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也打量著蕭棣元。


    在這之前,他對蕭棣元的才能早有所聞,但他根本沒想到會與這個人有直接見麵的一天。


    是蕭棣元主動給他去的信,約他到這裏來見麵的。


    他收到這封信後沒有立即迴信,而是去請教一位他敬重的長輩,那位長輩認為他應該來赴約,並說隻要他小心點便沒事了,於是他迴信給蕭棣元表示會來赴約。


    他於九天前從昭國的西端出發,前往曙國來見蕭棣元,這一路上他領略了不少的好風光,但由於不知蕭棣元找他所為何事,所以心情始終不得輕鬆。


    蕭棣元並非約他在曙國的京城見麵,可見是並不希望兩人的見麵被國君以及京城裏的大臣們知道,這更讓他心生警惕。


    “路上辛苦了,汪大俠。”蕭棣元微笑道,並親自給他倒茶。


    汪鼎帶了二十名手下來,不過此刻都候在外頭。蕭棣元此刻身邊也僅有丁聰。


    “行慣江湖的人不會覺得辛苦,”被稱為汪大俠的中年男子笑答道,又問:“不知二殿下找草民來所為何事?”


    蕭棣元將茶往他的跟前推了推,不答反問:“汪鼎是你的真名嗎?”


    “不是,是我投奔我師父後隨他的姓,我師父叫汪成貞。”那男子微笑答道。


    汪成貞是昭國很有名的一名遊俠,擅使雙刀,並自創了一套刀法叫‘金剛伏魔刀’,曾帶領三十多名手下行走江湖三十餘年,專為百姓打抱不平,因而得罪了不少地方的貪官汙吏,在一次為民伸冤的行動中被地方的貪官派人暗中毒殺,因中埋伏而被害。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之後,汪成貞的弟子汪鼎將汪成貞的弟子們集合在一起,成立了匯明會,繼續發揚‘金剛伏魔刀’刀法,繼續為民除害。在這十年裏,由於‘日月流星刀’派的人隱居起來的緣故,‘金剛伏魔刀’刀派成為了昭國民間最具影響力的一個遊俠門派。


    這是蕭棣元所知的關於這個刀派和這個刀派兩代傳人的事,他還得知汪鼎並非昭國人,而是從昀國逃亡過去的,這也是他之所以選擇約他見麵的一個重要原因。


    蕭棣元點頭,簡短道:“你師父的事跡我略有所聞。”


    “是,師父一生心懷大義、俠骨柔情,是我永遠尊敬的前輩。”汪鼎鄭重答道。


    他發現蕭棣元問了他很多,但還沒有說找他來是為何事,便不禁有些納悶,不知蕭棣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聽說你原是昀國人,為何到昭國去了?”蕭棣元抿了一口茶後輕聲問道。


    關於汪鼎並非昭國人的事其實昭國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是蕭棣元的人暗中查探得知的。


    聽了蕭棣元這句話,汪鼎的臉上微露詫異。


    這人竟然連這個事都知道,可見此趟叫他來並非他先前想的那麽簡單。


    汪鼎一開始頗詫異,隨後又恢複了鎮定,淡笑著道:“不知二殿下問這個有何用。”


    蕭棣元笑笑道:“我隻是好奇。”


    “二殿下擔心草民是昀國派到昭國的奸細?”汪鼎直視著蕭棣元問。


    他是個直爽人,說話不喜歡拐彎。


    “你是不是昀國派到昭國的奸細跟我有什麽關係嗎?”蕭棣元笑著反問。


    確實沒有什麽關係,汪鼎便笑了笑,道:“這是草民的私事,請恕草民不能也不願說。”


    “好吧,我不強迫你。”蕭棣元邊說邊喝茶。


    汪鼎始終畢恭畢敬地看著他,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眼前這位中原赫赫有名的曙國二皇子可是在十一歲那年就替曙國贏得了謀略大比的人物,十一歲啊,有些人還在父母懷裏撒嬌呢,可這個人卻已經為曙國贏得四座城了。


    這樣的人,汪鼎不敢不小心應對。


    雖然汪鼎並非昭國人,可在昭國生活了三十四年,並且在昭國娶了妻生了子,心裏早把昭國當成自己的國家了,所以他不會允許自己做任何對昭國國民不利的事。


    蕭棣元察覺得出他的審慎,便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道:“我請你來,是希望我們能合作。”


    見蕭棣元終於肯說到點子上了,汪鼎立即來了精神,可他一聽蕭棣元這話就直搖頭了,道:“草民隻在昭國行走,貴國的事草民恐怕幫不上。”


    “我並不需要你來曙國幫忙,你隻需繼續呆在昭國繼續為民除害就是,我與你們合作也隻有一個要求——你們每個月為民眾做十件以上的好事,而且每個地區都涉及到。”


    汪鼎大感驚訝。


    蕭棣元堂堂曙國的皇子,為何要管昭國的事?


    “二殿下,請恕草民愚笨,草民不懂您的用意。”汪鼎忙說。


    他覺得蕭棣元這做法大有蹊蹺,而且邏輯也不太通,唯一能解釋其做法的原因是——他想利用汪鼎獲得昭國的情/報。


    汪鼎的這個想法馬上被蕭棣元覺察出來了,蕭棣元擺手道:“我並不需你跟我透露昭國的國情,我隻是希望你們加大力度做好事而已,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我會每個月提供你們10兩銀子(折合人民幣六千多塊),讓你們無後顧之憂。”


    接受異國皇子的錢銀來為自己國家的人做好事?這實在太容易讓人懷疑這位皇子的用心了。如果人貪心一點,興許就答應了,反正這錢是拿來做好事的,而且還是別人捐的,何樂而不為?但汪鼎想得比較長遠,他想到,萬一以後哪天蕭棣元忽然讓他做一件對昭國不利的事,那時候他做還是不做?


    所以還是不要答應的好,落得個清清白白,汪鼎本來也不想和曙國扯上太多關係,於是汪鼎搖頭道:“拿您的銀子去為昭國做好事,這不妥當。草民會繼續為昭國的百姓做好事,這點是無需置疑的,至於二殿下的這份厚意,請恕草民接受不起。”


    蕭棣元笑道:“好,我不勉強。”


    於是汪鼎起身告辭。


    待汪鼎一走,丁聰立即走到蕭棣元身邊說:“二殿下此舉不是白費功夫嗎?他肯定不會答應您這要求的啊。”


    “我知道,”蕭棣元微笑道“我早猜到了。”


    “那二殿下為何要與一個八輩子都不相關的人見麵呢?”丁聰不解道。


    “我自有道理。”蕭棣元依舊微笑道。


    丁聰沒有再說話,默默地看著蕭棣元,想了很久也沒猜透蕭棣元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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