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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冰玨僵立原地,大是不解,方才明明覺得自己體內真氣如滔滔江水般奔騰,可怎麽一瞬間消失無蹤?反倒是青琅劍上倒湧迴來的一股森冷寒意,凍得他忍不住牙關直顫。


    聖靈老祖滿腹狐疑,這小子又在玩什麽把戲?剛才這一劍真氣如虹,竟不下於小神境的修為。若是他有如此修為,在密道中為何還要逃走?轉念一想,方才定是用了什麽妖法,障人耳目,瞧他小小年紀,即便打娘胎裏就修行,也斷不可能到達小神境。當下嘿嘿笑道:“小王八羔子,又在裝神弄鬼,故作玄虛,老子這次可不會著了你的道!”說著雙臂微抬,從腋下忽然伸出兩根拇指粗的鐵鉤,鐵鉤緊貼手臂,含在掌中。他喝了一聲,旋轉著騰空而起。


    眾魔門中人紛紛轉過身來,見聖靈老祖竟然不出手相助聖姑,反而飛身攻向本門弟子,都是一頭霧水,迷惑不解。


    趙冰玨還沒從疑惑之中迴過神來,卻見青影一閃,聖靈老祖已到了身前,青光亂舞,掌中那黝黑鐵鉤卷著一股陰冷的寒意,直逼麵頰。趙冰玨吃了一驚,下意識握劍旋身疾斬,“叮當”脆響,青琅劍嗡嗡直震,右臂酥麻,虎口隱隱作痛,身不由己的跌倒在地。


    聖靈老祖這一下未出全力,本就有意試探,見他內力全無,心中大喜,哈哈狂笑道:“小崽子,這下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何本事?”淩空折迴,這次再無疑慮,雙掌如電,唿嘯縱橫。


    狂風鼓舞,刮的臉上刀割般疼痛,趙冰玨周身酸軟,想要翻身爬起,卻被那強猛無比的氣浪壓的寸步難移,心中又驚又駭。


    聖靈老祖勢在必得,見趙冰玨動彈不得,驚喜、貪婪之色湧現臉上,忍不住哈哈狂笑。


    就在此時,金色葫蘆上霞光亂舞,光焰大盛,刺得眾人淚水齊湧。葫蘆口金光炸閃,雷霆並奏,密密麻麻的金線甩開黑袍女子,狂飆怒卷,湧向聖靈老祖。


    聖靈老祖驚怒之色一閃而逝,身影如鬼魅般繞過金線,急衝而至,探手直抓。卻突見一道青絲嫋娜旋舞,猛然卷向趙冰玨腰間。


    趙冰玨隻覺腳下一空,天旋地轉,耳邊狂風唿嘯,連帶那白衣女子,一並飛身撞向那金色光罩。


    金色光罩忽然如水紋般蕩開一圈漣漪,趙冰玨隻覺一道熱流襲遍全身,一瞬間又消失無蹤。耳邊聽到葉平仙君笑道:“小兄弟別來無恙。”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和那白衣女子已然站到葉平仙君的身旁,心中又駭又喜。


    聖靈老祖怒火衝天,雙鉤“叮”地擊撞在光罩之上,氣浪返旋,震得他反彈高衝,氣的呀呀怪叫,破口大罵。


    越澤忽然躬身一揖,抱拳道:“趙兄弟光風霽月,深明大義,於朱雀州九十一城有著再造之恩,那日在高塔中老朽多有得罪,若是今日有幸逃脫,日後有何差遣,悉聽尊便。”


    趙冰玨忙道:“越前輩嚴重了,那時咱們互不相識,晚輩還要多謝前輩的救命之恩才是。”無意間一瞥,發現葉平仙君衣袍之上血跡斑斑,左臂竟然齊肩被砍斷,失聲道:“仙君,你……”


    “哼!還不是他的好徒弟所為!”盤坐在旁的中年道姑閉著眼,冷笑道。


    趙冰玨吃了一驚,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兀自昏迷不醒的白子雲,脫口道:“白兄?”


    葉平仙君搖頭笑道:“子雲被妖術蠱惑,身不由己,此事賴不得他。”


    趙冰玨突然想起,那日尾隨而來,白子雲如行屍走肉一般,受控於那魔門聖姑。念頭飛轉,那聖姑控製白子雲本就是為了對付葉平仙君,還是隻是巧合?不待他細想,中年道姑杏眼圓瞪,笑道:“身不由己?嘿嘿,好一個身不由己,三清宗的人果然隻會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葉平仙君苦笑道:“清蓮師姐,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何必還耿耿於懷?”


    清蓮道姑冷哼道:“有些事,隻怕永遠也過不去。若不是因為他,咱們今日如何會落到如此地步?”


    趙冰玨聽的起疑,不知道他們所說的“他”到底是誰,但想起此乃人家宗內之事,不好多問,當下隻好默立在旁。


    卻聽越澤哈哈大笑道:“老賊尼,你倒會濫充好人,到頭來卻將責任推脫了幹淨。孤掌難鳴,若是沒有妙真宗的某人裏應外合,晏長歌即便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偷得雁凝玄譜,又如何能夠衝破‘七劍照影陣’,逃脫升天?”


    清蓮道姑怒斥道:“老乞丐黑言誑語,胡說八道,難不成又想動手嗎?”


    越澤喝道:“動手就動手,老賊尼,你道別人怕了你麽?”


    趙冰玨見二人真要動手,連忙道:“二位前輩息怒,如今強敵在外,咱們理應齊心協力,共同禦敵才是。”


    葉平仙君道:“小兄弟說的是,不過說起來,晏長歌叛教入魔,貧道的確也有責任,今日之事,貧道理應負責。”


    清蓮道姑冷笑道:“既然如此,你還不快快出去,自刎謝罪,免得連累旁人!”


    趙冰玨對葉平仙君早已敬佩不已,現在聽到清蓮道姑的話心中不平,忍不住就要開口,突然迴味過來剛才二人的話,臉色一變,失聲道:“什麽?晏長歌原來竟是三清宗的人?”


    清蓮道姑冷笑連連,卻不作聲。


    葉平仙君長歎口氣,苦笑道:“不錯,說起來我本應喊他一聲師兄!”


    趙冰玨心中大震,魔門神帝竟是正道第一門派三清宗葉平仙君的師兄,世上之事真是陵穀變遷,無常至極。


    葉平仙君又道:“晏長歌入門雖晚,但天賦遠高於我,若不是被情所困,癡戀……”


    “住口!”清蓮道姑截口叱道,“晏長歌虛情假意,陰險狡詐,你莫要再為他狡辯。若是他真的無辜,又怎會叛教加入魔門,幾年間攪得正道雞犬不寧?今日又怎會將咱們困在此地?”


    葉平仙君歎道:“加入魔教的正道人士,又豈止他一個。正道修煉之途要清心寡欲,循序漸進,極為艱辛,有的人甚至終其一生,毫無所成。而那些為求捷徑,使用一些旁門左道之術提升修為的,反而進境神速,以至於很多正道得道高人,貪慕長生,誤入歧途,最後萬劫不複。”


    趙冰玨想起吸人精血,提升修為的聖靈老祖,心有戚戚。


    葉平仙君又道:“外麵這些魔門中人,隻怕大半來自正道。”


    話音未落,巨大葫蘆嗡嗡巨震,金色光罩波瀾起伏,突見兩道人影從山下疾衝而來,狂風卷舞,繼而“嗤嗤”脆響,兩條七彩炫光層層穿繞,朝火赤炎交織衝去。


    明月當空,照的群山光亮如雪。那二人一左一右,速度奇快,仔細一瞧,正是剛剛下山的陰、仇二位魔教長老。


    火赤炎迎戰烈長老已然不占上風,此時猝不及防之下,登時撞出四五步,“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越澤大吃一驚,手指彈舞,酒葫蘆調轉壺口,數道金光漫如星辰,唿嘯著灑向飛奔而來的陰、仇長老。葉平仙君青帶飛卷,瞬時將火赤炎拉迴陣中。


    趙冰玨見就連火赤炎都受了重傷,而魔門中人卻齊齊圍堵在外,不由漸感焦急。


    黑袍女子揚聲笑道:“老家夥,本聖姑再說一遍,現在若是交出‘琈玉琉璃珠’,你與火赤炎大可轉身離開,我們神門言而有信,自然不會為難與你。”頓了頓又道:“如今青龍州的人退到了城外,而月陽城的人都縮頭不出,他們可都是在等著瞧你們的好戲呢,你可要想清楚啦。”


    趙冰玨又驚又怒,在他印象之中,正邪不兩立,正道和魔道勢同水火,正道人士本就該齊心協力,共同對敵。卻聽那女子說青龍州和月陽城的俱皆坐山觀虎鬥,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登時驚怒交迸。


    越澤見趙冰玨神色,已明白其心意,苦笑著解釋道:“方元敖老奸巨猾,而魔教人數眾多,他自然不會直攫其鋒。他一心想要火城主的人頭,咱們死在誰手他又如何會在意?而月陰燭見咱們鷸蚌相爭,他可巴不得漁翁得利,更加不會出手了。”


    趙冰玨心口波濤翻湧,忍不住大笑道:“這兒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咱們可舍不得走,還想再住個十天八天。小妖女你還是省省心吧。”


    黑袍女子格格笑道:“臭小子,那日在燕子樓可是見了你伶牙俐齒,舌燦蓮花,等下破了陣,你瞧我不割下你的舌頭下酒菜!”


    趙冰玨哈哈笑道:“這陣堅不可摧,堅持個十天半個月不在話下,就憑你們幾個幺麽小醜,焉能破陣?”


    越澤忙道:“不錯不錯,老子這酒葫蘆裝酒不行,裝你們這些小魚小蝦可是再厲害不過啦。”


    黑袍女子脆笑道:“既然如此,我倒要瞧瞧,你這破葫蘆能裝的了誰?眾神門弟子聽令,即刻破陣,除了那姓白的小子,其他人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漫山遍野人頭攢動,殺聲震天,無數法寶爭相飛掠,擊在金色光罩之上,發出砰砰聲響。光罩劇烈搖晃,流光飛舞。


    趙冰玨吃了一驚,低聲道:“越澤前輩,咱們還可堅持多久?”


    越澤劍訣不停,臉色煞白,苦笑一聲:“最多半個時辰。”


    一陣狂風刮來,身後萬丈深淵,雲霧飛掠,趙冰玨心中一沉,難不成今日真的兇多吉少?


    火赤炎調息片刻,突然渾身一震,“噗”地噴出一口淤血,蒼白的臉上這才恢複幾分血色。他睜開眼甫一看到那白衣女子之時,登時臉色陡變,驚喜、欣慰、惆悵、惋惜種種情緒齊齊並湧,忽然歎了口氣,別過頭,微微一笑道:“趙兄弟,我瞧你剛才以氣禦劍,真氣滔滔不絕,莫不是已經參悟了運氣心得?”


    趙冰玨尷尬一笑道:“剛才情勢所逼,我也不知怎麽迴事,什麽運氣心得就更不知道啦。”


    火赤炎“哦”了一聲道:“你伸手過來。”


    趙冰玨雖不知他何意,但還是依言伸出右手,火赤炎兩根手指搭在他脈搏之上,眉頭微皺,半晌才道:“還好,真氣循環順暢,並未出什麽岔子。”


    葉平仙君長歎口氣,喃喃道:“火城主,今日之事皆因我宗門而起,反倒連累了眾位……”


    清蓮道姑急道:“既然魔門要那什麽勞什子‘琉璃珠’給他們就是了,何必徒因喪命!”


    火赤炎道:“萬萬不可,當年晏長歌被赤望帝重傷,筋脈錯斷,魔門為求琉璃珠無非就是想為他重續經脈。晏長歌若是恢複當年修為,如今天下還有幾人是其敵手?那時豈不更是為禍天下?所以即便玉石俱焚,拋擲懸崖,也定然不能交與他們!”


    趙冰玨見他正義凜然,說的斬釘截鐵,不由熱血沸騰,敬畏更甚。大笑道:“不錯不錯,寧為玉碎,也斷不能將東西交與他們!”


    火赤炎微微一笑,看著趙冰玨露出讚賞之色,忽然眼中一亮,脫口道:“我有一個法子,或許有衝出去的可能!”


    眾人一愣,紛紛朝他看去,火赤炎向來秉節持重,他說有法子想必真有辦法。


    火赤炎望著趙冰玨,半晌才道:“不過這個法子對趙兄弟來說可危險的緊,稍不留神就會經脈盡斷,氣血逆襲,甚至爆體而亡……”


    趙冰玨一駭,迎著眾人的目光,想起方才火赤炎的話,又想起赤望帝,不由豪氣頓生,人生若浮雲朝露,大夢一場,若是能像他們那樣仗劍伏魔,雖死何憾?心中激蕩,哈哈笑道:“火前輩盡管一試,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死的有價值一些。”


    越澤哈哈大笑道:“小兄弟義薄雲天,除了城主,老朽隻敬佩你一人!”


    火赤炎微笑道:“趙兄弟也不必這麽悲觀,若是事情成了,對你卻有莫大好處。”轉過頭望向葉平仙君,笑道:“仙君可還記得‘大夢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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