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祐覺得好吃,那就足夠了。


    當蘇煙在房間裏切菜的時候,在客廳的沈祐往廚房探頭看了一眼,確定蘇煙在廚房忙活不會出來之後,他掏出手機,熟練的按下一個號碼,往陽台走去。


    ‘沈少將,作戰很成功,窩已經踹掉,但有一男一女在逃。’


    “嗯。”沈祐淡淡的應了一聲,盡管一男一女在逃,但他們此時元氣大傷,老窩被人踹掉,短時間怕是沒法再興風作浪。心裏的部分的重擔緩緩放下,他一向無波瀾的心底,此時甚至有些慶幸,幸好成功了。


    不然,他的兄弟都會為他這次的自私,而白白搭上性命。


    ‘少將,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直接把方案上交,這樣做,興許可以將功補過。你把方案給我,還叮囑我不要說出去,到底為什麽。’


    “掛了。”沈祐見自己的得力助手陳真又開始把問題繞到這些事情上,掐了電話。


    沈祐看了一眼f城的夜空,好像這邊的汙染比g城的要小一點,夜空也更清澈透亮一些。沈祐尋思,或者以後真的搬來這邊生活也不錯。


    就在沈祐站在陽台外在想著一些事情的時候,廚房內的蘇煙把已經煲好的魚湯端出去,她邊走邊喚沈祐:“湯已經煲好了,過來先喝……啊!”


    一瞬間,鐵鍋從高處跌落砸到瓷磚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蘇煙的叫聲也在刹那間響起!夾帶著痛苦!


    沈祐出於軍人的本能反應連忙從陽台跑到廚房,看著掉在地上的鍋以及那斷了的手柄,嚴重的是,那湯大部份都灑在了蘇煙的腳上,那可是剛剛煮沸的湯啊!


    沈祐沒有多想,立刻向前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往浴室的浴缸裏一放,打開了冷水的水龍頭對著衝,為了防止水把她濺疼,沈祐細心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方,以減緩水流對她的傷害。


    而蘇煙一直死死咬著牙關,一雙眼睛憋得通紅,氤氳了水霧。


    沈祐將她的褲角慢慢的挽起,看見她一雙小腿的踝骨處通紅通紅的,伴隨著腫脹,右腳甚至比左腳厲害,沈祐隻覺得有些心疼,剛才蘇煙隻是在被燙到那一刹那下意識叫了出聲,可從那之後到現在,無論多疼她再也沒有開口喊過一聲。


    也許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這樣默默承受一切吧。


    沈祐抬起左手撫了一下她的發頂,聲音不自覺放柔了幾分:“你在這裏坐,我去拿燙火膏。”


    蘇煙點頭,眼裏氤氳的水霧越來越多,似要承受不住一樣決提而出!她說過了,她不怕別人對她壞對她差,她隻怕別人對她好。


    在沒認識沈祐之前,她之前也被燙過一次,雖然那會她和陳建在一塊,但是被燙了之後都是她自己咬牙去處理傷口的,而不似現在,她連求救都還沒來得及開口,沈祐就已經為她做好了一切。


    很快,沈祐手裏拿著一個急救箱迴來。也許是職業病,沈祐特別看重這些預防突發意外的東西,家裏甚至還買了一個滅火器以防不時之需。


    沈祐將水龍頭關掉,之後用毛巾把她的腳擦幹,撕了一片膏藥之後貼在她的小腿被燙得最厲害的地方。


    頓時,有一種冰涼冰的感覺由然而生,腿上火燒火燎的感覺頓時被舒緩了不少。


    “好點了嗎。”沈祐說話間,又給她的另一腳貼上一片。


    “嗯。”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她的嘴裏哽咽的發出。


    聽著她這樣熟悉的倔強,沈祐幾不可聞的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歎息,繼而轉過頭,看著蘇煙那通紅的眼睛,自她醒來那一刻,他都沒有看她哭過,或者跟他抱怨些什麽,甚至對他的事雖很上心,卻也沒有過多去問,去逼他迴答。


    這樣的‘懂事’,讓他覺得有些心疼。


    若是換成別的女人,早就撒嬌或者哭得一踏糊塗以證明自己剛剛經曆了劫後餘生的心情。


    可是,她沒有。


    “你怎麽了。”蘇煙吸吸鼻子,因為帶著強忍的哭腔,所以聲音聽起來嗡嗡的,她不解沈祐此時看她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他一向是個能把情緒很好控製的人。


    一雙眼睛無波無瀾,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井水。


    沈祐在聽了蘇煙的問題之後,其實原本的他是想著讓她有事不要憋著,她現在身邊有他,她要習慣去依賴他。


    但是轉而想想,這句話還是被他生生的吞了下去。


    因為明天過後,他還有沒有機會留在她身邊,這還是未知數。


    所以,在沒確定未來之前,還是不要輕易談陪伴比較好。


    ”沒事,你衣服都濕了,我拿睡衣讓你換上。“說完,沈祐起身,去了主臥。


    打開右邊專尾蘇煙的衣櫃,他才發現自己給蘇煙準備了很多衣服,但獨獨沒有準備睡衣,他竟忘了。


    想著,沈祐打開了左邊,從自己的棉質睡衣裏,拿出一件給她。


    待蘇煙接過沈祐手上那件棕色格子的係紐式睡衣時,她不解的看了一眼沈祐。


    ”我忘記給你添睡衣了,明天去買。“說完,沈祐轉身出去,連走邊道:“換好告訴我一聲,我去炒菜。”


    看著沈祐出去之後,蘇煙從浴缸裏站起,她又不是傷得很嚴重,還不至於連走路都不能,蘇煙換好了睡衣,自己走了出去。彼時沈祐正在炒她切好的菜,蘇煙走近廚房,自然而然的拿過他手上的鍋鏟。


    雖然沈祐是會下廚,但是廚藝……他的廚藝僅限在那幾道簡單的菜式上。


    而且這機會難得,蘇煙還是想自己給沈祐煮。


    沈祐順勢退位讓賢,但他並沒有馬上出去,而是站在一旁,倚著切菜台站著,廚房的燈光亮度剛好,照得一室光亮,抽風機和鐵鏟炒菜的聲音同時響起。


    想到這裏,沈祐突然響起一件事,記得以前部隊一個助手和他說過,自己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家看著自己老婆煮飯,然後聽著鍋碗瓢盆的聲音,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動聽的畫麵。那時的沈祐隻是理智的告訴他:別太看多言情文集。


    因為之前的沈祐從不知道,原來這種聲音竟這也如此的悅耳,人間小煙火,大抵就是這種意思吧。


    可後來,這位兄弟在一次任務中不幸殉職身亡,除了部隊裏的追悼金之外,沈祐還私自掏錢給她開了一間小餐館,並把兄弟的話轉述給她,現在她帶著孩子認真經營著那餐館,日子過得也不錯。


    看著真實生動的在自己身前,而非僅僅出現在迴憶裏的人。


    沈祐抬眸認真的打量了她一下。


    她的長頭隨意捆起,好像除了上班的時候會梳得妥貼一下之外,隻要在家或許放假,她都是十指為梳隨便綁起來就了事,但這淩亂在她身上不會讓人覺得邋遢,反而帶著一絲女人味的慵懶。


    她的身板有些嬌小,站直了也到不了他的下巴處,此時她身上套著他寬大的睡衣,頸脖處優美的線條掩埋在衣領處,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


    衣袖被她隨意卷起在手臂處,露出潔白的手臂,深色的睡衣顯得她的膚色更白了。


    而再往下看,她的一雙筆直而又纖細的小腿裸露在空氣外,腳踝處貼著兩處膏藥,而她的腳上正蹬著一雙男式拖鞋,四十幾碼的鞋在她三十六的腳未免顯得過大。


    每次女人穿著男人的衣物的時候,都會讓男人有種莫名的興奮或憐惜感,也許覺得她們實在是太小了,得放在掌心嗬護才行。


    對了,拖鞋他竟也忘記買了。興許當初買下這間房子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會住進女主人。他隻是想自己在煩悶想要逃離的時候能有個窩罷了。


    蘇煙將一盤菜舀起遞給沈祐,嘀嘀咕咕說了一句:“別站在這裏偷懶,端出去。”


    沈祐接過,聽話的出去。


    而蘇煙卻不曾想過,在他的心裏,早已開出一場旖旎的戲劇。


    當蘇煙端著菜出來的時候,發現剛才灑了一地湯的地板已經被處理幹淨了,幹淨得就像不曾灑過湯一樣,蘇煙忍不住給沈祐丟去一個讚歎的目光,沒想到,他竟也是這種居家小能手。


    沈祐理所當然且心安理得的收下她的讚美目光,目光轉了轉,啟唇,仿佛在說一件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事:“我最快的速度就是在十五分鍾之內清理十條屍體。”


    “……”蘇煙覺得有烏鴉在她的腦門上飛過,這沈祐,還要不要吃飯了。


    沈祐很給力,把菜幾乎全清光了,蘇煙知道他不是餓,他隻是單純的給自己捧場罷了。但沈祐這一招無疑讓蘇煙覺得很受用,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把自己做的菜全吃光光,這對於女人來說,也是一種滿足感以及成就感。


    而飯後當蘇煙想收拾碗筷的時候,沈祐卻搶了去,說他來洗。


    在部隊呆習慣了,總覺得不能光收獲不付出,手動口動,手停口停。


    他吃了蘇煙做的飯,理所當然碗應該由他來洗。


    蘇煙先是怔了一下,之後明白這是沈祐在部隊被訓練出來的慣性之後,笑了笑:“我突然很喜歡你這個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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