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莉德,一個年輕的魔法師學徒。準確來說是一個準備出師的預備法師,作為夕木領之內的預備法師,她有著非常出色的天賦。出身平凡的她本沒有這種機會,按照原本的生命曆程。她會早早的接觸那些簡單的勞務活、針線活,然後在適齡的年紀被嫁出去。


    但因為被學院發掘,她的人生軌跡因而發生了改變。西格莉德有著一頭淡藍色的頭發和天藍色的瞳孔,這是高爾斯平原的人種特征。高爾斯平原的人種往往都在劍術上有所造詣,那兒是許多著名劍客的發源地。


    預備法師的法師考驗是由導師頒布,可以單人完成也能夠依靠外力的協助。法師不僅僅需要強大的實力、過人的智慧,人脈也是實力的另外一種體現方式。


    而因為是以學院為單位,所以學員們通常也會從同期的學員之中進行選擇。西格莉德的導師給她的任務是獵殺十個金剛無頭人,這是進來從三號礦脈中跑出來的生物,介於靈魂與實體之間,對礦脈的開采工作造成了極大的阻礙。


    雖然傭兵工會已經多次組織清剿,但總還會時不時的從中冒出。這讓礦工們挖礦總是提心吊膽,為此這條礦脈已經被劃入危險地帶。不過也成為了一些新人冒險家的試煉地點之一。


    西格莉德將頭發在腦袋後麵紮成了一個長短正好的馬尾辮,臉龐側麵垂下了幾縷零散的發絲。小巧的鼻子和嘴使她顯得非常的乖巧可愛,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證明她並不是一株溫室中的花朵。


    他們的小隊配比是一個騎士、兩個戰士、一個牧師、一個遊蕩者和她這個法師。雖然一幹人等皆是還未出師的見習學徒,但也已然算是一個非常完善的小隊體係了。


    一行人都身著灰白色披風,內裏是樸素的蜥蜴皮製作而成的上衣和長褲。這是學院配備給學員們的冒險裝束,這些蜥蜴皮可不是普通的蜥蜴皮,厚皮蜥身上的皮便是在市場中都要一枚金索爾才能夠買下一張,便是一些小王國的士兵們所配備的皮甲也不過如此。


    西格莉德的腰側掛著一把長劍,作為拉斐爾的信徒,她能夠為此獲得拉斐爾所提供的神力屬性加持,再加上早年所學習過的劍術,簡直是如虎添翼。而這也是這個小隊的標配了。


    同時,她的手中拿著一根樟木手杖,手杖打磨的異常和手,頂端位置鑲嵌著一顆乳白色的寶石,這是她的導師提前贈送給她的出師禮。這讓她感激的同時也異常的愛惜。


    “年輕且脆弱的法師,”但見一束強烈的光芒射入西格莉德的眼中,“你要前往那裏?”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羅德爾!誰在那兒?你是誰?”西格莉德略顯驚慌地向四周望去,唿喚騎士戰友的姓名,並且進入戰鬥狀態。


    原本有些昏暗的叢林地此刻變成了光芒一片,西格莉德覺著自己的眼睛在這麽睜大絕對會被這光芒給射成瞎子,這讓她不禁眯起了眼睛,同時將左手遮掩在目光前,隻留下一點點的小縫。


    “我?我是你的主人,法師。遵從我的意誌,以我的意誌為你的行事準則吧!”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席卷了過來,這讓她更加的茫然無措,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無疑是超出她人生閱曆的。


    “你是我的主人?不……你不是,我的意誌也不會為你而主導……”對方的聲音極具誘惑性,但西格莉德並沒有直接受到控製。她大聲唿喊著,發瘋般的向著前方跑了過去。


    “你逃不走的,邪神選擇了你,已將你我係在了一起,我需要你的協助,你也需要我的幫助。”聲音始終在她的耳邊,即便她跑的飛快,也一點都沒有影響到聲音的傳遞。


    前方無邊無際,而挫折和恐懼讓西格莉德有些筋疲力盡起來,在平原上奔跑所煉就的身體素質在這沒有終點的旅途上顯得很是無力。


    汗水從額頭上滲出,匯聚到下巴滴下,浸濕了她內裏穿著的棉衣。壓力不僅僅來自於身體,更多來自於精神。


    兩隻腳像被腳鏈給銬住一般,跨出每一步都是一種意誌上的磨礪,每一步就像是在透支她的生命力。西格莉德感覺自己的腿已經開始不聽從自己的使喚了,她已經不想再跑,甚至想到不如倒在地上等待上天的安排會比較好受些。


    但是心中存有的希望讓她仍然拖著雙腿向前移動著,她不能夠就這麽窩囊的死在這兒,她的人生才剛剛的開始。


    就在西格莉德快要倒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驟然發生了改變,一個像是鍾表一般的巨大石像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一片銀白色的地坪像是月光一般柔和。一株株非常美麗且散發出銀白色光芒的花朵正隨風飄蕩著。


    這突如其來的美麗景象讓西格莉德忘卻了先前的絕望,忘記了身上的痛苦,呆愣在了原地。


    “時間高塔?你們不是處於絕對中立的立場嗎?你們不幹涉世事運轉的原則跑到哪兒去了?”那低沉渾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和不安。一如先前西格莉德所經曆的事情一般。


    “時間守護者的立場是不幹涉、不影響,但我現在還不是。我隻是一個見習的守護者,一個謙卑的學習者,前路的探索者。”一個將身影藏在鬥篷之下的男子從那個巨大的石像中緩步而出,顯得異常出塵。


    “這不是你出手的理由!”那低沉雄渾的聲音有著警惕,如臨大敵的他已經開始抽離自己的力量了。


    西格莉德再次看到了周圍的情景,但整個人卻虛脫一般的跌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同伴唿喚著她的名字。


    如果這是夢境,那這場夢無疑太過於真實。


    “你們是誰?!”但一聲大喝卻吸引住了她本想低垂下去的眼皮,強撐起精神,將眼皮拉開看向了聲音所向。


    那是兩個將身影藏在鬥篷之下的身影,不過對麵的那件鬥篷已經迸裂開來,一個長著六個角,牛臉、豬鼻的碩大生物出現在了那兒,灼熱的氣息將地麵的積雪一掃而空,燃燒了剛剛抽芽的紙條,讓樹木被點燃。


    “恩……理由嗎?很感謝你讓我又學習到了一個新的東西,在將有智慧的生物擊殺之前,要找一個理由。”紐曼·米爾恩十分虛心的低垂著頭,虔誠的像是跪匐在神殿之中的虔信徒。


    ‘鏘!’


    一道流光一閃而過,這頭看起來十分威武雄壯,不可一世的生物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滋滋滋!’


    像是水被燒開的聲音,但見這個生物的身軀向著兩側分裂開來,其內空空蕩蕩,隻剩下一具空殼。


    西格莉德雖然不想被同伴看到自己軟弱的模樣,但先前的消耗帶來了一種異常強烈的嘔吐感,早上剛剛吃下去的食物被她吐在了一旁,這也徹底擊倒了她,掙紮了一會後,西格莉德終於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恍惚中,有一雙手輕緩地將一件溫暖的毯子蓋在她蜷成一團的身軀上,她感到了一陣安心,像是在母親的懷抱中一般。之前的嘔吐使她精力全無,現在精神又放鬆,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閣下是誰?”問話的是顯得十分沉穩的牧師,他高高的個子,一張方正的麵龐,有一種嚴肅的感覺。步履先前,如一麵盾牌將身後的眾人護衛了起來。


    “我希望能夠求見你們這兒的話事人。”紐曼·米爾恩並沒有絲毫桀驁的意思,並不因為對方實力的低微而放肆。很是平穩卻不容置疑的開口言語著。


    “如果閣下願意,我們可以先前往附近的神殿,我會傳達您的意願。”這位見習牧師很是機敏的開口言語著,算是答應又算不上是答應。而且有設立神殿的都是城市規模的所在,那兒有高階實力者坐鎮,想來對方也翻不起浪花來。


    “不需要了,人已經來了。”紐曼·米爾恩輕輕搖了搖頭,看向了西格莉德所在的地方,那兒有道身影為西格莉德蓋上了一張厚絨毯子。


    “約瑟芬·赫士列特聖主教冕下!”這位見習牧師見到身後的來人,趕忙單膝跪地,十分恭敬的開口言語著。


    “做的不錯,牧師。你合格了。”約瑟芬·赫士列特看著這個牧師,點了點頭,手在虛空一點,便有一股神力湧入這個見習牧師的體內。從今天起,拉斐爾的神殿之中又多出了一位新的牧師。


    “你好,神使。”相較於這位見習牧師的恭敬,紐曼·米爾恩則顯得十分平靜,一如先前與見習牧師的交流一般,不因來人身份而有所改變。


    “你好,不知道如何稱唿?”約瑟芬·赫士列特雖然有些看不透這個人,但也並沒有因而墮了聖主教的威風,現在她作為拉斐爾於凡間的代言人,一言一行都不在代表自己。


    “紐曼·米爾恩。”


    高手有高手的風範,說名字的時候也自有一種不需要風雲變色也能夠讓人不容忽視的氣場。


    夕陽落下,天邊僅有一線光明之時,紐曼·米爾恩看到了遠處的德彌高城。這座宏偉的城市是巴塞洛繆區域西南方,最為富饒的城市,這兒是一座海港大城。當初拉斐爾為了將這塊肉吞入自己的肚子,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傳說這座城市是工藝和鍛造之神貢德親自建造出來的,故而這座城市誕生了諸多有名的能工巧匠。用暗灰色魔鋼岩建築而成的城牆之上飄蕩著以銀白為底織製而成的旗幟,旗幟中心為月牙狀,其中是一條十分靈動的小蛇,小蛇的嘴巴輕微的張開,輕輕含住一顆圓形的球體。


    這是亞伯拉罕家族的族徽,也是巴塞洛繆區域的官方旗幟,城牆向紐曼·米爾恩視野所能達到的兩邊盡頭延伸,仿佛沒有邊際一般。


    城中那些個高聳入雲的尖塔上都鑲嵌著以純金製作而成的雕刻物,都是一些神話形象演變而來的神獸形象。在天邊緊剩的亮光下,它們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像是想要綻放出自己最後的光芒。


    “時間雖然帶走了生物的性命,但卻也留下了他們的印記。”紐曼·米爾恩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像是被眼前五花繚亂的景象給迷住了,讓他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周圍有不少等待著入城的商人,見到這個騎著高頭大馬堵在城門口駐足不前的家夥,心裏頭都想要罵上一句。但這話語還未出口,就已經有一支儀態端莊、裝束精簡的衛隊從城內大步跨出,正是蝮蛇軍團的士兵。


    他們的手中並沒有拿著武器,而是展開代表亞伯拉罕家族的金邊大旗,這可已經算是規模極高的待遇了。


    “上神曾經說過,時間所無法消磨掉的是生物的意誌,閣下認為這算是生物意誌的體現嗎?”約瑟芬·赫士列特的聲音從身側的馬車之內傳了出來,馬車門被侍從拉開,讓早已迫不及待的光芒衝入了其中。


    “很有趣的說法,意誌無法磨滅。生物的死亡便是一個時間節點的終結,意誌又怎麽可能存留?”紐曼·米爾恩輕輕搖著頭,顯是不讚同這個觀點。


    “上神說過,生物的死亡看似終結,但亦是一種延續。他們將自己的思維、意誌傳遞給了自己的子孫甚至他周身的人,這便將那終止住的時間繼續向前推進,難道這不正是最好的佐證嗎?”


    約瑟芬·赫士列特並沒有因為被對方反駁而心有不快,臉上掛上了如冬日一般溫暖的笑容,目光也放在了遠處的尖塔之上。這些建築最早是瞭望塔,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城市的擴張,它們被賦予了新的使命,成為了鍾樓,成為了時間。


    聽著約瑟芬·赫士列特的言語,紐曼·米爾恩沉默了,他在思慮這席話所蘊含著的能量,衡量著其中的輕重。


    “受教了。”紐曼·米爾恩再次緩緩地下了自己的頭,很是誠懇的開口言語著。


    “不敢,我這隻是將上神告訴過我的道理說出而已。我們迴來的時間還挺好,正好能夠趕得上晚餐的開始。”


    空中,幾縷炊煙飄揚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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