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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內疚,不知道水伯伯這次血壓升高是不是和水曼雲出事有關係,如果是,那她就是罪魁禍首。


    「嗯。」水政委剛才還疲乏的臉在看到陸舒雲的那一刻,忽然像煥發出了新的光彩一般,眼睛明亮,滿臉慈愛。


    「孩子,坐。」


    「哦。」陸舒雲拉著肖生嚴坐到病床旁,從果籃裏拿了一個蘋果,開始削起來,陸舒雲做飯的手藝不怎麽樣,削蘋果卻在行,能一刀削完,皮不斷。


    她動作麻利的削好一個蘋果遞過去,笑吟吟的說:「水伯伯,您吃蘋果。」


    警務員將床的上半截搖起來,又在水政委的後背靠了一個靠枕,讓他能夠靠的更舒服些。


    水政委接過陸舒雲削好的蘋果,看著她,眼裏有了淚花,但也隻是一閃而逝,陸舒雲沒注意到,肖生嚴卻注意到了。


    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水政委這是和陸舒雲有什麽淵源嗎?看到她,竟然激動如斯,真是很耐人尋味啊。


    陸舒雲看水政委津津有味的吃蘋果,心中懷疑,這蘋果那麽好吃嗎?迴去的路上再去買一個果籃帶迴家裏吃。


    「水伯伯,您血壓為什麽突然升高啊?」陸舒雲不好意思的看著他,眼神閃爍。


    水政委把剩下的半個蘋果放下,嘆了口氣說:「家門不幸,不說也罷。」


    陸舒雲心裏「咯噔」一下,心說,果然是因為水曼雲,她真是的,讓水伯伯難過了,還連累他進了一趟醫院。


    水政委瞟了她一眼,笑了:「丫頭,你別有心理負擔,我說的家門不幸是我的家事,完全和你無關。」


    陸舒雲囁喏道:「可是,水小姐的公司出了問題,雖然不是生嚴向公安局提供證據,卻也多多少少和我們有些關係,那天,如果我倆不是發生口角,生嚴也不會威脅她,不威脅她,這件事也不會成為真的,那些證據也不會以匿名的方式被送到公安局,我們也不會落入別人的圈套,唉,總之,這件事我們倆有責任啊。」


    水政委愕然,陸舒雲說的這些事,他真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在水曼雲事情敗露之前曾和陸舒雲發生過口角,能夠讓一向淡定的肖生嚴開口威脅,水曼雲一定是惹怒了他們,而能夠惹怒他們的事情是什麽呢?難道是關於他的?


    水曼雲這孩子,從小缺乏愛,可是,他也不是真的不管她,讓他整日裏噓寒問暖的關心,他實在做不到,隔三差五買些禮物來哄哄她,他也在做,隻是,他和他母親之間的事情連累了她,這個心結怕是難解開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也無所謂了,沒想到,臨到老了,會遇到陸舒雲,水曼雲會和陸舒雲發生衝突。


    他真的有些感慨,這世界雖然大,可其實每個人的圈子就是那麽大,有了什麽樣的因,就會結什麽樣的果,一點兒都不錯。


    「陸舒雲,我相信這件事你們夫妻都不是故意的,你們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小人,生嚴在業界口碑很好,沒有好的人品不會做到如今這個地步,所以,水伯伯沒有怪你們,要怪,就隻能怪曼雲咎由自取,也是這些年,我們放縱她的厲害,唉。」水政委眉頭緊鎖。


    本來想著讓水曼雲先在公安局裏被關幾天,好好反省一下,免得以後鑄成大錯,哪知竟被肖生嚴托人保釋了出來,現在幾乎和他反目成仇,連他生病都沒來探望一下。


    「水伯伯。」陸舒雲糾結的望著水政委,他越是這樣替她開脫,她越是內疚的厲害,真是,這件事對水家的名譽損害有多大啊?


    水政委見她糾結,便岔開話題,問了問她的學業和肖生嚴公司的近況,當他聽說肖氏是被西方一黑道勢力進攻了後,當即神情凝重起來。


    「生嚴,這件事屬於國際問題了,我會盡快上報國家安全局,也會繼續派技術員去你公司幫忙,我就不信,他勢力再大,難道能有國家的力量大不成?」水政委又恢復了那個鎮定自若,運籌帷幄的樣子。


    真帥啊,雖然水政委已經老了,臉上有很多皺紋,可不影響他的人格魅力啊,尤其是這個時候,慷慨激昂,自信飛揚的時候。


    陸舒雲心裏納悶,這麽好的是水伯伯怎麽會家庭不幸福呢?水夫人難道不喜歡水伯伯這樣很有男人味兒的男人?


    正琢磨著,另外一名警務員喊了聲報告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影集,陸舒雲站起來讓道兒,慌慌張張的撞了那名警務員一下,結果,他手裏的影集掉到了地上,裏麵夾著的一張有些年頭的照片掉了出來。


    陸舒雲彎腰撿起來,隨意瞟了一眼,然後吃驚的瞪大雙眼:「這,這不是我媽媽嗎?」


    雖然媽媽離開她的時候她隻有十歲,但已經能記住絕大多數的事了,再說,家裏影集裏有很多媽媽的照片,雖然沒有這麽年輕的,但前後長相也差不了太多。


    這照片上的媽媽好年輕啊,大概不到二十歲?她狐疑的看了看水政委,結果看到他眼中含淚,直盯盯的望著她。


    陸舒雲頓時愣住了:「水伯伯,您怎麽了?」


    水政委笑了笑,然後搖搖頭嘆了口氣說:「我沒事,隻是感慨,曉雲的女兒也這麽大了,我卻剛剛知道你的存在。」


    「沒錯,我媽媽就叫方曉雲,水伯伯,您認識我媽媽?」陸舒雲有些激動,怪不得水政委總是莫名其妙的對她好,原來,他是認識她媽媽啊,不過,從來沒聽媽媽說過呢。


    「是啊,我認識你媽媽,孩子,你媽媽肯定沒有對你說過,她是我們水家的養女,在水家呆了十年之久,後來,我做了一件錯事,讓她傷心,離開我後,不知所蹤,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可是就在前不久,我遇到你時,才知道,她已經去世了。」


    水政委說到這裏時,聲音有些哽咽,用手抹了抹眼角,又嘆了一口氣:「真是沒想到,那時候一別,竟是永別,也真是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裏,還能看到她的女兒。」


    這番話,不僅陸舒雲震撼,連肖生嚴都震撼,水家是名門望族,從水政委父親那一代起,家族就已經很有勢力了,那個時候,陸舒雲的媽媽竟然是水家的養女,真是令人想不到,不過,既然是水家養女,水家就不可能讓她默默無聞的嫁給當時窮的叮噹響的雲爸爸。


    水政委說當年做了一件錯事,讓方曉雲,也就是陸舒雲的媽媽,傷心後遠走他鄉,究竟是怎樣的一件錯事,才能讓她下次狠心,拋棄養她十年的水家,孤身遠離呢?


    肖生嚴看了看水政委,知道他不想講述那段過往,也不想說那件錯事是什麽?也許是太痛了,不願重提,也許是不單純的不想讓陸舒雲知道。


    「那您是我的舅舅?」陸舒雲素來是個淚點低的人,水政委這麽一流淚,她就忍不住了,淚水如決了堤的河,嘩嘩的往下流,一邊流一邊肩膀聳動著。


    水政委麵部僵了一下,眼神很奇怪,似失望,又似感動,總之,很複雜,良久,他才點點頭說:「對,我是你舅舅。」


    陸舒雲這時候才找到了答案,這段時間以來,她總是莫名對水政委有好感,好像很親切的樣子,原來,他們真的是親戚,是舅舅和外甥女的關係呢。


    陸舒雲動容的撲到水政委的懷裏放聲大哭:「舅舅,嗚嗚……你怎麽不早點兒找到我們啊,媽媽都沒來得及和你再見麵,你也沒有和她解開心結,多遺憾啊。」


    肖生嚴撫額,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水政委就是因為這個難過呢,她還往人家傷口上撒鹽,真是的。


    水政委也是老淚縱橫,將陸舒雲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動容的說:「好孩子,如果你媽媽地下有知,也一定會欣慰的,我沒有找到她,卻找到了她的女兒,也是……一樣的。」


    其實,哪裏會一樣,這話,不過是水政委安慰陸舒雲的話罷了,如果真的是一樣的,他的神情不會那麽悲戚,那麽絕望,肖生嚴心想,陸舒雲的媽媽和水政委一定有些感情糾葛,如果是其他問題,不至於決絕遠離。


    病房裏很熱鬧,兩名警衛員很知趣兒的退到病房外麵候著。


    陸舒雲正哭的稀裏嘩啦的時候,病房門忽然被推開了,水曼雲氣勢洶洶的衝進來,看到陸舒雲和水政委相擁而泣,頓時氣樂了。


    「嗬……你們這姦情上演的是不是太過明目張膽了,擋著自己丈夫,擋著自己女兒,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麽好了。」水曼雲說話很是尖酸刻薄。


    水政委當即變了臉色,明白那天水曼雲和陸舒雲發生口角是因為什麽了,他的這個女兒,真是被慣壞了,或者說,放縱壞了。


    「曼雲,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你說的那是什麽混帳話?」水政委怒喝一聲。


    陸舒雲從水政委懷裏爬起來,抽抽搭搭的看著水曼雲,扭捏著叫了聲:「表姐,你來了。」


    水曼雲像見了鬼似的看著她,手指顫抖,不敢相信:「你叫我什麽?表姐?你和我是哪門子的表親?」


    水政委還來不及說什麽,陸舒雲就搶先解釋:「我媽媽是方曉雲啊,是你姑姑,我們是正兒八經的姑舅親,為什麽不叫你表姐,所以,表姐,你真的是誤會了。」


    陸舒雲不提方曉雲的名字還好,一提這個名字,水曼雲當即臉色大變,恨聲道:「原來你就是方曉雲那個賤人的女兒,什麽姑姑,姑姑會勾引自己哥哥嗎?勾引得他這麽多年來都念念不忘,見到她的女兒都親的像自己親生的一樣,哦不,也許就是親生的。」


    「啪——」,水政委怒極,一巴掌搧到水曼雲的臉上,手指顫抖的指著她的臉說:「曼雲,我真是不知道,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好可怕。」


    水曼雲高昂著頭,憋迴眼淚,笑著說:「讓您見笑了,水政委,我來就是通知一聲,我和聶崢嶸即將舉行訂婚儀式,就在下周一,希望大家都能賞臉參加啊。」


    這下子,輪到陸舒雲臉色大變了,她急急的說:「水小姐,你,你明明,哎呀,你怎麽能和聶少訂婚呢?」


    「我怎麽不可以啊?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是聶少夫人了呢,陸舒雲,你是不是應該恭喜我?」水曼雲的眼中都是惡毒的報復後的快感。


    她說完這句話,扭過頭冷笑:「真是對不住,我就不耽誤你們認親了,這場麵,我怕我會噁心的受不了。」


    「你——」水政委失望的看著她,忽然一僵,身體向後倒去。


    肖生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然而,他已經昏迷了過去。


    陸舒雲慌了,衝出去站在走廊裏喊:「醫生,醫生,不好了,有人暈倒了。」


    正在往外走到水曼雲忽然身體一僵,迴頭望了一眼,然後又抿著唇,昂首走出療養院。


    這家療養院環境條件都好,有著一流的大夫和護士,在水政委暈倒的不久後,醫生便趕到了病房,護士將水政委推進急救室,陸舒雲和肖生嚴焦急的等在病房外。


    陸舒雲對警衛員說:「同誌,要不要同誌水夫人過來一趟?」


    警衛員年紀輕輕卻已辦事沉穩,他搖搖頭說:「不用通知了,通知了估計也顧不上過來。」這麽多年來,他們這一家子過著貌合神離的日子,水政委明麵兒上看很風光,其實是個孤單的老人。


    沒辦法,陸舒雲和肖生嚴隻能守在外麵,等著結果,原來水政委對他們有恩,他們不能走,現在又多了一層親戚關係,他們就更不能走了。


    陸舒雲靠在肖生嚴懷裏,咬著唇說:「生嚴,你說舅舅他會不會有事?我真的好擔心。」


    肖生嚴撫摸著她的頭髮說:「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擔心,水政委子啊部隊多年,沒有不良嗜好,又經常鍛鍊身體,身體底子很好,應該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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