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陸王府,內堂。

    程元鎮盯著狀若瘋狂的李傅國,再次冷冷地喝問道:“李公公如不將嫣妃交出,隻怕皇上追究下來,‘龍隱’之中無一能逃幹係,到時隻怕‘龍隱’就此煙消灰滅,李公公不為我等著想,也要為以後千秋萬代的小太監們想一想,沒有‘龍隱’,這些龜崽子們就無非是一些任人魚肉的廢人!一入這皇宮內禁,就一點盼頭也沒有了!”

    李傅國聽了,神智微醒,想到方才一時心情激蕩,竟將如此隱秘之事說了出來,心中十分懊悔——但凡一個人做了自己以為做了一件萬分得意之事,遲早有一天會忍將不住說出來,哪怕此事是如何地驚天動地,如何地不堪入耳。但事已至此,覆水難收,於是急忙道:“這些已是前朝的芝麻舊事,皇上又翻出來幹嘛!再說我李傅國做事機巧,身後也不會遺什麽把柄,嫣妃之事,就讓爛在塵土裏吧!”

    程元鎮壓見李傅國如此說,自是無可奈何,心裏一想,也覺無趣,其實此事也隻不過是他自己捕風捉影地察出一些蛛絲馬跡,不過是想用來打擊一下李傅國,真的弄得天下皆知,他程元鎮也下不了場。當下心念一轉,還是當務之急的大事最重要。

    當下對李傅國說道:“事已如此,還請李公公做個了斷!”

    此時李傅國神智複原,聽了心裏一怒,道:“我李傅國日夜為皇上操勞,自問從無有負皇上,皇上自也不敢負我!”

    程元鎮聽了,隻好道:“如此,李公公聽旨吧!也好知道皇上的聖意。”

    說畢,轉身對著堂外高聲叫道:“小濟子,還不宣讀聖旨!”

    隻見小濟子捧著聖旨,在盧銷愁和眾太監的護衛下,一步步穿過長長的堂道,徐徐走了進來,展旨讀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

    當小濟子讀到“天命有時,春盛冬衰,尚望持重卸苛以養暮歲……”忽然聽到砰地一聲巨響,心裏一顫,竟讀不下去了,抬頭一看,竟是李傅國大怒之下,一掌將烏木椅的扶手拍得粉碎。

    程元鎮見狀,冷笑道:“李公公,內宦封王,古今未有,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李公公歡喜尚且不及,為何如此大動肝火?”

    李傅國於朱雀大街上中了程元鎮的問心針無愧毒,一直運功苦苦壓著,隻是李傅國一向驕橫跋扈,哪裏受得了這般冷嘲熱諷,先後兩次大動肝火,這無愧毒本來利害無比,一但侵入心脈,就是連神仙也救不了。程元鎮一直發言激他,無非盼他毒發身亡,好省卻一翻手腳。

    隻見那李傅國此時臉色發紫,眼現兇光,陰森森地盯著小濟子,那小濟子雖被嚇得麵色發青,卻不退卻半步,似鼓足了勇氣方道:“李公公,我宣讀聖旨,如皇上親臨,你驕慢無禮,已犯下欺君之罪!”

    “兔崽子,灑家唿風喚雨,動一動腳趾,天下隨著震蕩的時候,你還未曾出生呢!竟敢在灑家麵前出言不遜!”李傅國狂喝道,喝畢,舉掌向數丈之外的小濟子劈去,一道銳利的勁風已向小濟子當頭罩來。同時右腳在地上用力一跺——

    眾太監見狀,立時紛紛閃身向前,擋在小濟子身前。

    盧銷愁見狀卻急忙喝道:“小心四周!”

    一旁的程元鎮後發先至,砰地一聲,接下了李傅國那一記掌風,卻被震得向後連退數步,方穩住身形,冷喝一聲:“撐傘布陣!”

    這時隻見四周牆壁上忽然一陣晃動,裂現出無數狀如蜂巢的小孔,密集的銀針立時暴射而出。

    盧銷愁急忙從懷中取白玉長簫在手,挾住小濟子,鶴步後躍,隻聽見簫聲銳響,手中白玉長簫帶過一道道氣流,舞得密不透風地向堂外落去。

    眾人見狀。紛紛地將手中雨傘撐開,將程元鎮護在中間。

    此時銀針飛至,如瀑雨傾盆般打在傘上,隻見雨傘飛旋,紛紛將飛針彈開,也有不少竟射入傘中,隻聽見傘內慘叫不絕,十餘名太監,倒下大半。

    針雨方歇,傘內眾人忽覺一股至強之極的旋渦卷來,程元鎮大喝一聲,雙袖向兩旁一掃,氣勁所至,立時將剩下數名太監掃得向兩旁跌去,傘陣方裂開一道縫,隻見李傅國因為發紫而顯得異常猙獰的麵孔已出現在傘外,龍爪無聲無息地向程元鎮當頭扣下。

    程元鎮受李傅國壓製了數十年,也苦等了數十年,無非就是等今天這樣的一個機會,好出心頭一口惡氣。當下不躲不閃,一式“蒼龍出水”,全力向李傅國迎去。自是欺李傅國為壓製無愧劇毒,已經消耗不少真氣,也是心頭發狠,想全力一擊,和李傅國一決高下!

    隻聽見砰地一聲悶響,兩人口中同時噴出一道血霧,程元鎮被震得向後跌出,李傅國身形也被震得向後翻飛出去,半空中,李傅國大喝一聲:“龍騰四海!”身形竟如遊龍般,在半空中輾轉遊走直若驕龍,前後左右,手腳齊出,同時再次大唿一聲道:“龍霸五方,逆我者死!”

    兔起鵠落之間,隻聽見乒乒乓乓,落花流水,血肉橫飛,四周的眾太監無一合之將,應聲而斃於李傅國掌下。

    此時盧銷愁護著小濟子站得較遠,一邊打手勢讓小濟子快走,一邊喝阻道:“李傅國,不可亂殺無辜!”

    李傅國舉手之間,將身旁最後一名太監擊斃,轉身見盧銷愁一副太監服飾,喝問道:“想不到風流自賞的盧公子竟也入我宦門?”

    “為除國蠹,責無旁貸!”盧銷愁揚聲應道。盧銷愁上前一步道:“銷愁在此領教李公公的神功!”

    李傅國盯著盧銷愁道:“當年朱武王自言‘三歲始習武,九年練掌,三年練刀,七年練劍,從此天下無敵。’他的三大絕學乾坤捭合掌,輕狂放肆刀,黯然銷魂劍,無一不練到極至,不知你學到他幾成功夫?”

    盧銷愁淡淡地道:“銷愁不才,不敢仰仗師尊大名!”

    說畢,收起白玉長簫,雙手緩緩提起至胸前,虛按成掌勢,一凝一挺,同時左腳虛劃半圓踏出,渾身意會神湧,通身脈力驟集,竟有足踏乾坤,手按四海之氣度。

    此時李傅國仿若殺紅了眼的惡,一雙龍爪帶著勁風舞動著,以“雙龍戲珠”式,向盧銷愁撲來。盧銷愁見狀,雙掌在胸前交插虛劃,身隨掌動,腳步輕提重落,周身帶著一股旋轉氣流,身形似慢實快地向李傅國迎去。隻聽見砰砰聲不斷,盧銷愁以乾坤捭合掌中的“覆雨翻雲”式與李傅國的“雙龍戲珠”式,互相搶攻,龍誅手靈動,銳利而且強橫,乾坤捭合掌大氣,沉穩卻不失輕快,盧銷愁就內力來說,與之相差甚遠,但盧銷愁避實擊虛,以手刀掌劍,劈斬斫刺,一連將李傅國的十餘次搶攻化解。

    李傅國見十餘招竟拿不下盧銷愁,心頭一怒,當下招式一變,決定狠下痛手,隻見腳跟在地上一劃,身周帶出一股強橫之極的旋渦氣場,身形如龍騰躍而起,以居高臨下之勢,雙手凝掌聚氣,接連不斷地五掌,一掌快似一掌地向盧銷愁當胸拍去,正是方才擊斃眾太監時所用的“龍霸五方”掌,比時,李傅國一連用上“龍盤江山”,“龍騰四海”,“龍霸五方”三式配合,竟是想一舉將盧銷愁擊斃了!

    盧銷愁一連接下李傅國十餘次搶攻,已有些吃力,忽覺一股強橫的氣勁如驚濤駭浪般,從四麵八方,向自己湧來,身形頓時猶如陷入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一般,不由身形一晃,竟有些站立不穩,大驚之下,雙手同時向左右拍出,將身形一定,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己向後鶴躍而起,隨著一聲長嘯響起,盧銷愁白玉長簫在手,身形已越升越高,隻見簫影晃動,簫聲激澈,一道道氣流護住身體四周,尤如春蠶吐絲,結繭成蛹,蛹既成,盧銷愁全身內勁奔湧向手中白玉長簫,隻見盧銷愁修長的手指,在那冰涼的白玉長簫上輕輕地撫動,簫聲徘徊纏綿,如怨如泣,聲調不住上升,竟成一曲淒涼銷魂絕唱,白玉長簫破繭刺激出,一道道寒氣逼人的劍氣,自白玉長簫中激射而出,半空中竟凝結成淚滴狀的冰淩寒劍,刺向李傅國勢如奔雷般滾滾而來的“龍霸五方”掌五道掌影。

    半空中,李傅國眼看要立斃盧銷愁於掌下,忽見數道寒冰射來,隻覺那些寒冰氣劍以銳不可擋之勢,竟將他強如實物的掌勁割裂,同時覺得周身一寒,身形竟不由自主地慢了幾分。大驚之下,心裏暗想:既使擊殺此子,卻不免要受其重創!當下不待第五掌全力擊出,急忙雙手迴撤,對著迎麵而來的寒冰劍氣,擰指虛彈數指,隻聽見乒乒乓乓,猶如珠玉崩裂,卻還是慢了一分,其中一記寒冰劍氣唿嘯著已至眉間,生死之關頭,李傅國急忙將頭向右一讓,隻見那道寒冰劍氣如利劍般自左臉龐處劃過,留下一記劍痕,鮮血頓時沁了出來,李輔國羞惱成怒,狂嘯一聲,左手一式“蒼龍出水”向盧銷愁當頭擊下。

    此時四道“龍霸五方”掌勁正向盧銷愁撲天蓋地般地湧來。硬撼之下,隻覺地動天搖,身如怒海孤舟,全身氣血翻湧,直至第四掌擊來,他護身劍氣崩潰,頓時天地恍惚,一口血霧自口中狂噴而出。忽見李傅國狂嘯著向自己撲來,索命龍爪當頭擊下,盧銷愁本能地將頭向後一避,隻聽見砰地一聲,頭上的太監宮帽,立時化為齏粉。

    盧銷愁太監宮帽一碎,一頭長發飄蕩而起,隻見盧銷愁英俊絕倫的臉上,滿是悲慽,一雙憂鬱的眼神,呆呆的神遊遠處——仿佛那裏有他日思夜念的人兒!李傅國竟然一怔,任盧銷愁被自己的掌氣震得飄飛出去。

    當盧銷愁落在地上連退數步方踉蹌穩住身形時,李傅國的身形已立在身前一丈處。

    李傅國左手愛憐地輕撫著受傷的左臉,盯著神情漸漸平靜的盧銷愁,不由讚道:“好一記‘銷愁劍氣’!你的劍法雖源自朱武王的‘黯然銷魂劍’,卻花費了自己很大的一番心機,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說到此,竟是一歎,方道:“常言道:哀莫大於心死,盧公子曲現哀音,其哀之切,幾催人淚下,而劍氣所形,竟如淚滴,是為不祥……不知盧公子這一記劍氣,叫何名字?”

    盧銷愁淡淡地道:“心淚!”

    李傅國這狂傲之極的一代權宦梟雄,聽了,語音竟成嗚咽之聲,最後又是淡淡地一聲歎息:“若不是灑家念你心中之苦未了,方才你已斃於灑家掌下!”

    盧銷愁聽得一怔,道:“塵世辛苦,李公公為何不找個世外之所,歇一歇。”

    李傅國一聽,不由仰天發出一陣狂笑:“盧公子,灑家原以為你是聰明絕頂之人,原來還有許多的事,你還不曾明白——人生在世,如不站在權利的頂峰,又怎能隨心所欲地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有些東西,一但握在手裏,要想放棄,除死而已!”

    笑聲未絕,隻見李傅國身形一動,右手之中忽地現出的一枚龍紋黑珠,喝道:“我李傅國一向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贈我一記‘心淚’,我還你一枚龍紋黑珠!”說罷,身形一轉,帶出一股巨大的迴旋氣勁,在身形轉迴的一刹那,手中龍紋黑珠唿嘯著向盧銷愁飛去。

    盧銷愁見龍紋黑珠來勢驚人,剛要閃避,卻驀地瞧見李傅國將手一揮,另一枚龍紋黑珠忽地以更快的速度,走弧線,勢要繞過盧銷愁,向盧銷愁身後飛去——盧銷愁急忙迴頭一瞟,隻見小濟子正呆呆地立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竟是全然不知殺身大禍刹那將至,盧銷愁見了,不待兩珠飛近,身形一動,全力身後退去,方退至小濟子身前,兩枚龍紋黑珠已唿嘯而至,盧銷愁情急之下,將手中白玉長簫擲向半空,同時沉腰立馬,雙手以《乾坤捭合掌》中的“撥江分流”式,將兩枚龍紋黑珠強橫之力卸往向兩邊,緊接著一式“宛轉星鬥”以雙掌兜著兩枚龍紋黑珠連轉數轉,待珠中真氣耗盡,最後一式“指天問道”使出,兩枚龍紋黑珠在盧銷愁左右食指上旋轉數圈,便靜止下來。

    盧銷愁翻手將雙珠收入衣襟之中,伸手接住墜下的白玉長簫,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方向李傅國道:“謝李公公厚賞!”說畢一個“鶴翔江濱”,伸手抓住小濟子的衣領,提著驚若呆滯的小濟子向堂外飄去,將小濟子擲在堂外,複一飄而迴。

    李傅國在發出兩枚龍紋黑珠的同時,身形一轉,已向一旁的程元鎮撲去,程元鎮此時以“龍藏六脈”之式療傷,此時行功未滿,李傅國已一飄而至,一雙龍爪掀風趕雨般,舞動不休,一式威力之極的“七龍吐珠”,雙手幻出七道爪影,發出七道真氣,一道快似一道,每道真氣隱隱如飛龍之形,猶如驅著七條索命惡龍,向程元鎮胸前七大死穴射去。

    程元鎮此時方知李輔國內力之深,自己與之相差甚遠,見李傅國使出必殺之技:“七龍吐珠”,大驚之下,生死存亡之際,立時雙手齊出,也使出“七龍吐珠”式,拚死向李傅國發出的七道真氣迎去。

    隻見兩人所發真氣在空中相撞,竟發出砰砰巨響,到第六道真氣相撞之際,哇地一聲,程元鎮口中忽地再次噴出一道血霧,顯已是內傷加劇,第七道真氣立時弱了幾分,立時被李傅國的第七道真氣撞散,李傅國這第七道真氣,本來是射向程元鎮的“中府”大穴,與程元鎮的第七道真氣一撞,雖失了準頭,卻狀如瘋龍一般,鑽入程元鎮左肩之中去了。程元鎮隻覺左肩一陣巨痛傳來,還在舞動的左手,立時垂了下去。

    程元鎮大驚之下,身形一個晃,立時向後躍去,不料身形方動,李傅國的猙獰麵孔已出現在眼前,同時左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卻見左手竟已被李傅國的右手扣住。忽覺勁風撲麵,抬頭一看,隻見李傅國左手一式“蒼龍出水”已迎麵抓來。程元鎮見狀,右手急忙也以“蒼龍出水”相格,同時腳尖在地上狠力一點,身形衝天而起,想借這一衝之力,擺脫李傅國的控製。李傅國冷笑一聲,腳尖也在地上一跺,竟也隨著程元鎮躍起。半空中,兩人以那式“蒼龍出水”不斷攻守,恰似龍誅手的第二式“雙龍戲珠”那情景宛如師兄弟在砌磋武學,卻不知竟是生死相搏!

    兩人互相纏鬥,竟越升越高。直至大堂之頂,勢要破瓦而出之際,忽地堂頂之上,轟地裂開一個大洞,一團劍光,夾著雨珠,寒星四射地向李傅國頭頂罩了下來。

    李傅國見狀,尖喝一聲:“來得正好,灑家等你多時了!”同時右手一鬆,一爪擊在程元鎮胸口上,將程元鎮打得自半空中飛跌出去。然後身形一沉,直向下墜去。劍光追逐而來,一道紅色豔影如一抹晚霞一般,從破洞之中飄了下來。

    盧銷愁見程元鎮也受了重創,當下顧不得小濟子,立時斜步躍起,將半空中的程元鎮接住,落地之時,迴頭一看,隻見李傅國身形隨不住在下墜,右手宛轉如龍,攻入劍網之中,忽見血肉四濺,碎布飄飛,李傅國一條右手,至肩膀處,隻剩下半條千瘡百孔的袖子。那紅影見了不由一怔,劍勢一頓,李傅國忽地左手攻出,出奇不意地一爪擊在紅影胸口,砰地一聲,那道紅影如飛絮般飄落了出去。

    盧銷愁見狀,急忙放下程元鎮,再次一躍而起,自半空中將紅影接住,立時聞到一絲淡淡的玉蘭幽香,軟香柔玉入懷,心神不由一蕩,低頭一看,隻見懷中女子玉容豔光四溢,嬌豔的紅唇,沁出一絲血痕,一雙美眸流波,正癡癡地望著自己,盧銷愁隻覺心頭一陣蕩漾,卻聽見那女子嬌吟一聲道:“靖遠,豔娘想你想得好苦……”

    盧銷愁聽得一怔,再看懷中女子,隻見她依舊望著自己出神,美眸之中竟有淚影浮動,心裏不由也癡了,眼前不由映出一張清麗絕倫的容顏來,那容顏上也有一雙如此美得讓人心悸的眸子,雪花正漫天飛舞,簫聲輕澈,那女子妙曼無匹的身影,在梨花盛開的樹下翩翩起舞——如果懷裏此時抱的是她,此時,也許就是天長地久了。不知不覺間,盧銷愁抱著那女子,已飄落迴地上。

    此時程元鎮已經掙紮著從地上站起,叫道:“盧公子,李傅國已心智入魔,留下恐成大患!大家合力除之!”

    盧銷愁立時迴過神來,懷中紅衣女子也似清醒過來,輕輕地問了一聲:“你就是今日方到長安的盧公子?小女子公孫豔娘,早聞盧公子大名,多謝公子援手。”

    盧銷愁一聽,急忙輕輕將那公孫豔娘放開,施禮道:“在下盧銷愁,方才心急之下,失禮了!”說畢急忙過身去,卻聽見身後公孫豔娘幽幽地道:“剛才盧公子風儀令小女子失神,讓小女子誤以為是見到故人,還請公子勿怪!”

    盧銷愁雖然年少時風流放縱不羈,這些年嚐得“情”字之苦,實為害人不淺,為人處世已是大為收斂,也是因為心有所屬,當下淡淡地應道:“大敵當前,不必拘禮!”說畢隻顧盯著遠處的李傅國,見李傅國左手運指如飛,在自己右肩斷臂處連點數下,傷口處本來流血不止,竟立時此住。

    ——那血,竟是鮮紅色的!

    程元鎮神情凝重地盯著李傅國的斷臂處,道:“想不到李公公竟能將無愧之毒壓製在右手,使之無法漫延,如今右臂已斷,執龍杖者的一翻苦功,算是白費了!”

    李傅國獰笑道:“蜥蜴棄尾,壯士斷臂,若不如此,如何讓各位入我彀中!”

    魯長飛

    於2008年1月28日日本衝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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