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因特拿出一直攥在手裏的鑰匙,打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門後一片漆黑,透過大門,可以勉強看見有一道向下延伸的台階,但也隻能看見幾米內的場景。


    “實際上,我能夠成為這片地區的負責人,也是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呢。”賽因特笑著從背包裏拿出了一盞煤油燈並將其點燃,柔和的燈光頓時驅散了黑暗。


    “真是難以置信,你們居然在地底修建了一條地下迷宮!”海爾森看著幽長的階梯,心中忍不住的驚歎,誰能想到,就在米蘭市民們生活的腳底下,居然隱藏了如此浩大的工程呢。


    兩人當即邁步走入通道。


    倒是莫妮卡的表現有些異常,從出場開始就表現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時居然罕見的猶豫了起來。她站在門口,看著狹長的通道,踟躕半天,始終不肯跟著走下來。


    海爾森很快就發現了莫妮卡沒有跟過來,“你怎麽了,莫妮卡?”


    如果鄧佳爾在這兒,他肯定一口就可以道出莫妮卡為什麽不肯跟過去了。


    幽閉恐懼症!


    這是現代恐懼症中較為常見的一種,具體說來就是會對幽閉空間表現出焦慮和恐懼的情緒。


    恐懼症屬於心理疾病的一種,在這個醫學理論都尚未完備的年代,心理學是什麽恐怕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心理學獨立成學科都要到19世紀末去了,而世界上第一所心理實驗室也是在1879年時才成立的。


    所以,海爾森壓根不知道,莫妮卡為啥突然變得那麽扭捏了。


    “我……我……”莫妮卡輕輕咬了咬紅潤的嘴唇,樣子說不出的動人,原本英氣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小女兒才有的怯態,“我能不能不下去?”


    “哦,你難道不想見你兒子了嗎?”賽因特眉毛一挑,輕笑道。


    兒子?!


    “你是說盧西奧就在下麵?”莫妮卡原本微微顫抖的身軀突然頓住了,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


    盧西奧……盧西奧……


    莫妮卡閉著眼睛,腦子裏不斷地想著盧西奧的樣貌,良久,她突然自言自語道:“想想盧西奧,莫妮卡!盧西奧就在下麵!不要怕,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數秒過後,她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終於伸出一隻腳,緩緩地邁過了低矮的門檻。


    這條地下通道很長,由於沒有照明,所以可視度極差,就算有煤油燈在手,除了周邊五米外其他地方依舊昏暗一片,需要走近才能看清。同時,這條地底通道的岔路極多,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迷路。如果沒有賽因特的帶領,光憑海爾森和莫妮卡,雖說不至於會被困死在這裏,但要想找到出路,想必也要花上不少的時間吧。之所以說不會被困死,別忘了海爾森還有自己最大的依仗——鷹眼,開啟鷹眼後他可以在極為黑暗的環境下看見常人看不見的事物,比如說前人留下的足跡,雖然不比亞諾的透視功能,但也不負鷹眼之名了。


    “我說,你們難道就不會弄點火把或者壁燈什麽的嗎?”莫妮卡走在最後,雙手環胸,緊緊抱住臂膀,小聲地抱怨道。雖說靠著自我催眠,外加母愛的爆發,勉強走了進來,但她看著周圍的牆壁,依然感覺十分的壓抑,心中焦慮的情緒怎麽也無法擺脫。


    “別著急,我們就快到了……哦,這邊。”


    賽因特走到一個岔路前,憑著記憶選擇了右邊的一條通道。


    不知走了多久,至少在莫妮卡看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他們終於看到了一點亮光。隨著距離的縮短,這道光亮逐漸開始擴大。


    當他們終於走出了通道時,莫妮卡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雖然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這麽做了,一定很丟人。但沒辦法,她就是覺得處在這種密閉的環境裏很可怕啊,這無關乎性別,也不關乎年齡,隻關乎心裏問題。


    “媽媽?”


    一道少年特有的尖細地嗓音突然響起。


    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正吃驚地從一張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有著和莫妮卡一樣的火紅地頭發,有些紅潤的臉蛋上長滿了雀斑。不同地是,他的個頭有些矮,才堪堪達到莫妮卡的胸口位置,和海爾森比則更要矮的多了。但少年人長得快,相信用不了兩年,他的身高就會蹭蹭地往上竄也不一定。


    “盧西奧!”


    莫妮卡尖叫一聲,猛地朝著盧西奧撲了過去,“嗷,寶貝,快讓媽媽看看你怎麽樣了?”她激動地將盧西奧一把摟在懷中,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把他拉了出來,抱著他的腦袋就是左右觀察,似乎非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麽傷勢一樣。


    “嘿,我很好,ok?你瞧,沒少胳膊也沒少腿。”盧西奧好歹從他老娘懷裏撿迴了一條小命,如果不是莫妮卡將他拉了出來,想必此時他已經快被莫妮卡碩大的胸脯悶死了,眼看莫妮卡神情激動,他隻得連忙安慰起來。


    海爾森倒是沒有去關注這出感人的母子相見的戲碼,他的注意力反而被這個地下大廳的布局所吸引了。他們進來的這條通道看上去似乎不是唯一的入口,整個大廳呈圓形,正對他們進來的方向還有兩個通道,在左手邊同樣也有兩個通道,共計四處。


    “看來這個地下基地超乎我意料的大呢,隻是不知道這種大廳還有多少個?”他的眼睛看著前方,心裏卻在默默思考著。


    這個大廳雖說寬敞,但相應的生活用具其實少的可憐。簡易的單人床,配套的桌椅,一本名為《小醜與爵士》的小說,以及木質馬桶,這就是盧西奧最近生活的全部,與其說是避難所,不如說是監獄也不為過。


    “你就是這麽對待我的孩子的嗎?”


    莫妮卡幽冷的聲音在大廳中不斷迴響,顯然她也發現了這裏的環境並不怎麽樣,碧綠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壓抑的怒火,要不是看在自己孩子安然無恙的份上,說不定她早已抽出繩鏢,把這個家夥吊起來抽打一番了。


    “請原諒,莫妮卡女士,我也是迫不得已,”賽因特苦笑著解釋道:“畢竟這個還是是被我悄悄送過來的,米蘭城中到處都是聖殿的爪牙,隻有這裏才是最安全的,我想你一定能夠體諒我的難處吧。”


    對方都這麽解釋了,莫妮卡還能怎麽辦,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強行翻臉吧,畢竟對方也是為了盧西奧的安全著想。


    沒有再向賽因特發難,莫妮卡轉身看向了坐迴椅子上的盧西奧。


    “孩子,告訴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到底經曆了什麽?”莫妮卡迫切的想要知道,這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盧西奧是否真的如賽因特所說的一樣,是被他救出來的嗎。


    這,也正是海爾森所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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