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瑟抽了抽眼角,以為單鉞是在半睡半醒狀態敷衍她的時候,單鉞卻輕柔地握住她的手。一抹溫暖從單鉞的掌心蔓延到她的手背。房間裏突然變得安靜,慕瑟唯一能夠聽到的是她耳邊的心跳聲。


    慕瑟頓了頓又說:“就因為我是他唯一的血脈。所以其實他一直希望我能繼承慕氏。單鉞……今天予霖告訴我趙玉琦陷害我的那次爸他是知道的。這樣的話,我就能夠因為緋聞事件徹底放棄導演的路子,按照他的計劃在倫敦上兩年學之後,迴來進入慕氏,又在他的安排下在慕氏慢慢成長,直到我有資格接管慕氏為止。所以在我剛迴國時,我不願進慕氏,他的反應才會特別激烈。還有予霖說爸他一直把我和他的合作放在書桌的櫃子裏,說爸他隻是因為內心太矛盾,所以不知道怎樣表達對我的感情。”


    慕瑟說話的時候,單鉞一直緊握著她的手,這樣的感覺讓慕瑟覺得自己是獨自漂流在海上的扁舟,卻幸運地遇上單鉞這股暖流,讓她不會再茫然,不會找不到歸處。


    黑暗中,慕瑟緊抿地唇緩緩揚起一抹弧度:“單鉞,聽到予霖告訴我有關爸的事情之後。我不但沒有覺得難過反而覺得釋然。”


    “我知道。”單鉞說話的時候,慕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單鉞胸前的震響。


    其實從他迴來看到慕瑟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時,單鉞就知道慕瑟並沒有因為慕覃遠的事情而覺得難過。慕瑟一直在意的是慕覃遠對她的親情,她以為問題是出在她自己身上。因為她是私生女,所以慕覃遠並不在意她。結果慕覃遠在乎的並不慕瑟的身份,而是慕覃遠自己本身的缺陷。“瑟瑟,你很好。”


    感受到單鉞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猜到單鉞肯定是誤會她,以為她是因為知道慕覃遠真正不待見她的原因,所以釋然。慕瑟仰起頭湊到單鉞耳邊,促狹地笑俏皮地在單鉞耳邊輕輕吹氣問:“是我真的很好,還是我隻是在你眼裏很好?”慕瑟覺得她之所以釋然是因為她一直渴望的是家的感覺,而現在她已經擁有。


    “瑟瑟,你覺得呢?”單鉞不答反問。


    “我覺得啊……我就不告訴你。”就是要吊他胃口,慕瑟吧唧一口親在單鉞臉上,搶在每天單鉞在她之前說:“老公晚安。”


    在慕瑟看來她既沒有一線女星的臉蛋,也沒有一線女星的身材。對於單鉞會看上她,慕瑟隻能立即為,一句俗話,情人眼裏出西施。


    愛情的盲目就是在於,愛的人並非完美,但卻會因為這份盲目的愛,而視彼此為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因為除了彼此,其他人就算在再完美,也無法入其眼,駐其心。


    “老婆。”就在慕瑟以為單鉞會對她道晚安的時候,單鉞卻突然鬆開她的手,將她湊在他耳邊吹氣的腦袋乖乖按迴到胸前,聲音略微沙啞地說:“以後如果有話想對我說,不用憋著。我一直都在,一直會聽。”


    “……”


    原來單鉞今天一直是在扥她主動告訴他。慕瑟抽了抽嘴角,卻蹭在單鉞的懷裏矯情地說:“誰說我憋著?我不過是不想你胡思亂想,你也知道予霖他對你……”


    單鉞打斷慕瑟的話說:“他對我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你怎樣。畢竟他始終都是寶寶的小舅舅。”


    慕瑟現在絕對不會說,知她者單鉞也。


    雖然慕予霖並和她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但誰說親情就一定要建立在血緣之上。慕予霖是她的弟弟,就一輩子會是她的弟弟。就算他現在想不通,硬是要去倫敦留學,她相信在一段緩衝期過後,慕予霖一定會想明白。到時候屬於慕予霖的香芒芝士,她一定會再還給他。


    她相信曾經陪她一起相依長大的男孩絕對不會舍棄她,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分明單鉞看不清她臉,卻好似猜到她是在發呆。單鉞輕輕在她腦門上一彈:“老婆,你再繼續不睡,寶寶它會因為休息不好,發育不良的。”


    居然用寶寶來壓她!


    好吧,現在寶寶最大。


    慕瑟懷孕的全程,單鉞幾乎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以前在慕瑟看來二十四孝好男人,不是傳說中的,就是現實中怕老婆的。但單鉞卻第三種。慕瑟並沒有通過手段提前知道自己獨自的寶寶的性別。直到她生產完後,單鉞溫柔地親著她額頭,握住她的手說:“老婆,寶寶還好像我是個女孩。”


    還好像他是個什麽鬼?!


    渾身虛脫的慕瑟卯足所有的力氣瞪了單鉞一眼,目光卻落在單鉞浮出道道淤青和牙印的手臂時,心裏的不滿全化作滿滿的暖意。


    她是從昨天晚上開始陣痛的,因為痛得太離開,開始又哭又鬧,叫著說她不要生寶寶。單鉞看她痛得把自己的嘴唇都要出血,就用力鬆開她緊咬著的嘴,把自己的手臂硬塞進她嘴裏。


    結果整個晚上直到她被護士推進手術室之前,她都在不斷摧殘單鉞的手臂。


    單鉞的手溫暖幹淨,從來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滿手是汗,黏糊糊的緊緊握著她說:“老婆,我隻想要女兒,所以我們不用再生二胎。”


    “……”


    等慕瑟做完月子後,幾乎每天都跑公寓來看小侄女的秦城,死皮賴臉說臨水別墅就他一個人住冷清得要命,硬是讓單鉞兩夫妻搬迴去住。但單鉞卻冷冷補刀說:“如果覺得冷清的話就自己生一個。”


    秦城被一刀戳得心窩痛,一不做二不休抱著小侄女秦薇伊就命司機開車迴來臨水別墅。


    秦城幼稚的舉動看得單鉞夫婦苦笑不得,不過秦城想要從小培養秦薇伊的計劃最終還是沒有得逞。單腹黑怎麽可能允許有人破壞他和慕瑟之間的二人世界呢。好吧,秦薇伊現在暫時還小,可以忽略不計。


    等到秦薇伊三個月的時候,趁著學校放假的空檔,慕予霖特地飛迴h市看望慕瑟兩母女。


    比起生產前,慕瑟的身材已經恢複,但氣色卻依舊很好,甚至還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韻味。


    “慕瑟,還好這小屁孩不像你。”


    這是慕予霖迴來第一句對她說的話。慕瑟內傷得連反駁的氣力都沒有,誰讓她偷偷翻出曾經給單鉞化女裝的照片和自己做對比。論五官,她輸單鉞不止一個level,還有如果自己的女兒能夠繼承單鉞的大長腿,她就死而無憾。


    但就在慕瑟怒瞪慕予霖的時候,還想感覺到媽咪的不開心,或者覺得“小屁孩”不知讚美她的話,所以秦薇伊華麗地尿在自己小舅舅的手上……


    這次迴h市,慕予霖跟上次一樣,並沒有問慕瑟過得好不好。因為答案太明顯。


    卻是慕瑟反過來問他,在倫敦留學的情況。


    因為慕予霖跟她讀的同一所大學,同一專業。慕瑟摟著慕予霖的肩膀,就像從前一樣拿出一副哥倆好的氣勢說:“照理說我也算是你的學姐,叫一聲學姐來聽聽。”


    “你都是當媽的人怎麽還這樣幼稚。”


    慕予霖手忙腳亂地放下寶寶,看著慕瑟鬆開搭在他肩上的手,嫻熟地替秦薇伊換尿不濕,然後惡作劇地將之前那塊充斥著尿味的尿不濕舉到他跟前挑眉說:“幼稚就幼稚,慕予霖快叫聲學姐。”


    看到當媽之後還一臉俏皮的慕瑟,慕予霖無語地叫了聲:“姐。”


    “乖。”慕瑟心滿意足地放下尿不濕,臉上的表情卻在下一秒一怔,等等……慕予霖剛才叫她,姐姐……


    要知道從小到大慕予霖都是直唿其名,沒有叫過她一聲姐姐。


    見慕瑟一副被天雷劈到的模樣,慕予霖聳了聳肩,笑著說:“姐,這尿不濕你打算拿到什麽時候?”


    慕瑟機械地轉過頭看向慕予霖唇角促狹的笑,然後揚起一抹傻笑,捏著尿不濕屁顛屁顛跑去衛生間。


    趙玉琦依舊住在慕家別墅,慕予霖迴國後,隻在h市呆了半個月就迴了倫敦完成他手中正在研究的項目。後來羨慕幸福一家人的秦城為讓自己的弟弟過得不那麽幸福,硬是天天來單鉞的公寓鬧,說公司裏的事情他一個人忙不過來,畢竟單鉞也是秦家的一份子,讓單鉞迴皇笙幫忙。


    看著秦城就差沒哭著跪下來的份上,最後單鉞隻好勉強迴皇笙幫忙,但單鉞卻隻答應秦城管理皇笙旗下的影視傳媒公司。說是幫他,秦城後知後覺才發現單鉞哪裏是在忙他,完全是在幫自己的媳婦!


    慕瑟生產之後,她並沒有迴慕氏,整個慕氏仍舊還是交由代為管理,她在家一邊帶寶寶,一邊寫劇本。所以單鉞說是去皇笙幫忙,實際上卻是在給自己的老婆提供便利。


    在慕薇伊一歲半的時候,慕瑟突然說想去一趟倫敦。作為二十四孝丈夫單鉞肯定是會任性地推掉公司的所有安排,全程陪同。


    再次來到曾經呆了兩年的地方,被單鉞牽著手的慕瑟忍不住開始興致勃勃地對單鉞介紹起她的母校還有周邊環境。


    隻是慕瑟說到一半,望著單鉞眼底的笑意,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站在單鉞麵前,用一種就像是警察審問犯人的語氣問:“單先生,既然你從很早以前就喜歡我,而且還在我讀研期間各種監視我的生活。對我大學周邊的環境,你應該很熟悉吧。”


    見慕瑟仰頭挑眉看著他,單鉞輕輕刮著慕瑟的鼻尖:“應該比你要熟悉。”


    被“偷襲”的慕瑟踮起腳捏了一把單鉞精致白皙的臉:“你就是大變態,偷窺狂。”


    不得不說,就算在英國,單鉞的外形依舊很吃香,惹得從他身邊的外國妹紙頻頻迴頭。不爽的慕瑟果斷拉著單鉞去了曾經她愛去的一家咖啡店。過去她也算是那家店的常客,果然她剛一進門,咖啡店的老板就認出了她以及她身邊的單鉞……


    這咖啡店老板怎麽會認識單鉞???


    “alex,原來你喜歡的女孩是她啊。”望向慕瑟眼中的詫然,咖啡店老板很興奮地說:“alex以前說他喜歡的女孩喜歡吃家鄉小吃,所以他特地教會我做桂花湯圓,希望他喜歡的女孩能夠吃到。”


    難怪她會覺得單鉞做的桂花湯圓和這家店裏做的口味很像。她竟然剛才還在單鉞麵前傻兮兮地嚷著說想讓單鉞嚐嚐她吃過最好吃的桂花湯圓。原來……她在倫敦吃的桂花湯圓全部都是單鉞間接做給她吃的……


    這一刻,慕瑟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隻是望著神情又幾分不自在的單鉞,鼻子酸酸的。


    這次慕瑟來倫敦是打算勸說馬上快要畢業的慕予霖迴慕氏工作。最開始慕予霖不肯,慕瑟就死皮賴臉地纏著慕予霖。最後慕瑟用老規矩,在她老公的提示下,比慕予霖更快猜出《瘋狂植物園》裏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成功說服慕予霖畢業後迴慕氏工作。


    再迴h市途中,坐在飛機上的單太太想起她畢業那年在飛機上“偶遇”單鉞的情況。她突然來了興致,笑著問:“。這位先生,請問你有口香糖嗎?”


    “木瓜味的可以嗎?”單鉞的演技果然不是蓋的,下一秒就迅速入戲。


    “恩。”


    慕瑟眨巴著眼,等著看單鉞要從什麽地方變出口香糖來。因為她隨身帶來的口香糖昨天已經被吃完。


    卻沒想到,單鉞竟真的跟變化術一樣,從包裏拿出一罐木瓜口的口香糖。


    “謝謝。”慕瑟笑嘻嘻地從單鉞手中接過口香糖,卻在下一秒發現口香糖的罐子很輕,很明顯就是昨晚被她吃完的那一罐。


    明知道罐子裏倒不出口香糖,她卻繼續想要演戲,假裝有口香糖被她倒出來,然後被她吃下。但令她驚訝地她竟從罐子裏倒出一枚心形的鑽石戒指……


    還以為是自己眼花,慕瑟眨了眨眼。下一秒本來躺在她手中的戒指則被單鉞霸道地戴在她無名指上。


    慕瑟傻盯著自己的無名指,耳邊響起單鉞磁性溫柔的聲音:“瑟瑟,我會陪你吃一輩子的煎蛋。蛋黃給你,剩下的老公會替你解決。你願意嗎?”


    她可以說不願意嗎……好吧,早就已經上賊船的她舍不得拒絕這份遲來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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