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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人淩空虛飄,緩緩落到沈九峰幾人身前。


    沈九峰臉現喜色,忙躬身一揖道:“晚輩見過左閣主。”其餘幾人紛紛恭敬的抱拳行禮,就連玩世不恭的柳玄奕也斂起笑容,麵露敬色。


    在場諸人大都識得此人,有些不識的經旁人點撥,紛紛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就連百裏弋幾人也遙聲問候。青龍州眾人為之騷動,互打眼色,駐足不前。


    趙冰玨斜身張望,心想:“不知這位前輩是何高人,甫一出麵便震懾全場,聽沈大俠稱他左閣主,難不成便是之前所說的朝陽閣主左淵伯?白兄又怎麽與他在一起?”但見白子雲相安無事,倒也鬆了口氣。


    此人正是朝陽閣主左淵伯,趙冰玨年紀甚輕,又對天下之事不甚關心,所以不識。而其他人則不然,隻要提及當年的流沙之亂,左淵伯之名便如雷貫耳。


    二十多年前的流沙之亂牽扯了朱雀州、白虎州和玄武州三州,險些天下大亂,正是左淵伯奮不顧身,重傷之下,大敗敵軍首領,使流沙軍陷入恐慌,人心惶惶。三州這才有機可乘,一舉殲滅叛軍。平息流沙之亂,左淵伯居功至偉,就連赤望帝都尊稱他一聲義師,所以三州之人對他極為尊崇。


    左淵伯對著沈九峰幾人擺了擺手,哈哈笑道:“老朽來的還不算晚吧?”


    燕十三一揖到底,感激道:“左閣主能親自出麵,在下代城主和赤蓮城先行拜謝。”


    左淵伯捋著胡子笑道:“老朽隱居朝陽閣,這二十多年承蒙火城主庇護,安閑自得,優遊歲月,如今赤蓮城有難,老朽怎可袖手旁觀?”


    聽他所言,英荻、長門道人和天蘇等人麵色陰沉,奚祖目光閃爍不定,淡淡道:“左閣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隻是不知左閣主此次前來,所為何事?難不成也要與這些逆賊同流合汙嗎?”他率先開口,並給沈九峰幾人扣下反賊的帽子,顯然有威脅恐嚇之意,左淵伯聲望極高,是以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左淵伯搖頭笑道:“奚長老,咱倆都遠來是客,哪有什麽迎不迎的。老朽到此,一來是赴了九峰的約,二來嘛,正是為了奚長老。”言下之意是你我都不屬於赤蓮城,怎能喧賓奪主?


    奚祖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反而笑道:“哦?左閣主說為了老夫而來,那老夫倒要洗耳恭聽了。”


    左淵伯笑道:“那便有勞奚長老了,老朽一路前來,聽了不少閑言閑語,是真是假姑且不論,老朽一個建議,不知奚長老願不願意?”


    奚祖淡淡笑道:“倘若是勸我們退兵,那就不用說了。赤望帝本就出自青龍州,如今卻慘遭火赤炎一幹逆賊的毒手,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青龍州的義軍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左淵伯哈哈笑道:“自然不是勸你們退兵,不僅如此,反而於你們有益。”


    奚祖眉頭微皺,暗忖道:“老家夥,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嘴上卻笑道:“既是這樣,那老夫可要仔細聽聽。”


    左淵伯悠然道:“重蕪君自詡仁義,揮兵伐赤,僅僅隻是想捉拿反賊,還天下一個公道,老朽說的可對?”


    奚祖聽他言語之中並無漏洞,點頭道:“不錯。”


    左淵伯道:“既然如此,以重蕪君的俠肝義膽,自然不希望血流成河,生靈塗炭,也不希望赤蓮城和青龍州的無辜百姓、官兵死於戰禍,徒增傷亡了?”


    奚祖道:“這是自然。”


    左淵伯笑道:“你們篤定火赤炎大逆不道,密謀造反,而我們卻恰恰相反,這也正是釀成這場爭端的原因。正巧老朽有個建議,既可以避免傷亡,也可輕鬆平息此事,那便是你我雙方各出三人,一對一單打獨鬥,三局兩勝。若是你們贏了,赤蓮城拱手相讓,我等這些所謂的逆賊也任憑處置;但若是僥幸我們勝了,我等也任憑你們處置,但是還要煩請奚長老退兵赤蓮城,不傷及一兵一卒,如此可好?”


    他此話一出,不僅青龍州,就連沈九峰和赤蓮城眾人也不禁一愣,柳玄奕諸人麵露疑惑,似是極為不解。


    奚祖哈哈笑道:“繞來繞去,左閣主還是想勸我等退兵。青龍州的義軍早已將城內城外圍了個水泄不通,逆賊叛黨插翅難逃,我為何還要與你做這無謂的賭約?”


    左淵伯搖頭笑道:“奚長老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即便你們今日攻陷了赤蓮城,那明日呢?朱雀州九十一城,除去赤蓮城仍有九十城,你以為其他城主也會和如芒長老一樣,聽信你們所謂的‘證據’嗎?到那時,其他各城舉兵攻來,大戰一觸即發,你認為可以抵擋住眾人的圍攻麽?即便真的抵擋了一時,又能抵擋一世?”頓了頓續道:“但若是依著老朽所言,老朽自然有辦法令其餘九十城罷兵言和,如此豈不皆大歡喜?”


    如芒心中一沉,這也正是他心中擔憂之事,他本想假借青龍州的手,先是除了火赤炎,又設計陷害函穀,一舉掃清障礙,榮登月鹿君之位。但今夜諸多意料之外的怪事紛至遝來,就連左淵伯都親自出麵佐證,以自己的名望真能登位嗎?其他九十城的城主會信服嗎?越想越覺心中不安。


    沈九峰心中一動,似是猜出了左淵伯之意,揚聲道:“如今另公子還在我們手中,我們本不欲與他為難,但若是迫不得已,也顧不上什麽仁義道德了,你們若是勝了,方公子便一並送還,奚長老意下如何?”


    奚祖同樣皺眉沉思,如今大局在握,赤蓮城早已捏在掌心,最大的隱患正是這些逆賊,而公子還在他們手中做人質。按照左淵伯方才所說,無論是勝是敗,這些反賊都會隨我處置,況且若是勝了,還解了其他的大患,真可謂一舉兩得。即便敗了,到那時先解決了這些逆賊,赤蓮城還不是任我來去?想至此,哈哈笑道:“左閣主所言甚是,老夫也不想節外生枝,那便這麽定了。”


    在場眾人無不驚詫,紛紛交頭接耳,赤蓮城的人倒是大喜過望,振臂狂唿。


    左淵伯笑道:“奚長老既然同意,那煩請先將城內的青龍州兵眾撤出城外。”


    青龍州眾人一愣,隻聽一人叫道:“如果咱們撤了出來,你又出爾反爾,那怎麽辦?”


    奚祖卻擺了擺手,笑道:“左閣主聲名遠揚,一言九鼎,怎會做出這等事?”說罷打了個手勢,瞭望台那人登時吹奏收兵號角。


    聽到角聲,城內腳步轟轟,竟然陸陸續續走出數千人,赤蓮城眾人無不大吃一驚。


    左淵伯笑道:“奚長老深明大義,老朽佩服。”說著轉頭望向趙冰玨和函穀道:“函長老和小弟先且迴來,咱們一起商量請誰出場。”


    趙冰玨雖然猜不透他心意,但見他成竹在胸,沈九峰幾人也無人反對,便與函穀相視一笑,緩緩飄落到眾人身旁。


    白子雲和他熟人相見,大是激動欣喜,二人少年心性,又共同經曆多次生死磨難,相擁大笑。


    蘇青青看著趙冰玨近在咫尺的側臉,沒來由的臉上一紅,低頭一瞥,發現雪兒也睜著大眼睛,煞是好奇的望著趙冰玨。


    函穀和左淵伯也是舊交,忙行禮招唿。幾人圍成一圈,其他赤蓮城諸人倒也識趣,紛紛退出幾丈開外。如芒站在人群之中,瞧著幾人,眼中露出陰毒之色。


    趙冰玨望向左淵伯,沉聲道:“左前輩,晚輩身負赤望帝和火前輩重托,今日卻遭人利用,陷火前輩於不忠不義,晚輩萬死也難辭其咎。今日這第一戰,晚輩帶罪請命,即便不敵,晚輩也殊死相鬥。”


    眾人聽他言語豪邁真摯,紛紛受其感染,燕十三握住他手,激動道:“趙兄弟……燕大哥對你不起,方才還對你有所懷疑……”


    趙冰玨忙道:“燕大哥,這不怪你,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我辜負了火前輩,也辜負了眾人的期望。”


    左淵伯笑道:“小兄弟不必自責,事已至此,理應放下心結,麵對眼前的困難才是。”


    函穀點頭道:“不錯,趙兄弟心胸坦蕩,老夫今日有幸結交,實乃平生之幸。”


    趙冰玨見諸人你一眼我一語,俱是安慰,沒有一人有責怪之意,心中感激無以,忙道:“晚輩多謝各位的信任,今晚這第一戰,晚輩也必然不負使命。”


    左淵伯卻搖了搖頭,忽然閉上嘴,傳音道:“小兄弟,切不可意氣用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趙冰玨一愣,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心想雖然是傳音,想必左閣主有意讓大家都聽見了,可自己卻不會傳音之法,隻得皺眉詢問。


    左淵伯續道:“其實所謂的應戰三場,隻不過是緩兵之計,老朽出此下策,其實是想讓大家趁機逃走。”


    “什麽!”除了沈九峰,其餘幾人無不大吃一驚。


    左淵伯道:“如今城內的敵軍已經撤出,是不是還有伏兵先且不論,總之危險已然少了大半,大家便趁此機會,逃出重圍。”


    柳玄奕傳音問道:“若是大家都走了,豈不是立即露陷,奚祖那老賊會善罷幹休?”


    左淵伯搖頭道:“我和函長老自會留下,另外一人嘛……”說著掃視眾人。


    燕十三登時向前一步,指了指自己。


    沈九峰輕輕一笑,攔下他,沉聲道:“還是由我來吧!咱們幾人中,當屬左閣主、函長老和我經驗最為豐富,而以奚祖的心機,此戰也必會派出修為最高的三人應戰,那時正是大家逃走之機。”


    他話音未落,雪兒登時抱住他手臂,不住的搖頭,淚珠閃爍,哭道:“不要,雪兒不要和爹爹分開,爹爹……不要離開我……”


    眾人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無不心中淒然。


    燕十三咬牙道:“沈大俠,我燕十三雖然本事不強,卻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便由我留下吧!”


    沈九峰搖了搖頭,傳音道:“燕兄弟聽我一言,如今赤蓮城淪陷,火城主蒙受不白,而其他九十城的兄弟朋友仍然蒙在鼓裏,你既是赤蓮城中人,就該想法設法通知並集結他們,這樣方能重新奪迴赤蓮城。況且,今日形式雖險,卻並非絕無活路,我和左閣主三自然會想法設法衝出去,與大家匯合。”


    左淵伯道:“九峰說的不錯,那便這麽定了。”說著轉頭望向眾人,又道:“大家兵分三路突出重圍,司空兄弟和丁兄弟你們最為熟悉,便由你們一組,向東衝去。城東乃是華亭山,正是青龍州屯兵的地方,不過此時大軍壓境,山中早已空空如也,而山上密道繁多,你們若能逃入山中,他們也捉你不得,想要逃出去也飛難事。”


    司空滿和丁自明二人欣然點頭。


    左淵伯看著柳玄奕道:“柳兄弟見多識廣,輕功更是一絕,雪兒便交由你代為照顧,你們二人趁著夜色向西奔行。”


    柳玄奕收起折扇,低頭看向雪兒。卻見雪兒滿臉淚痕,仍然死死抱著沈九峰。


    沈九峰拍了拍她的頭,俯身在她耳邊說著什麽,可雪兒仍是不住搖頭。過了半晌,雪兒才摸了摸眼淚,卻一把撲向趙冰玨,哽咽道:“我才不要和那個大醜鬼一路。”


    眾人一愣,無不莞爾,柳玄奕歎了口氣,苦笑不已。


    沈九峰道:“那麽柳老弟便和蘇姑娘一路吧。”


    柳玄奕看了看一直目不轉睛望著趙冰玨的蘇青青,摸了摸鼻子,搖頭道:“罷了罷了,蘇姑娘的想法隻怕和雪兒一個樣,我就不自取其辱啦,我還是和燕兄弟同行吧。”頓了頓又道:“稀泥奶奶,想我柳某風度翩翩,無數美人趨之若鶩,今日卻接二連三受到打擊,這位趙兄弟真乃我的克星啊。”


    他話一出,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氣氛倒也輕鬆了幾分,隻有蘇青青滿臉嬌羞,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伺機抬頭望向趙冰玨,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登時雙頰酡紅。


    左淵伯道:“那麽,小兄弟便和二位姑娘隨子雲一路南行吧。在來的路上,我已和子雲留下標記,到時你們順江南下,迴到朝陽閣。一個月後,大家便在那匯合……”


    他話音未落,邊聽奚祖叫道:“左閣主可商量好了?”


    左淵伯哈哈笑道:“自然好了,今日便由函長老、九峰和老朽會會青龍州的諸位朋友。”傳音給眾人道:“大家聽好,等我說‘去吧’的時候,大家立即行動,千萬不可作任何停留。”


    眾人雖然心中不舍,但都知別無他法,無奈了歎了口氣。


    趙冰玨看了沈九峰一眼,一把抱起雪兒,低聲道:“大家保重,我們在朝陽閣等著諸位,不見不散!”


    左淵伯點了點頭,握著青木杖頓足躍起,笑道:“老朽這二十多年來釣釣魚,睡睡覺,悠閑慣了,不知這手上的功夫有沒有生疏。”


    沈九峰和函穀並肩躍起,站在左淵伯兩側。


    人影晃動,三人淩空飄來,正是奚祖、吞童和青木使,奚祖笑道:“左閣主說笑了,當年的流沙之亂,老夫雖然未曾親眼所見,但左閣主的大名卻早已如雷貫耳,今日還要請你手下留情。”


    左淵伯哈哈笑道:“奚長老過獎了,敝屣虛名,若鏡花水月,看不著摸不著。”手中青木杖碧光璀璨,噴出數道精光,隻見他揚手一拋,朗聲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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