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忽然那麽想哭?為何忽然放下了一切的防備?她自己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但隻有一點她是明確的——盡管經過了掙紮,但她並不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司馬彧也被自己的這個舉動給嚇了一大跳,因此很是無所適從,放在她腰間的手便有些僵硬地停頓在那裏,臉上也是滿滿的尷尬。


    承認吧,雖然他表麵上那麽恨她、那麽愛挖苦她,可心裏早已有她的位置。他苦笑了一聲,有種認命的感覺,與此同時,作為一個在官場混成了人精的人,他最後的一絲理智讓他慢慢地將手從她的腰間移開了。


    道歉的話他是不會說的,他在她麵前一向不講禮數,也不在乎她是否計較。


    但是,當他將手移開後,他的心裏再次泛起了不舍,如此,兩股力量在他的心裏撕扯著,讓他的臉上隱隱露出了掙紮與痛苦。


    她身上的味道非常好聞,這是他第一次那麽近距離地聞到,不覺有幾分迷醉。


    其實,何止是他?她也不自覺地往他的身上靠。


    就算隻在他的懷裏靠一靠也是好的。


    司馬彧輕歎了一聲,輕輕地將她攬住。


    都是早通人事之人了,加上彼此那糾纏不清的愛恨情仇,其實是很容易著火的,可是兩人皆有所顧忌,故不敢貿然行事。


    但他們又都不善玩曖昧。


    曖昧這玩意兒是年輕人的專利,他們都一把年紀了,早對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沒興趣了,可人的本/能還在,那是作為凡夫俗子的他們難以克服的東西。


    司馬彧畢竟是經過了很多事的男人,心想不就那麽一迴事嗎?犯不著絞盡腦筋來衡量它的利弊吧,何況她分明也不抗拒啊。


    想想她獨守空房的這幾年,他就當是可憐她吧。


    這樣一想他瞬間便沒了顧忌,伸手輕托起她的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毫無疑問,她長得比他的夫人美豔得多,而且也顯年輕多了,他猶豫了一下,朝著她的紅唇吻了下去。


    孟太貴妃的身子忽然顫抖得厲害,眼眶也瞬間蓄滿了淚,心狂跳著,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但她還是自有主張般輕輕地踮起了腳尖.......


    這是一個地處郊區的小茶館的包廂,隻要他們將門鎖上,裏頭發生什麽外人也無從得知。


    西斜的太陽從窗外照了進來,照在包廂長凳上那起伏的身影上,更添了幾分融暖春意......


    司馬彧坐立起來,長舒一口氣,然後慢慢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孟太貴妃也跟著坐立起來,從他身後將他抱住,將尖尖的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同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大半個身體緊貼在了他的背上,讓他渾身的神經再次變得敏感起來,為了不讓自己再次陷入那要命般的迷/狂之中,他不斷地控製著自己的意念,同時啞聲道:“我得走了,你也趕緊收拾一下走吧。”


    “嗯。”她懶洋洋地應了聲,卻並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方才.......我很幸福,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她低聲說。


    女人就是這樣,一旦和男人有了這種關係,就會願意對他掏心掏肺,哪怕明知兩人不可能在一起。


    司馬彧的後背微微一僵,笑道:“但是不必太過認真,否則對你我都沒好處。”


    她心微微一沉,隨即又帶笑輕聲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已得著好處。”


    司馬彧迴頭看她,見她眉眼舒展,臉露羞紅,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不禁心頭一蕩。


    “如果你這麽想,那是我的榮幸。”他說,畢竟不太忍心讓她難受。


    “下一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她摟著他的脖子側頭看著他問。


    她身上的氣息絲絲縷縷地鑽進他的鼻子,讓他感覺自己快要醉了。


    他忙甩了甩頭,試圖將那不自覺地升起的念想給甩掉,刻意扭開頭道:“到時我會告訴你。”


    這話有點不經大腦。


    按理說,最好還是別有下次,可他還是不自覺地這麽說了,說完之後他有點懊悔,但想了想還是沒有收迴或掩飾。


    有些事情,好就是好,喜歡就是喜歡,他不想違心地抗拒。


    “那是什麽時候?”她問,臉上的表情像個不諳世事的清純少女。


    司馬彧嘴角輕扯,道:“要看情況。”


    孟太貴妃沒了聲響。


    司馬彧忙迴頭看她,見她垂下了頭,一副要哭的樣子。


    他莫名地有些可憐她,便將手放在她的兩肩,目光嚴肅地看著她道:“你我皆不是小孩了,什麽事對我們有利,什麽事不利,不用我說你自己也應該明白,那種事.......終歸得克製些。”


    孟太貴妃別過臉去,幽幽道:“這事可是你引起的。”


    “你要負責任”這話她就不說了,畢竟你情我願。


    司馬彧再次輕摟住她說:“我知道,是我引起的,是我不好,可這種事絕對不能放任,否則會毀了你和我。”


    孟太貴妃這才迴過頭來,目光含情地看著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司馬彧便將她淩亂的衣裙給整理好,又幫她係好係帶,說:“你先離開吧,我呆會再離開。”


    “嗯。”孟太貴妃站起身來,用手絹將眼淚擦掉,又脈脈含情地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離去。


    估算著她已經離開約莫一裏路後,易了容的司馬彧才昂首挺胸地走出茶館,招手叫了一輛馬車。


    當馬車載著他往司馬府的方向走時,他閉著眼睛迴味起先前發生的事,嘴角便不禁微微上揚。


    那確實是極好的一次體驗。


    他和她皆非善男信女,因此對於此事他並不覺得內疚,更不覺難為情,隻是他也暗暗地告誡自己——這事絕不能縱容。


    與司馬彧的淡定相反,孟太貴妃一路上都心潮起伏得厲害,她為自己的失控感到無奈,又為自己先前對他說的那些話而感到羞恥,現在的她,總是不自覺地希望他的心裏多想著她,總是在反複地掂量著他這行為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利用。


    想到他事後的淡定與克製,以及說的那些話,她就有些難受。


    她已經開始暗暗地祈禱他能多愛她一點了,盡管她明知那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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