夜色涼如水,眾人苦守在皇上的寢殿,等待君夜修的醒來。


    “那個女子在哪?”


    虛弱,沙啞,卻帶著焦急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也是變得清晰。眾人紛紛向著聲源望去,就見君夜修已經轉醒。


    “水。”皇後肖舒雅仿若未曾聽到君夜修的問話,連忙招唿宮人將水遞上來。


    “朕問你們話呢?”君夜修的一聲暴喝,讓肖舒雅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


    “迴皇上......”常公公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肖舒雅連忙說道:“已經被安置在離悠宮了。”


    似乎是聽到了想聽的話,君夜修輕輕閉上了眼睛,“你們都下去吧。”


    肖舒雅的手緊攥著,似乎唯有這絲絲疼痛方能給心裏一絲安慰。


    她似乎是太低估沐瑾在君夜修心中的地位了。


    明明是已經死了這麽多年的人,在君夜修那裏,依舊是誰也不能動她分毫。明明就是一個卑賤如泥的女子,卻偏偏受著無上恩寵。


    這些,她,想不明白。


    如今,她,就更不想明白。


    “娘娘,人被劫走了。”嬤嬤附耳說道。


    肖舒雅眉頭緊皺。


    方才君夜修的態度,她是看的一清二楚,與其說,君夜修在問所有人,不如說是君夜修特意在問她。


    那怒氣,也不過是要告訴她,這個女子是她動不得的。


    當然,她也不會傻到去動這個女子。正如她所說,她本意就是讓嬤嬤把女子帶到離悠宮而已。畢竟這個突如其來的女子,怕是不簡單的。


    隻是不想,如今竟被人劫走。


    “誰劫走的?”


    聞得肖舒雅的詢問,嬤嬤又重新附耳,小聲說完,不想竟惹來肖舒雅一記狠厲的目光。


    。。。。。。


    君言衡一進門,就端起了君逸宸麵前的杯盞,一飲而盡。


    “人呢?”


    看著已空的杯盞,君逸宸又為君言衡續上一杯。


    “慢了一步,說是淩王劫走了。”君言衡緩了緩氣,徐徐說道。


    君逸宸的手微頓,隨即放下茶壺。


    淩王對斕貴妃的情意,君逸宸是一清二楚的。隻是不想竟到如此程度。


    “雨楓,淩王迴府了嗎?”


    “迴王爺,淩王沒有迴府。”


    沒有迴府?君逸宸眉頭微蹙,手指也不經意的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桌麵。君言衡的心也隨著敲打聲,一下又一下起伏著。


    沒有迴府,會去哪?


    “雨楓,派人出去找。”


    “不是,五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君言衡聽到君逸宸的一聲喝令,驚得差點從椅子上直接跳起來。


    君言衡不知道君逸宸為何會如此焦急,但是如此直接去找淩王,到時,若因為一個女子鬧翻,到底是不好看的。


    “這個女子出現的如此巧合,必定是個陰謀。在沒揪出主謀之前,這個女子不能和王叔在一起。”


    “什麽意思?”


    “茶喝完了,就趕緊迴宮。”


    君逸宸也懶得和君言衡解釋,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到君逸宸如此情景,君言衡也是自覺,沒有再糾結的問下去,放下杯盞,就迴了宮。隻是不想在迴宮的路上,竟聽得三言兩語。


    “姐姐,你說咱們離悠宮都空了這麽多年了,怎麽忽然就來人了呢?害得咱們著急忙慌準備這些東西。”小宮女看著手上端著的華麗衣衫,小聲抱怨道,麵色裏難掩的是嫉妒模樣。


    “咱們宮裏來了個女子,據說和斕貴妃長的一模一樣呢。”旁邊同樣急匆匆走著的小宮女,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看前麵走著的太監,細聲迴答著女子的問話。


    “住進來了?可是我聽說路上被人帶走了呢?”小宮女又小聲迴問了一句。


    “不知道怎麽迴事,一個男的給送迴來了。”小宮女話音剛落,就見帶頭走的公公向她看來,驚得她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君言衡見宮人已經走遠,才從隱隱的夜色中走出來,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隨即轉身離去。


    “六哥......”君言衡迴到宮中,還未走進房內,就聞道一股刺鼻的酒味充斥著整個房間。他微蹙眉頭,一進房間看到君芷萱一杯接著一杯。


    “你竟然在喝酒?”君言衡有些生氣,他猛地奪過君芷萱手中的酒杯。


    “母妃剛得到父皇的恩寵,如今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母妃好像非常難過呢。”


    君芷萱似乎真的醉了,手中沒了酒杯的她,依舊魔怔的舉著沒有酒杯的手,一飲而盡。


    “自古帝王多薄情,想來茉妃是知道的。你又何必在這愁眉苦臉。”


    “那父皇為何獨獨把愛給了斕貴妃?”君芷萱有些激動,“今日出現的隻是一個容貌相似的女子,父皇竟然就此暈倒了。”


    似乎帶著嘲諷,君芷萱繼續說道:“更可笑的是,醒來就問那個女子的下落,竟然還要讓這個女子住進宮中,莫不是過幾日,還要封妃不成?”


    君言衡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君芷萱一句接著一句的抱怨。偶爾想要說上幾句,可是到底還是閉上了嘴。


    這涼薄的帝王情,他又能有什麽理由去安慰一個醉的稀裏糊塗的人呢。


    在這一刻,他又忽然有些慶幸,慶幸他的母妃想開了這涼薄的帝王情。


    看著已經醉倒的君芷萱,君言衡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讓宮人把她給帶了迴去。


    翌日


    本應是一年一度的文官會文,武官會武的精彩一天,卻因為君夜修的病倒,官員們也沒了會友的興致。一天就這麽潦草過了去。


    不過好在君夜修並不是什麽大病,況且,似乎對於這些皇子們的婚姻大事也極為關心。於是,福壽節之日,君夜修是如約而至。


    前幾日的雪,依舊停在瓦片上,晶瑩透亮。禦花園裏的花枝也有寥寥雪花覆蓋,不同種的梅花爭相傲立園中,夾帶著幾些罕見的長壽花,蝶翠蘭,為這雪白添了幾分美色。


    一身明皇的君夜修,在眾人擁護下緩步走入禦花園。


    映著美麗景色,君夜修的麵色沒了病態的蒼白,反倒帶了幾分紅潤。


    因著寒冷,每次嗬氣都似凝成寒冰。


    “不想有幸能趕上如此別致的福壽節。”尚陽國使臣看著三三兩兩而站的才子佳人倒是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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