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老頭的一聲怒喝,在場眾人皆是一驚,除了在台上入座的那八人,其餘眾人都在議論紛紛。

    “師叔,你是不是弄錯了?柳兄怎麽會是這等陰險小人,您莫要被這個妖女蒙騙,吳師弟他還中了這妖女的毒呢。”那個身穿土色長袍賊眉鼠臉的老頭在一旁碎碎念。

    眾人一聽也都紛紛為那個柳羽慶說話。

    “柳先生善心妙手,曾救人無數,想當年涇河大水,水後瘟疫四起是柳先生夜以繼日地趕赴災區為當地百姓驅瘟治疫。若說柳先生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我馮某第一個不信!”一個四十左右滿臉胡須皮膚黝黑的大漢,激動地說著。

    “對,柳先生是武林第一大善人,他怎會做出如此悖逆倫常的事情!”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不停地議論了起來,甚至還有人高喊“司馬盟主年老,已經分不清善惡區直,竟然聽信妖女讒言汙蔑忠良……”

    “……司馬盟主四十多年為踏足江湖,此人是不是司馬盟主還不一定呢,定是魔教妖人假扮來攪亂我英雄大會!”

    說著說著,眾人竟然又都大喊起“滅妖女,誅魔道,複清明,正武林。”的口號。

    司馬老頭本已悲痛萬分,又見此情形不由地搖頭落淚:“賢弟啊,愚兄愚昧,今時今日愚兄就替你清理師門!”說著便向不遠處的柳羽慶攻將過去……

    “小心……”眾人見狀大唿小心,全然沒有初見老盟主的敬重之態,許是他們已經肯定眼前這人定不是老盟主,而是妖人假扮的吧。

    司馬老頭手中雖無利器,但數十年的修為早已練就人劍合一,以氣化為利劍挑開擋在柳羽慶身前的幾人,直直向柳羽慶攻去……

    也許是司馬老頭剛才心神不定,心緒大起大落,也或許是他小看了柳羽慶。一陣暗想飄過,司馬老頭心中大驚:“不好!”但是為時已晚,好厲害的毒藥,刹那間便毒已滲入五髒……

    司馬老頭收氣連忙點住心脈四周各大穴道,但是毒滲透極快,再加上司馬老頭年紀以大雖然內力精純,但是還是不敵這毒的毒性。

    “你……”一個你字出口,一口帶有惡臭的黑色汙血從口中噴出,旋身倒地……

    “前輩……”我見狀急忙上前,用異脈吸毒,但是那毒竄的好快,我的內力根本無法跟上毒藥滲透的速度,我急忙用刀將手腕劃破一道血柱隨即噴了出來。不是說我是人丹麽,那我的血肯定是去毒良藥了,但是不知為何,給他灌了哪麽多的血卻依舊沒有起色。我一急便哭了起來……

    “好孩子,別哭。”司馬老頭,不,是司馬世伯艱難的抬起已經發紫的眼皮,平靜地看著我,“這毒已經進了心脈了……”看著他慈祥的笑容,我不禁越哭越厲害……

    “我司馬伯邑行走江湖六十多年,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結識你的師父,但唯一後悔的就是誤信他言與你師父割袍斷義,害你師父與茹娘天人兩隔……我自認為是他的知己,卻不知自己會不信他!我悔啊……這四十多年來我日日飽受煎熬,每次夢迴都是你師父失望的表情……孩子,你師父他……還恨我麽?”

    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想起師父時常落寞的眼神,曾經我以為那是對他大徒弟的失望,原來是為了他……我狠狠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師父他這人難道你不知道麽,他從來沒有恨你,他的心是最好的,他會理解你的。”

    司馬伯邑聽到我的這番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是啊,他玩世不恭但確是最為善良的人……”突然,司馬伯邑眼中精光一閃,向酆尹那邊望去,“你們三個娃娃過來……”

    原本正與周圍這幫正義人士劍拔弩張,聽到司馬伯邑的話不解的走了過去。司馬伯邑讓麵具男低下頭來,小聲的與他說了幾句話,並將一本書送給了他。我疑惑地看這眼前的這一切,這司馬世伯跟師父一樣不按理出牌,他是前武林盟主,竟然在生命垂危的時候跟魔教的人遞紙條,這不就更讓人誤會了麽……

    麵具男看了眼手裏的書,又神情莫辯的看了看司馬世伯,又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我,點了點頭,轉身跟酆尹周崎咬了陣耳朵。隨即三人便將我跟司馬世伯與眾人分隔開來,像是保護我們……

    “孩子,你過來……”司馬世伯虛弱的盤腿而坐,我看著他現在的架勢,心中似乎有些明了,但……

    “司馬世伯,我會治好你的病的!”我搖頭拒絕,我怎麽能夠剝奪別人最後的一絲生存希望,如果他那麽做了不消一刻,就算毒解了他也會靜脈枯竭而死……

    司馬世伯沒有說話,隻是我突覺一陣吸力將我吸到他的麵前……

    “世伯,不可啊!”我大驚……

    “不可多言。”司馬世伯一聲斷喝,我發現我已經不能言語,他點了我的穴道讓我不能動不能言。我淚流滿麵地看著司馬世伯,曾經跟師父學醫,一是因為穀底無聊至極,二是想將來出穀後可以治病救人……現如今我空有一身醫術,又有著世人追尋的“人丹”我卻救不了麵前的老人……

    “任督二脈已經打通啦,好好,能拿多少你就拿多少吧……”老人興奮地對我說,仿佛已經忘卻了“死亡”。

    一切都結束了,眼前的老人瞬間老了十多歲,原本銀色光亮的頭發、胡須,現在變成散亂的慈母的白絲。炯炯有神的雙眼也變得散亂混沌……

    “擎雲……是你麽?嗬嗬,弟妹,你也來了……你們原諒我了麽……”老人散亂的目光突然聚焦到前方某處,那裏仿佛站著一男一女,在對他微笑點頭……

    “好,我跟你們走,去那個快活的地方……哈……”老人盡了全力伸出右手,一絲猶如冬日裏溫暖的陽光般的笑容刻印在布滿皺紋的臉上……

    生命逝去的那一瞬間讓我感到生命的無助,但那也是另一段新生的開始……我相信,在那個快樂的國度,逝去的人們會活的更加快樂……

    我忍住淚水,深深的祝福——我最愛的親人們,無論你們在何處,你們都會幸福!

    待我迴過神後,我發現周圍已經亂成一團,三條黑、白、青色的身影在抵擋著周圍眾人,而玲兒手執一把利劍挺身立於我跟司馬世伯的身旁,小小的身軀是那樣的堅定,她,在保護我……

    我動手腳,穴道已經解開了。我將司馬世伯的遺體移動到安全的地方並輕輕放平,“世伯,你安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報仇的!”

    我恨恨地看向前方躲在一旁觀戰的柳羽慶。

    體內冉冉升起的內力好似黃河水般滔滔不絕,我催動異脈,使得周身浸染是異脈之毒,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所碰之人立即倒地不起。

    看著眼前驚恐至極的柳羽慶,體內嗜血的因子突然向火山爆發般噴發出來……

    “你不配我殺人,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看了眼眼前因痛苦而渾身抽搐的人,轉身離開……

    “碴來唔……”身後那人口齒不清的撕嚎著。

    “殺了你?”我輕哼道:“那太便宜你了,而且我是絕不會隨意收取任何一個人的生命的,即使那人的命猶如草芥!”我轉頭狠狠地說道:“這般撕心裂肺的神經痛會伴你一生,此生此世沒有人能夠治愈這個病症,除了我!”

    我對天長嘯一聲“師父!師娘!司馬世伯!這個大惡人已經自食其果了,你們在那邊要好好的活著,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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