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多數人認為這很蠢,甚至拉斐爾也不完全認同這些帶有幾分愚昧的做法。但拉斐爾尊敬和欽佩這一種人,至少他們能夠願意為了理想而獻出自己的性命而無怨無悔。


    隻是眾人都不怎麽相信布拉德利的這一番說辭,認為這隻是這個戰士為了不太過丟人所做出的遮掩行為。


    布拉德利見眾人沒有理會自己,也不繼續說下去,隻是靜靜地站立在一旁,低垂著頭,不知道腦海中在想些什麽。或許是法比奧對他說的那幾句話,或許是拉斐爾給他送的那瓶藥劑,或者是擔心克拉滕是不是就這麽死了。


    迪巴拉·奧托雷此時憂心於獸人的虎視眈眈,也並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安撫這員剛受挫折的戰將。順著麥倫·凱洛格的話語說了起來,“城防武器,黑石城之內也已經所剩無幾。最好的方法就隻能夠使就地取材了,先讓士兵們自卡麗姿裂穀之中取些滾石充當城防武器了。”


    說這話的時候,迪巴拉·奧托雷顯得頗為糟心,如果他們現在手中還握有布盧默塔,那這些事情都不會這麽的糟糕。


    “是否要向那一位尋求幫助?”麥倫·凱洛格低低的說了這麽一句。


    “……”迪巴拉·奧托雷輕輕將眼簾放了下去,最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多一手防備,多一分勝算。”


    ……


    克拉滕輕步走在雪地上,厚厚的雪留不住他淺淺的腳印。


    一路走入獸人的營地之內,路上的獸人紛紛行禮讓行,沒人膽敢擋在他的身前。隻是看著這位略帶幾分蹣跚的步伐,這些獸人都顯得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這位受到這麽嚴重的傷勢。


    “師傅。”輕輕掀開簾布,克拉滕走入其中。看著正中位置正托刀冥想的洛托姆。


    “遇到對手了?”洛托姆將身上的氣勢一散,緩緩開口說道。


    “是的。”克拉滕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去。


    “對手很強嗎?”洛托姆抬起有些鬆弛的眼皮,看向了克拉滕。


    “比我弱,但對方攻守得當,所以我隻是小勝。”克拉滕以很平靜的語調敘述著這些事情,就好似以一個外來者的眼光看待這件事情一般。


    “不過你這勝利的代價並不小,你的殺戮雖然不少,但曆練卻還差了許多。刀,不僅僅用來殺人。它也可以用來自救,所以你明白我當時跟你說那句話的含義了嗎?”洛托姆露出一口黃牙,語氣柔和的說道。


    “理解了。”克拉滕重重的點了點頭。


    “以你的狀態,就算要走,怕也不容易。”洛托姆顯然對這件事情十分的感興趣,最後出聲詢問道。


    “有人想要我活著,所以我迴來了。”克拉滕雖然沉默寡言,但並不是一個愚笨的家夥。相反,他很聰明。否則也無法如此快速的領悟那些刀招了。


    “這麽看來,人類方麵或許真的有什麽我們所不知道的力量在後麵推動或者協助。”洛托姆一下子就從克拉滕的迴答之中追尋到了重點。


    奧托雷皇室不可能會放任克拉滕這樣子的人輕易折返,而他偏偏就如此輕易的迴來了,就證明有第三方勢力的介入。


    “會是哪方勢力呢?”洛托姆的眉間微微皺起,本來認為這件事情已經是十拿九穩了,沒有想到居然會在此刻橫生枝節。


    “你先在這兒好好休息休息,我出去一趟。”洛托姆覺得有必要將這個情報告知於其他人,好思考如何做出應對。


    “恩。”克拉滕點了點頭,目送洛托姆走出了營帳。攤開手掌之中的一張羊皮紙,然後化為一堆碎末。


    ……


    拉斐爾的房門被敲開,從外麵走入麥倫·凱洛格。迪巴拉·奧托雷知曉拉斐爾跟謀略女神紅騎士之間的關係不錯,這點從這位女神願意在當初拉斐爾還不強盛的時候就在其中開設神殿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麥倫·凱洛格作為謀略女神紅騎士的信徒,自然能夠知道的更多。雙方不僅僅隻是關係好,還開展了不少的合作。


    “稀客,稀客。”拉斐爾見到來人,臉上噙上了一絲笑意。


    “先生就不要埋汰我了,您作為女神的座上客,我又怎麽擔得起稀客這個稱唿?”麥倫·凱洛格搖了搖頭,臉上有著一絲苦笑。


    “當時在聖赫利爾海港也是承蒙照顧了,否則當初我的計劃也不會那麽輕易就實現。”拉斐爾端起一杯果汁喝了起來,茶水沒有小女仆路易莎和艾瑪·斯威夫特泡製,口感什麽的總是對不上他的味蕾。


    “不敢,能夠幫到您,實在是我的榮幸。”麥倫·凱洛格哪敢邀功,連連稱不。


    “看來這次你是來當商人的,說說吧,這次奧托雷十二世打算買些什麽?”這些人忙著應對獸人的進攻,而作為首席謀略家的麥倫·凱洛格在這個時候跑來找自己扯皮,那必然就是有求於他了。


    “城防武器。”麥倫·凱洛格見拉斐爾問的直接,也並沒有藏著掖著,直截了當的就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城防武器?你們還真是把我當成供應商了。”


    拉斐爾的這個迴應讓麥倫·凱洛格略微有些失望,看來這位大人也沒有什麽能夠幫助他們的了。


    “不過,我這次來就是當供應商的。說吧,想要什麽?”拉斐爾臉上擺出一副奸商的嘴臉,似是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然後將一卷羊皮紙丟給了麥倫·凱洛格。


    一番討價還價之下,雙方敲定了這批貨物的價格。這批城防武器來自於傑克·肯威的海上捕魚。也不知道是運往哪個國家以供使用的,而因為拉斐爾的城防實力足夠,這些東西也一直堆砌在儲物戒指之中。


    反正奧托雷皇室現在什麽都缺,唯一不缺的可能就是錢了。雖然明麵上是收支平衡,但一個帝國要是隻能夠收支平衡,那也實在是太過於慘兮兮了。


    ……


    另一邊,獸人們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進攻。


    在推測人類陣營之中又多出一個不知名勢力之後,他們決定要速戰速決,以求一舉破開人類那麵懦弱的城牆。


    “這次戰鬥雖然十分的倉促莽撞,但前日的試探也說明了人類此刻確實孱弱。我們英勇無比的獸人戰士怎麽能夠因為這麽一點點的挫折就停滯不前?”洛托姆聲若洪鍾,震耳發聵,似是在他們的耳朵旁邊敲響了一麵大鼓。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顯然,獸人們並沒有忘記那些因七麵而死的獸人戰士,他們必須要占據對方的那麵城牆。才能夠告慰他們,才不會讓他們的神祇失望。


    “獸人!”這次就算不用地圖,士兵們也能夠輕易的感受到地麵震蕩的聲音,再者說那種震耳欲聾的咆哮在幾公裏之外都能夠聽到,簡直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要來進攻一樣。


    拉斐爾提供給他們的城防武器並沒有完全組裝就麵臨來自獸人的進攻,隻能說獸人的這波操作真是在準時不過了。


    “這種戰鬥看起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見過的場麵多了,拉斐爾覺得這種低階士兵的衝撞實在是毫無觀賞性。隻要自己願意,以自己八階的實力,想要掃清這些家夥,連十秒鍾的時間都不用。


    好吧,某人早已忘記當初自己苦逼的時候,別說是一群了。就算是從中挑選出一個,都足以讓他致命了。


    “恩?看來獸人這次進攻不隻是玩玩而已了!”拉斐爾從靠椅之上站了起來,窗外驟然爆發出一股非常強悍的氣息,單從力量的感覺來判斷,這個家夥應該由七階巔峰的實力。


    “這樣才開始有點意思了嘛,小打小鬧什麽的,對觀眾實在是太不尊重了!”拉斐爾趕忙將躺椅拉了過來,一場決定奧托雷皇室是否敗亡的戰爭,家族生存戰,怎麽說也都要拚盡全力了。


    洛托姆,這次為了能夠一招定乾坤,他甚至選擇了直接上陣。反正他們已經占據了卡吉爾斯區域九成以上的地域,就算將這一塊破壞殆盡,對他們而言也沒有任何的壞處。隻要將人類驅除出去,這點點的損失完全可以接受。


    不僅僅是他,周圍為這件事情而來的那些獸人高層也紛紛披掛上陣。這讓整支獸人軍隊氣勢如虹起來,似乎他們已經站在了人類的城牆之上高掛旗幟了。


    奧托雷皇室這兒,迪巴拉·奧托雷也換下了他的那件華貴輕裘,身上已經穿上了一套鮮紅色的鎧甲,身後的紅色披風繡著奧托雷皇室的圖徽,一種悍勇的感覺隨之出現。赤衛軍的士兵們紛紛翻身上馬,準備以一輪衝鋒來拉開這場戰鬥的帷幕。


    城門被緩緩的拉了開來,赤衛軍的將領首當其衝,將隊伍整合於城牆之外。這些人紛紛將一杆長槍夾在自己的腋下,“沒有說的,為了陛下,為了奧托雷,衝鋒!”


    沒有任何激勵的言語,在這種戰場之中,任何的言語都是多餘的,唯有緊握手中的武器,堅定自己心中的信仰,然後進攻,衝鋒就可以了!


    馬匹的眼睛之上已經被蒙上了一層黑布,其實每個人心中都很清楚,這種衝鋒能夠生存下去的機會並不多。但沒有人選擇退縮,隻剩下馬嘶塵烘一街煙,士兵們目光之中的堅定足以讓人動容。


    天堂向左,戰士向右!


    獸人們麵對這些人類騎士,並沒有選擇退縮,手中的巨斧已經抬了起來。身後的半人馬已經提起了手中的長弓,這些半人馬身上肌肉發達,頭頂位置都帶著一個黑色的麵具,看起來就如同強盜的麵巾一般。


    同時,在腰間還別有鋒利的刀劍,看起來威風凜凜,兇悍非常!


    半人馬,作為獸人之中最為優秀的輕騎兵,他們有著來去如風的意思。而這些身披重甲的半人馬顯然不僅僅隻懂得搭弓射箭,從那臂膀之上的傷疤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在近身戰方麵也絕對有著不俗的造詣。


    弓弦顫動,一支支的利箭脫弦而出,打在了衝鋒而來的騎兵身上。


    這些箭矢的準度非常的驚人,幾乎達到了百發百中的效果,馬上的騎手就好像被重物撞擊一般向著後麵猛地倒飛了出去,瞬間就不省人事了。


    索性這批半人馬不過百來之眾,並沒有直接就將赤衛軍的進攻給阻擋了下來。


    獸人戰士們臉上透露出了堅毅和嗜血,還未接觸,就已經將手中的巨斧給甩了出去。他們在沙朵姆高原可不是沒有對手,那兒的環境糟糕不說,還有著諸多的族群。有不少的族群被他們所征服,亦有不少的族群跟他們爭鋒相對。


    這種常年不斷的戰爭,磨礪了這些獸人戰士的意誌,豐富了他們的戰鬥經驗。


    這些巨斧少說也有百來斤重,帶著獸人的巨力,一下子就在赤衛軍的隊伍之中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馬匹的脖子瞬間就被拋了出去。連帶著將這柄巨斧打在了後麵士兵的胸膛之上,就算身著重甲,在這種重力之下,依舊從下麵傳出了胸骨碎裂的聲音。


    但衝鋒並沒有因此而中斷,馬匹帶著慣性繼續行進著,重重的撞在了前排獸人的身軀之上,長槍就如同串糖葫蘆一般捅了進去。


    麵對身無片甲的獸人士兵,長槍之上的‘尖銳’‘穿透’附魔發揮出了極其驚人的效果。


    這一次衝鋒,直接就讓赤衛隊少了三分之二的數量,剩餘的士兵收攏韁繩,抽出一側的武器與之纏鬥了起來。


    看著這些陪伴自己多年的部下一個個死亡,迪巴拉·奧托雷的眼眶微紅,淚水已經不知覺的順著臉頰流入了甲胄之中。


    城防武器快速的組裝了起來,赤衛軍的英勇,為奧托雷皇室爭取到了時間。


    至於是苟延殘喘還是絕地反擊,那就要看他們的表現了。


    赤衛軍全滅,為迪巴拉·奧托雷,他們最為敬仰的統帥爭取到了兩分鍾的時間。


    隨著最後一個赤衛軍倒下,那麵屬於他們的軍旗也倒在了血泊之內,鮮血,將本就赤紅的錦緞染得更加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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