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樓的樓主

    嫣紅的規矩

    若和嫣紅交談,先掏銀票一萬兩,

    很庸俗,

    雖說這個女人是神一樣的人,

    可她終究不完全是神,

    她還是個普通的女人,

    需要吃,

    需要穿,

    要是吃好的,

    要是穿好的,

    少不了一大筆銀子,

    所以她很愛錢。

    但是她又不是一般愛錢的人,

    有句話叫:君子愛才取之有道。

    雖然她隻是小女子,並不是君子,

    可她卻是有原則的女人,

    比如客人的信息,是萬萬不能泄露出去的等等。

    顧塵之捏著厚厚一打銀票,微微歎了口氣,“嫣紅姑娘……”沒有下句。

    嫣紅長袖一揚,香氣彌漫,她道:“姑娘你可以看看這裏的東西,看看有什麽需要的。”

    顧塵之忽然靈機一動,她笑眯眯把銀票放到嫣紅手裏,她道:“我要昨天的貴樓賣出去的東西。”

    嫣紅還沒有答話,

    旁邊穿紅羽紗的小姑娘,揚起袖子,掩住嘴,咯咯笑開,她道:“這位姐姐,可真有意思,昨日,我們嫣紅樓可是賣出去好多東西。”

    顧塵之停頓片刻道:“我要點昨天登場的姑娘。”

    “原來姐姐要的是這個,好說。”羽紗小姑娘揚起手臂,露出兩截白藕般的手臂,她用力擊掌,“姑娘們出來吧。”

    頃刻間,從裏屋走出一溜女孩子,腰肢婀娜,香氣襲人。

    顧塵之看著這些姑娘很眼熟,

    細看,發現這些是昨日江山屍體失蹤時,出現的花嫁祈福隊。

    這時顧塵之發現自己是大錯特錯,她這才知道,嫣紅樓並非風月場所,而是類似諸如“媒婆”一類的機構。

    當傾城公子提出讓她來這裏時,她便應該想到,這裏應該就是花嫁祈福隊。

    幸好自己沒有說錯,否則定會讓人恥笑。

    顧塵之鬆了口氣,她笑道:“有勞各位姑娘,將昨天的儀式再做一遍吧。”

    眾位姑娘中,為首的一位綠衫女子道:“昨天晌午的?還是昨天晚上的?”

    “自然是昨天晚上的。”顧塵之道。“一切都按照昨天晚上那位姑娘吩咐的做。”

    綠衫姑娘笑了,眉毛彎彎,她說:“昨天晚上是位公子,很俊的公子呢。”

    “小綠。”嫣紅道,她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色彩,聽不出來,是喜,還是怒。

    紅羽紗女子臉上掠過一道,不悅之色,轉眼間,閃過,快得找不到一絲痕跡。她拽著袖子,咯咯輕笑,“呦,小綠姐姐,你想男人想瘋了?昨天那個分明就是個俊俏的大姑娘,各位姐姐,你們說是不是呢。”

    眾女子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那個被喚作小綠的綠衫女子,道,“姐姐,小綠我沒有看錯……”話沒有說完,被紅羽紗女子打斷。

    “小綠姐姐,莫非是你破了樓規,私自放了男人進來?”羽紗女子滿是笑意的麵龐上,閃過一絲淩厲之色。

    “沒,不……”小綠滿麵通紅垂了頭,她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麽來。

    一旁的顧塵之不動聲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沒想到,她這一詐,還摸到了點東西。

    顧塵之笑道:“不知道,貴樓為什麽,不許男人進來?”

    隻聽羽紗姑娘柔聲細語,“嫣紅樓做的是女人的生意,男人進來做什麽?”

    顧塵之笑而不語,

    專門做女人生意的?

    不大可信。

    嫣紅對紅羽紗姑娘道:“你要好生招待,這位姑娘,切不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惹客人不高興。”然後,轉身離去。

    小姑娘微了個萬福,嬌聲道:“姐姐,您就放心吧。”

    顧塵之仍了大把銀錢,走出嫣紅樓。

    和四個公子迴合後,

    然而,顧塵之帶出來的消息,

    卻被沐承大大嘲笑了,他的理由是,這個世界上,男人很多,英俊的男人更不少。

    他甚至努嘴指向如玉公子,

    如玉公子更加得意的搖扇子,氣度越發的高昂。

    而傾城公子卻歎了口氣,道:“女人哎。”

    顧塵之一隻腳踩在桌子上,一隻手拄著下巴,道:“當時那種情況,他們不想說,任你怎麽問,都不會問出來。不過我已經預定了一場花嫁祈福儀式,午時三刻,嫣紅樓的姑娘們,就會從出發,一到那個時候,我們隻需要動點非常手段,就可以問出,昨天請花嫁祈福的客人是誰了。”

    “顧姐姐,非常手段是什麽手段?”好奇寶寶華瓛問。

    顧塵之一把抓住空氣,握的緊緊,她冷笑兩聲,道:“自然是綁架。嘿嘿!”

    瞬間,空氣中,傳來幾聲不自然的咳嗽。

    脊背挺著大山一樣筆直的黑衣捕頭,冷漠的臉色一絲冷笑若隱若現。

    沈如玉俊美的容顏上露出有趣之色,他說:“你很聰明,難為你想出這麽個辦法,不過,有人肯定不會去。”

    “誰不去?”顧塵之道。

    “是在下。”沐承迴答道。顧塵之問:“為什麽?”

    沐承答道:“在下是捕頭,斷不能做知法犯法的事情。”

    顧塵之轉向沈如玉,“你去!”

    沈如玉道:“我也不會去。”

    “為什麽不去?”顧塵之眼睛瞪了老大。

    沈如玉道:“暴力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顧塵之唿出一口氣,她怏怏的斜坐在椅子上。

    忽聽,林廣幽幽道:“莫非塵之忘了我了?他們二人不去,我不一定不去。”

    咕咚一下子,顧塵之站了起來,她用力拍林廣的肩頭道,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她感慨道:“還是傾城公子最講義氣。”

    林廣燦爛的笑,笑容如同正午的太陽般炫目,顧塵之幾乎睜不開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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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塵之特別向沐承借了套夜行服,

    然而,當林廣看到這套衣服時,嘴角抽搐了下。

    他說:“小之之,莫非你讓本公子穿這衣服綁架人?”

    顧塵之點點頭。

    林廣道:“哪有大白天穿夜行服的道理。”

    顧塵之雖然足夠聰明,但本是不經世事小姑娘,心地到底單純了些,她想都沒想道:“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

    林廣苦笑道:“電視上?”

    “哈哈。”顧塵之撫摸後腦勺,笑道:“我們家鄉的一種會動的書,(汗—。—//)我不留神就說出來了。”

    他們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林廣說什麽也不肯穿夜行服,

    最後商定,他照例穿平常的衣服,隻要保證能把小綠劫持出來。

    午時三刻,花嫁祈福隊準時出發,正如顧塵之所料,街上人滿為患,並且以男人居多,

    顧塵之越發的得意,

    這麽多男人,

    有誰會注意到林廣呢,

    然而,她想錯了,

    當林廣和她一起走近人群中時,

    眾人的視力便由花嫁祈福隊轉移到林廣身上,

    人群有人指著林廣喊道:“快看!那是林家少公子。”

    又聽到旁邊的人說,“聽說林少公子,就是傾城公子。”

    立刻有人點頭附和,“是啊,是啊,多少的人哪!”

    “活菩薩一樣的人哪。”

    省略幾千字諸如此類的話。

    顧塵之還沒有完全消化這些話,

    一個白發蒼茫的老婆婆顫悠悠的,走到林廣麵前,屈下腰就要跪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多謝少公子相助,老身才熬過去年那個冬天。”

    林廣急忙攙起老婆婆,道:“六阿婆,這些都是應該的,晚輩不敢居功。”語氣中滿是恭敬,晚輩對長輩的恭敬。

    顧塵之在一旁看著他,詫異,實在看不出來,對她刻薄極致的傾城公子,會有如此溫文爾雅一麵。

    人流一波一波的從花嫁祈福隊湧向林廣,

    人群中不斷傳出,“好人哪!”

    “善人哪!”

    “林少公子,真是好人哪,是真君子。”

    ……

    離林廣特別遠的人,竟然舉著香,朝林廣拜拜。

    看得顧塵之,頭上直冒煙,

    她看著黑壓壓的人群,不由自主歎了口氣,唉!

    看樣子是不能指望林廣去綁架人了,

    這條線索隻能從旁邊打開缺口了。

    花嫁祈福隊裏的女人揚起鮮花,空氣中充滿濃鬱的香氣。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

    絕對稱的上是一幅和諧的,社會生活圖。

    事情總是突然發生的,

    比如,天空忽然閃過一道粉紅,

    這道粉紅不偏不倚的落在花嫁祈福隊為首的女子的手裏,

    頓時,那名女子花容失色。

    顧塵之眼前一亮,

    她認得那道粉紅,是歡樂帖,

    天下第一殺手瑰影,在殺人前發的帖子。

    瑰影已經死了,

    這道帖子自然不是瑰影發的,

    但是發帖的人,

    顧塵之認識,

    是劉傷,那個曾經要殺她的人,

    瑰影的朋友。

    顧塵之急忙扒開人群,用力衝出去,

    誰知,卻被林廣緊緊拽住。

    林廣滿麵肅穆,此時,他目光兇狠,嘴角上泛起一道冷笑,

    顧塵之不知,這是他發怒時的征兆,

    林廣雖然是善人,

    但不代表他不殺人,

    轉眼間,他從腰中抽出一把青鋒利刃—未名,沸騰著怒氣的劍,飽飲血氣的劍,閃著寒光的劍。

    顧塵之還未察覺時,林廣已經飛身至於半空中,

    錚錚兩聲響,劃出道道電弧,未名和明觴,兩劍絞纏在一起。

    劉傷道:“傾城公子,莫要管閑事。”

    “先交出七日花紅的解藥。”林廣冷冷道。

    劉傷大笑:“傾城公子,莫要犯傻,在下何來七日花紅的解藥。”

    “哼。”隻聽林廣輕哼一聲,“歡樂帖上的七日花紅,難道劉傷兄就不怕麽。”

    言罷,未名已經放在了劉傷的脖子下麵,明觴已經成了數斷碎片,躺在地上。

    劉傷打了個冷戰,他道:“歡樂帖上,抹著劇毒七日花紅。”

    “你以為呢?”林廣反問。

    “我…不知道。”他麵部鐵青,話都說不利落。

    林廣卻放了劍,沒有再問。

    因為他知道,

    驚恐無論怎樣,

    人都無法真實的表演出來,

    更何況,眼前這個叫劉傷的男人,從靈魂深處,表現出來的一種驚恐,

    瞳孔的收縮是無法騙人的。

    劉傷跪在地上,喃喃道:“難怪瑰影每次必殺,接觸歡樂帖的人。難怪瑰影,每次親自發放歡樂帖,瑰影我的好兄弟……”

    說罷,他便直愣愣的倒了下去,他死了,咬舌自盡,

    這是天閣的殺手的規矩,

    隻要他們完不成任務,就必須去死,

    因為天閣是明殺,

    所謂明殺是,殺手從來不會遮掩自己的真實麵目,

    所以他們完不成任務,就隻能死了。

    林廣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個人死了,雖不是他所殺,卻因他而死。

    這樣一來,查瑰影刀法線索斷了一條。

    顧塵之氣喘籲籲的穿過人群,擠到林廣麵前,

    他正盯著劉傷的軀體發呆,

    沒有看到顧塵之。

    顧塵之瞬間被躺在地上,麵孔扭曲的劉傷,嚇呆,離死人這麽近距離,實在不是件美事,她不由自主往後挪了幾步。

    一抹紅紗飄到林廣麵前,走來的女子兩手搭在一起,輕輕蹲下去,萬福,柔柔道:“奴家,萬分感激傾城公子救命之恩。”

    “是你。”顧塵之認出是上午嫣紅樓,那個美麗的紅羽紗姑娘。

    小姑娘轉過身,見是顧塵之微微一笑:“原來是姐姐。”

    顧塵之亦微微一笑。

    林廣道:“不用感謝,這是在下當作的。”

    小姑娘道:“哪能不謝傾城公子呢。”

    顧塵之大手拍拍她的肩膀,大咧咧道:“你不用謝他。”

    小姑娘看看顧塵之,又看看林廣,流露出一絲痛色,飛快不見,她忽然問:“請問姐姐,這花嫁祈福,是姐姐為誰祈福?”

    “自然是我。”顧塵之答道。

    小姑娘看向林廣,目中痛色更加明顯。

    霎時間,顧塵之明白了,

    這個孩子看傾城公子的目光,不單隻是感謝,

    而是一個女人看一個男人的目光,

    傾慕,和愛慕的目光,

    有些纏綿,有些癡怨,

    或許是真的,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就在火光電石間,或許不需要理由,

    但眼前的這個卻是典型的英雄美人,

    想到這裏,顧塵之咧開嘴便笑了,笑的很奸詐,

    她熱情的挽住羽紗小姑娘的胳膊,親切的道:“妹妹,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然而,小姑娘卻不留痕跡的躲開顧塵之伸過來的手臂,顯然她會功夫,她徐徐道:“姐姐,不必介意,今日花嫁祈福雖沒有辦好,但奴家定會為姐姐,選個黃道吉日,再重新辦一次。”

    忽然她轉向林廣問:“林公子,您不介意嗎?”

    林廣知道,花嫁祈福隻不過是計劃,當然沒有什麽可介意的,他搖了搖頭,道:“不介意。”

    可就這一句話,就給了小姑娘極大的想象空間,羽紗小姑娘從話中推斷,林廣並不是真的喜歡顧塵之,於是她頗為得意的向著顧塵之挑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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