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點,小心踩空。”公孫普看著前麵跌跌撞撞下樓的袁安擔憂的說道。


    “沒事,我沒醉清醒著呢。”袁安嘟嘟喃喃了一句,繼續左搖右晃的向下走去。


    公孫普一路提心吊膽的看著袁安邁入廁所,這才放下了一顆心,聞著裏麵飄來的臭味,公孫普頗為嫌棄起來,這春風樓這麽大怎麽就不好好改造一下廁所,通風差不說,裏麵暗的要死,比大街上的公廁都不如。好生囑咐袁安小心後,他趕緊的躲到遠處,深唿吸幾口免得自己肚中不適。


    他卻是不知這到不是春風樓的過錯的,春風樓建立之時,劉玉波才剛剛在台灣立足不久,錢不夠,人不夠,對於底下的建築規劃連一個拿的出手的方案都沒有,在說他那時重心也不在這裏,何苦定下這麽多的條條框框限製他人,給自己招來罵聲,因此大都是采取放養式的,你交了錢我給你地,隻要你不過分他也不來管你。


    過了幾年劉玉波手中的家底越來越豐厚,手中的閑錢不但多了起來,個人的威望也不斷的攀升,手中更有大批年輕有活力的官員,這才大刀闊斧的對城市基建進行改造規劃,同時樹立起一個合乎規範的建築行業體係,這公廁也就是近兩年汙水係統完善後開始冒出來的,目前來說全台三縣中各類建築的規劃化反倒是台中這個後期設立的縣城最好,而作為全台最富庶的台北最差,畢竟北港發展最早,整個城市體係裏大都是像春風樓這種老店,要他們立馬就改造完成也不太現實。


    當然其中也有春風樓幕後大老板不配合的因素在內,這幕後的大老板還是居住在內地,對他而言這春風樓不是他的重心所在,隻是一項投資的產業而已,若是按照要求重頭到尾就得大動土木,這一來要花費掉大量的銀錢;二來如此大的工程量勢必好耽擱好久的營業,他憑什麽要這麽做。


    等待了片刻,公孫普好不見袁安動靜,怕他出什麽意外,便屏住氣息走進去查看,這一進去就發現袁安歪歪斜斜的暈倒在了淨手的水缸上,一旁還有一個男子大叫道:“晦氣,真是惡心死了,若不是看著小子醉了,我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公孫普見著男人火氣十足,在看看袁安的處境覺得有些不妙,當即上前問道:“你對我兄弟做了什麽?”


    公孫普不知他這番話語有些激動,這男子本就有氣又瞧見有人不分青紅皂白指責自己,有什麽好語氣,“什麽叫我對你兄弟做了什麽,明明是他吐了我一身,我這身好衣衫就這麽白白的毀了。”


    這是公孫普才發現這男子胸前有一股明顯的水漬,周邊還有些油漬,想來是剛擦拭掉汙穢之物,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正欲開口道歉。


    卻不料這男人見到他身上的海軍大衣(袁安嫌熱把大衣脫掉了),眼神中不由的帶上了輕蔑,嘲諷道:“我還到是誰這麽跋扈呢,原來是海軍的.....人,怪不得。”男子本準備罵海軍的外號,但一想自己現在也就一普通人,一時有些傷神,半途改過了口。


    公孫普一聽也不樂意了,雖然自己這方的確是有錯在先,但俗話說得好,罵人不罵娘,對於海軍中的一員,他本能就維護了起來,瞧見這人的作派端正,一言一行像極了陸軍的人士,開口反擊道:“某些人也是嘚瑟,隻能在嘴巴上過過癮,有本事打出像我們海軍的漂亮戰來在說話行不。天天欺負土著有什麽用。”


    “你,”男子一聽也不樂意了,一副火氣上湧的模樣。


    公孫普看到男子氣勢洶洶的模樣,腦子裏比劃了一下,覺得自己肯定不是這人的對手,畢竟趙將軍治軍那一套嚴的不行,他手底下的那群士官也一個個學的有模有樣,別得不說就說陸軍的那群二愣子的訓練量可就不是海軍比得了的,什麽杠鈴,腳上綁沙袋,負重越野跑.....,海軍雖然也有,但畢竟他們到底是技術性的兵種,除了常規出操訓練其餘的一般減半或者直接取消,而且聽說陸軍他們這幾年還請內地武術大家搞了一套《軍體拳》,專門做搏擊訓練之用,在呂宋的時候他可是見到過在慶功宴上發生過衝突的海軍和陸軍的下場,媽的,十幾號人被陸軍一個班七個人打的哭爹喊娘,雖然最後都被關了禁閉,但海軍臉麵都給丟盡了。


    雖然料定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但是輸人不輸陣,公孫普還是一往無前的反擊道:“你什麽你,有本事就打一架,咱們都是軍人,別做這孬種。誰慫誰是狗!”


    “好好,正合我意!”男子一聽怒極反笑,擼起袖子就準備幹。


    “等等。”公孫普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自己怎麽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來呢?


    “幹嘛,誰慫誰是狗這可是你說的。”男子不滿道。


    “我還沒說完呢,這裏畢竟是春風樓這麽多人影響不好,而且在廁所裏打架也太辱沒身份了。你看看周圍那些人,傳了出去以後我們海軍的臉麵怎麽放。”


    男子一看發現周圍果然圍了一堆人,一個個看好戲的模樣,看這些人的那副熱鬧勁,隻怕到時勢必會加油添醋的亂說一番,自己雖然已經不是陸軍的人了,但這等敗壞陸軍名聲的事,自己也做不得,不然自己有何麵目去見趙將軍。


    想到此男子克製住了自己怒火,冷聲說道:“我們尋個僻靜處過幾招如何?”


    “好,我想咱們都是軍隊中的人,不如明日約定一個去處,比試下槍法如何,畢竟都是都督的手下傷了臉麵也就罷了,要是讓都督認為咱們海陸軍之間不和氣了,隻怕會有不好影響。”公孫普見局麵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立馬就將自己心中算盤打了出來,比拳腳他的確可能不是陸軍中人的對手,但是槍法那就可一定了,海軍對於這方麵可是和陸軍一樣嚴格的,想來差不了多少。


    “好,那你定個地點吧。”男子同意了他的意見。


    公孫普內心鬆了一口氣,道:“閣下既然如此通情達理,我也不好多求什麽,就由你在北港陸軍營地選一個如何?”


    男子猶豫了片刻,他已經不是陸軍中的人,進陸軍營地隻怕有些麻煩,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那就選在第一師的營地裏吧。”


    “好,在下海軍公孫普,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公孫普聽到這人說到第一師,也起了打探的心思,畢竟第一師號稱是“禁軍”,都是陸軍中的有前途的人。


    “沒什麽大名,姓李,單名一達字。”男子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原來李達閣下,不知閣下在陸軍那一部分任職。”公孫普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陸軍有李達這一號人物,繼續詢問道。


    李達猶豫了半刻,方道:“我已經不在陸軍中任職了,現在就是一尋常的百姓。”


    公孫普見李達有些痛苦的神色,知道自己犯了他的忌諱,別也不在這上麵深究下去,抱拳道:“李兄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我兄弟身上單薄,經不住這冷風,若是出了問題那也麻煩。”


    李達點了點,讓開身子示意公孫普可以帶人走了,公孫普上前翻過袁安,準備扛到身上帶他離開,結果一翻身袁安受了刺激有大吐特吐起來,要不是他躲閃的快,隻怕自己也就落得和李達一樣的下場了。


    到了此時連公孫普也不得不感歎,袁安今天出門真應該看看黃曆。


    臉上穢物的溫熱,讓袁安清醒了過來,瞧見公孫普攙扶著自己,用力的甩了甩,道:“我自己能行,我自己來。”可惜他這點力氣那夠,公孫普也不理會他的酒後亂語,尋摸著找一東西將袁安臉上的穢物除去,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好的辦法,用涼水澆吧,指不定就出事了,用自己衣服去擦又太惡心,身上又沒有收卷這類的玩意,正為難的時候,忽然一直手伸了過來。


    “這是我前麵的用的,不嫌棄的話就給你吧。”這手的主人真是李達。


    公孫普怎麽會嫌棄,接過來說道:“那就多謝李兄了。”


    “不客氣,反正我也不會要他了,那咱們明天第一師軍營見。”李達轉身就離去了。


    這一下周邊圍觀的人就不樂意了,紛紛嚷嚷道:“打啊,怎麽就不打了,老子正準備看好戲呢。”


    “就是,還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了,一點骨氣都沒有。”


    “沒好戲看咯,咱們還是迴去喝小酒去,白在天寒地凍的外麵站了這麽久了,真是晦氣。”


    ........


    這二人也都不理會,隻是各做各的事。


    “李兄你去那裏了,怎麽這麽久。”見到李達迴來,魯俊達悄聲問道。


    李達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而後道:“魯兄,對不住了,我也知道這公孫普是海軍中的一號俊傑,但脾氣上來了,就鬧的僵了。要是你不便的話,我在去尋他們取消這場比試,反正我現在也不是陸軍的人了,這臉丟不到陸軍的頭上。”


    “你可別這樣說,你就是陸軍中的人,你是正常的退役,又不是被清除出去的渣子,檔案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就是陸軍的人。”魯俊達見自己兄弟一副後悔的神色不悅道。


    李達還是猶豫,“我別的不怕,但我想了一想,明年可是調整的時候,你肯定能往上挪一挪,要是因為這件事害了你,我會良心不安的。”


    魯俊達見李達猶豫的神色,想到他以前那副開朗樂觀的模樣,不由的一陣心痛,自己的這位兄弟的遭遇真的可以用倒黴透頂來形容,台南那次軍事上的冒進害的他脫離了自己一輩子夢寐以求的軍隊,但結果還是好的,趙將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了他一個退役的處罰,並給他安排到了治安署裏,得到了治安署署長的認可,大力提攜,小日子也過的不錯,本以為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卻不料又發生了那種事,全台的治安署來了一遍大清洗,自己兄弟雖然沒罪,但也被一擼到底,變迴了尋常百姓,到現在隻能做一個獵戶。


    反到是自己有意於仕途,卻不料陰差陽錯的入了軍校,趕上了好時候一路高升,真可謂是世事無常,魯俊達月想越不是滋味,悶了一口酒,有些不痛快的說道:“大哥,你別想這麽多,誰也不會在這上麵做文章的,你就好好的比就是了,我早就看海軍那群混蛋不順眼了。”


    李達卻沒有聽魯俊達的勸說,反而越來越覺的此事不行,“我想了一會,這事還是不行,我還是去說說吧。”說罷就要起身離去。


    他剛一起身,背上卻傳來一股大力,狠狠的把他拽了迴來,李達一看原來是魯俊達抓住了他的後背,不讓他離去。


    “大哥,這事已經定了。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出爾反爾,你今日就是取消了,我明日也要親自去會會他們。”


    “唉,這可何苦來哉。”李達哀歎道,此時他也打消了主意,依著魯俊達的脾氣他還真敢這麽做,到時絕對會出事,明年的升官想都不要想,陸軍中人明目張膽的去挑釁海軍,這事有理也說不清,反倒是現在這種私下的狀況最好。


    “二位不知為何事發愁啊,可否說給我聽聽?”正坐與上首的史密斯見二人不在爭執笑問道。


    魯俊達有些生硬的迴道:“一些私事,實在是不方便透露。”、


    史密斯也不繼續過問,轉頭對一旁的堂弟愛德華說道:“愛德華,給二位客人把酒滿上。”


    端坐在一旁的愛德華,拿起一旁的白葡萄酒給二人倒上,史密斯一旁頗為遺憾的說道:“可惜我波爾多的白葡萄酒就隻有一瓶,剛才喝了就沒了,隻能用這些西屬智利白葡萄酒招待二位,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好在這些西屬智利白葡萄酒剛過三個年頭,口感倒也不算太差,不然我真的要羞愧而死了。”


    魯俊達看著一身漢服除了樣貌怎麽也看不出他與普通的北港漢人有什麽區別的史密斯,笑道:“史密斯閣下,你真是太客氣了,要不是我剛才貪杯,這一瓶的白葡萄酒也夠了。不過這味道的確有些不錯,一時沒注意就喝完了。”


    史密斯笑道:“魯大人喜歡就好,等明年船隊過來了我一定買上一箱,讓大人你喝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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