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棣元見自己的身世有了些眉目,很快便從一開始的憂傷轉變成為了動力,既不畏生也不懼死,他相信上天給予他的苦難是為了將他打磨成更為強大的人。


    他將自己的身世之事巧妙地埋藏在了心裏,在蕭宏和柳氏麵前絕不露絲毫。與此同時,他待蕭宏和柳氏比先前更好了,這種好,你根本看不出一點破綻,仿佛是他心甘情緣如此似的。


    春節那天,他特意為蕭宏和柳氏表演了吹笛。


    這一曲,直聽得在場的人如置身於仙界,耳邊緩緩傳來流水、鳥鳴、風吹、人聲和雪落的聲音,清靜、悠然、繁盛而脫俗,整個人都如同被什麽洗滌了一番。


    當他演奏完畢,蕭宏感慨道:“朕也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好聽的笛聲,元兒,想不到你不僅善謀略、詩文,竟然連吹笛子也吹出了這般境界。”


    蕭棣元忙道謝,笑著說:“若父王喜歡,日後想聽時可隨時傳兒臣過去演奏。”


    “這是自然,朕如何舍得放過這般好機會?”蕭宏也笑道,又忽然滿臉惆悵說:“明年你就要就藩了,我們這般朝夕相處的日子不多咯。”


    柳氏忙安慰道:“你如果真的不舍得元兒,可以讓他推遲幾年就藩的呀。”


    太子蕭棣開一聽這話心裏就急了,但表麵上還盡量裝作一臉的平靜。他微笑道:“既然到了就藩的年齡,就還是讓他去就藩吧。你們能留得了他一時,能留得了一世麽?讓他去接受鍛煉,這才是真的為他好。”


    柳氏聽了卻不太舒服,道:“隻不過是延遲幾年就藩而已,有何不可?”


    見母親發話,蕭棣開才乖乖地閉了嘴。


    蕭宏看了看他們三個,語氣冷靜道:“自然還是得按照規矩去就藩,隻不過朕會允許元兒經常到京城來。”


    蕭棣元趕忙再次道謝。


    接著蕭宏問蕭棣開有什麽節目,蕭棣開根本沒想到蕭棣元會忽然表演吹笛的,因此事先根本就沒有準備節目,如今聽蕭宏這麽一說,頓時尷尬萬分。


    蕭棣開停頓了一下後答道:“那兒臣給大家表演一段舞劍吧。”


    舞劍是他的長項,即使沒有刻意排練他也能舞得有板有眼。


    蕭宏立即讓人遞上一把劍來。


    蕭棣開便給大家表演舞劍。


    雖然招式表演得都還算到位,但由於沒有事先做準備,所以整套動作下來還是略顯生硬,不過大家皆報以熱烈的掌聲。


    用完晚膳,蕭棣元帶著他的黑貓大黑去了禦花園。


    如同平時一樣,他進了禦花園後便徑直往大榕樹的方向走去。他走得很快,大黑要跑著才跟上。


    他在大榕樹下站定了片刻,然後縱身一躍便躍到其中的一根大枝幹上,坐在他平時坐的地方,朝遠處看去。


    在這裏自然是看不到昭國的,但他的心卻已經飛到了昭國,飛到他心心念念的人那裏。


    江月棠應該收到他的信了,他在想象著她收到那封信後的心情和表情。


    今年是他們約定見麵的年,也是她參加越級謀士考核的一年,他可以想象她每天過得有多緊張,心理壓力有多大。


    他又不禁憧憬起她現在的模樣來。


    過完年她就九歲了,而他十七歲了,再過幾年她就會長大成人,而他屆時也將從少年變為青年。


    他隻要想一想她長大後的模樣就興奮得睡不著覺。


    不知那小家夥今日有沒有想他。


    一定是有的,他相信他的直覺。


    他又想到了皇太後。不知她收到那封信後心裏會怎麽想,又會怎麽做。她會不會將這封信的內容告知昭國皇帝李霈?


    這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她來。


    現在,因為自己並非蕭宏和柳氏所生,所以他更加篤定地相信昭國的皇太後不會不迴複的。


    果然,年初八那天他便收到了皇太後的迴信,同是那天的那個時段,他又收到了江月棠的迴信,頓時興奮得連午覺都不睡了,拿著她們的信躺在床上一遍遍地看,一遍一遍地琢磨她們話裏的體貼、克製和智慧。


    皇太後在信裏表示她很願意與他單獨見麵,但提了個要求——要由她來選定兩人見麵的地點,現在隻是先跟蕭棣元迴個複,並在迴信裏表示他屆時可以先到昭國皇宮西側門對麵的旅館下榻,便於他們的見麵。


    而江月棠的迴信也提到了他們今年見麵的事,並表示如果蕭棣元此趟真的到昭國來,她會親自給他安排旅館,讓他不必擔心食宿的問題。


    接下來蕭棣元便思考該找個什麽理由離開皇宮。


    他此一去起碼得半個月時間才能迴來,要離開皇宮這麽久,當然會引起蕭宏及蕭棣開的懷疑,他得想個讓他們不懷疑的辦法。


    上一年他已經去過他的藩地考察,自然今年再也不能以這個為借口,那到底還有什麽理由可以讓他們放心他離宮半個月呢?


    丁聰小跑著往這邊來,氣喘籲籲地對正陷入沉思中的蕭棣元道:“二殿下,陛下找你。”


    蕭棣元立即收拾好心情跳下了樹,問:“他現在在哪裏?”


    他以為他今晚要和柳氏在輕風殿看戲的。


    “在禦書房。”


    “嗯。”蕭棣元大步流星地往那邊去。


    丁聰趕忙小跑著跟上。


    “二殿下,奴才剛才看陛下的臉色不大好看,您呆會可千萬要注意別惹他生氣。”


    蕭棣元微微皺眉,問道:“方才他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


    “有人來找過他嗎?”


    “沒有。”


    “他一直和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在一起?”


    “嗯,一度談得頗為密切。”


    蕭棣元沒再說什麽,心裏卻是有些忐忑。


    到得禦書房,蕭棣元輕步上前道:“父王,您找兒臣?”


    “嗯,坐吧。”正在書桌前看書的蕭宏頭也不抬地道。


    蕭棣元遂坐下,眼睛悄悄地打量著蕭宏。


    蕭宏眉頭深鎖,目光定在書上,但心思卻不在書上。


    約莫半刻鍾後,蕭宏將書放下,道:“正月和二月份朕打算到民間去微服私訪,屆時將由太子監國,而你則要跟著朕去。”


    ...............


    親們,二更來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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