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一向乖順的龔奇芳首次對龔岩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她酸酸地道:“阿爹,您費盡心血幫我促成了這出笑話,現在這結果,您當初一定想不到吧?”


    龔岩這天心裏也頗不快,聽了她這話心裏就更加不爽了,但一想到女兒最近所受到的打擊,便隻好將責備的話吞了迴去。為恐她一時想不開而自尋短見,他安慰道:“反正以你的資質,即使當不了皇後,也可以當貴妃的嘛,隻要你還有機會成為陛下的女人,一切就都還不能蓋棺定論。”


    一想到皇帝看到劉遙映的眼神,龔奇芳就渾身不舒服,若是以後經常看到,那對她來說無疑是紮心紮肺,她如何能受得了?與其這樣,倒不如嫁一個身份沒那麽高但卻會把她當掌中寶的人。


    於是龔奇芳說:“阿爹,我不想看到他們恩愛的樣子,所以我不想進宮,不想被選上,。”


    龔岩頓時就怒了,盯著她冷聲道:“冊子早已經遞交上去,除非你在所有環節都落敗,否則哪裏還有辦法中途退出?”


    “請阿爹幫我想想辦法。”龔奇芳馬上跪下道。


    “阿爹也沒有辦法。”龔岩閉眼道。


    其實也並非毫無辦法,隻不過是他不甘心於就此認輸罷了。


    龔奇芳拉著他的衣袖道:“我知道阿爹為了我的前途費盡苦心,我隻怪我沒福氣、沒能力,不能實現阿爹的願望。如今我已無意於皇後之位,隻想找個殷實人家嫁了過安穩日子,請阿爹成全。”


    說到後來,龔奇芳已泣不成聲。她不過是一個渴望得到君王的愛的小女子而已,現在既然這個願望已無望,那麽即便某天給她爭得了皇後之位又有何用?”


    龔岩當然也能理解得了她此刻的心情,但他覺得除了皇帝之外沒有哪家的公子配得上龔奇芳,因此他說:“你給阿爹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吧。”


    他說完便抬腳離開了。


    龔奇芳哭過之後也迴房去了。她靠在閨房的窗邊,一臉淒然地望著窗外的天。


    天空很明亮,但她的心卻一片灰蒙。


    迴想起她自己這十多年的生命曆程,究竟有多少時刻是發自內心感到高興的呢?她發現這樣的時刻竟然都隻發生在她年幼時。當她漸漸地長大,似乎父親就沒有一天不是在為她的歸屬而操心了,準確地說,是為她能成為未來的皇後而操心。


    那時她尚小,當皇後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她一時間也說不清,但也許是內心的那一點點虛榮心使然,她對這個位置倒也不反感,並且有段時間裏還頗感興趣。


    當她再年長一些時,她便不太在乎皇後之位而更在乎自己的未來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她想找一個能包容世間萬象、心懷大誌又知人情冷暖的人做伴侶。這樣的人,她相信他能在生活的一切方麵引導她、幫助她。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她相信自己會感到幸福和滿足。


    於是,她也在暗中悄悄地打聽和關注著李霈的一切,這種觀察一直持續了將近三年,直到李霈登上王位。後來她發現李霈基本上與她所設定的伴侶條件相吻合,不僅如此,他還能給她別的東西,比如榮耀和高貴的身份。於是她開始積極配合父親的一切部署,千方百計地接近皇帝。


    就在她以為她已勝券在握時,卻忽然殺出了個劉遙映,這個人竟然毫不費勁地就得到了君王的心,這很讓她不甘不服。


    但是,她也不是隻懂無限做夢的人,更不會無限地麻痹自己,當她從皇帝和劉遙映對視的眼神中讀出了濃濃的愛意時,她便知道自己已無望在皇帝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了,她先前的一切野心也就瞬間崩塌了。


    與其日後在宮裏每天看他們秀恩愛,倒不如幹幹脆脆地退出這個競爭圈,眼不見為淨,一了百了,也可因此而保住她最後的一點自尊。現在的她是這麽想的。


    在另一個房間裏,龔岩也在想著這件事。為了能讓龔奇芳順利當上皇後,他不知暗地裏動用了多少心思、多少財力,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他哪裏甘心放棄?


    沒錯,現在看來劉遙映確實是很得皇帝的心,但未必表示十年八年後還會如此。男人們的心思龔岩太清楚了。況且,就算皇帝屆時還鍾情於她,隻要他和龔奇芳合作,也還是有機會從中加以破壞的。隻要他們想,永遠不會沒有辦法。


    於是次日龔岩就對龔奇芳說:“孩子,阿爹昨晚想了一晚,都沒想出拿迴那冊子的妥善方法來,所以勸你還是順其自然吧。”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非常的溫和。


    龔奇芳聽了沒再多說什麽,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確實,遞交上去的冊子是很難再拿迴來了。


    不過,隻要她想,她可以讓自己在比賽中落敗。


    她嘴角微抿。


    龔岩伸手輕拍她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如果屆時你落選,阿爹就幫你物色一戶殷實人家。如果被選上,也不要太擔心,就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吧。我看皇太後對你還不錯,隻要你和皇太後的關係能一直保持,那麽,即使你被選上,即使你不被皇帝所寵愛,起碼人身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嗯。”


    龔岩又拍拍她的肩頭,才轉身上了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


    卻說自劉遙映來宮裏做客後,皇帝每天處理政事的速度就比先前快、穩了許多,因此每天都能抽出一些時間來陪劉遙映。


    宮裏的人便漸漸知道了劉遙映是皇帝內定的皇後人選的事,故每次見到劉遙映時態度都極其的恭敬。


    在皇帝和皇太後的挽留下,劉遙映這次一連在宮裏住到八月十八才啟程迴閔州。這段時間裏,皇帝和她在皇宮的無數地方留下了牽手、擁抱和親吻的身影。在一些較為隱秘的地方,皇帝更沒少吃她的豆腐。若不是因為顧忌著雙方的名聲,他有好幾次差一點點就要越界了。


    隨著相處的日子的累積,兩人間的感情也越發地濃烈,在她即將離開京城前的夜晚,皇帝不顧劉公公的阻攔去了劉遙映的房間。


    .......


    親們,一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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