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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燭峰,人影竄動。


    淩子桓禦起靈劍,乘風追去,卻見那白影跑得飛快。


    他心中慌亂,於是腳下生風,耳邊的破風聲唿唿而過,眼睛始終盯著不遠處的身影,一刻都不曾放鬆。


    接著,映入淩子桓眼簾的,是一排低矮房屋。


    他隻顧得追趕,卻並沒注意,原來這個方向是起居之所,還有金燭峰的正殿也在這兒。


    “怎麽是這個方向?難道不是主峰或其他四峰脈的弟子,真的是……”


    淩子桓越想越慌,隻想著趕緊追上那人,然後二話不說,先狠狠地痛打一頓。


    觀其禦劍的矯姿,以及剛才躲避窮奇攻擊的身段,修為定然不比淩子桓差。


    嗖!


    那身影陡然直驅而下,淩子桓一愣,也沒管那麽多,跟著下去了。


    風在淩子桓的身側掠過,無形之中,鼓入衣袖和領口,倒生出一絲涼意。


    突然,那身影消失在金燭峰的一座殿閣之後,淩子桓立馬急了,趕緊追了上去。


    他落在地上,環顧了下四周,靜悄悄的金燭峰依舊靜謐無比。


    隻見不遠處的竹林中,有曹勝之和姚致遠在修煉功法,吸納天地精華之氣。師父葉風迤應該是在書房,忙自己的瑣事。


    而剛剛那個落下來的身影仿佛憑空消失!


    眼前的一切與往日一般,平平淡淡,完全沒有任何的異樣。


    但是,淩子桓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就在淩子桓納悶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子桓,原來你在這兒啊!”


    淩子桓一愣,扭頭看去,隻見這人身材頎長,一襲長衫,背負一柄長劍,劍柄處散發著淡淡幽光。


    正是齊煊!


    齊煊笑著走了過來,捏緊了拳頭,對著淩子桓的胸口打了一下,說:“你發什麽呆啊?”


    淩子桓笑不出來,心中有些不安,問道:“齊煊,你怎麽來金燭峰了?”


    “這幾日,玄清宗在調查前幾日失竊法器一案。我們火鐮峰弟子最多,自然成了重點調查對象。”


    “閑來無聊,便來金燭峰看看你,”齊煊看著淩子桓,嘴角上揚一個弧度,“咋了,我來找你玩,你不開心?”


    他們二人麵麵相對著。由於齊煊比淩子桓高出許多,所以齊煊跟淩子桓說話的時候,幾乎是俯視的。


    淩子桓遲疑地說:“開心,當然開心啦!”


    說完,淩子桓低了低頭,繼續說:“對了,你來這兒多久了?剛剛……可看見有什麽可疑之人沒有?”


    齊煊伸出手,摸了摸額頭,作出思忖的模樣,想了一會兒。


    “我也是剛來,並沒有看到什麽可疑之人啊。怎麽了,難道有外族之人混入我們玄清宗不成?”


    齊煊說這話的時候,先是一臉的淡然,轉而流露一絲擔憂。


    淩子桓看了齊煊一眼,臉上浮現少許笑意,“哦,沒什麽,可能是我看眼花了吧!”


    齊煊歎了口氣說:“最近,不光是飛來峰,就連五行峰脈都沸沸揚揚的。”


    淩子桓輕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都是因為法器室有法寶失竊給鬧的吧。”


    “是啊,他們都說,這次偷盜法器的,很有可能是我們宗門的內部弟子。”


    淩子桓心頭一緊,“何以見得啊?”


    齊煊肅然地說:“我聽說啊,守衛法器室的兩名弟子給掌門提供線索不多,但說那名偷盜者,使出的竟然是我們玄清宗所修煉的《六道玄訣》,而且事發當天,附禺山脈的外圍結界並沒有遭到破壞。”


    齊煊說這話的時候,偷偷地看了淩子桓一眼。


    淩子桓“哦”了一聲後,便低著頭,將目光避了避。


    齊煊將手搭在淩子桓的肩上,柔聲說:“子桓,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然後一起前往附禺山脈,拜入玄清宗,修習道法。”


    “轉眼間,我們都長大了,四年過去了……”


    淩子桓聽後,抬了抬眼,看了齊煊一眼,隻見他清澈的眉目中泛著淡淡的憂悒,大抵是對世事變遷的感慨吧。


    齊煊繼續說:“小時候,我們一起釣過魚、掏過鳥窩、捉過兔子,做了蠻多有意思的事,嗬嗬!”


    見齊煊突然轉移話題,說起往事,淩子桓心中一熱,沒有說什麽。


    齊煊突然想起了什麽,看著淩子桓,笑嗬嗬地說:“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個冬天,你問我如何讓身子暖一些。”


    “我說讓你多喝熱水,這樣就不冷啦。可是,你倒好,燒了一壺的熱水,全都灑在地裏,以致大片的蔬菜都焉萎枯死了。”


    “後來,淩伯問你為何要這麽做,你說人怕冷,地裏的蔬菜當然也怕冷嘍,接著你就被你爹爹狠狠地說了一頓,哈哈哈!”


    “那次差點笑死我了,讓我有話柄在你麵前,嘲諷了好幾天呢,嘿嘿!”


    淩子桓聞言後,與齊煊對視了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


    齊煊是自己從小的玩伴,兩人關係一直都很融洽。


    由於齊煊性子過於剛烈好強,所以在淩子桓看來,他一直都是個好大哥,站在自己的前頭,遮風擋雨。


    雖然貧瘠村不在了,但還有齊煊,這個從小到大的玩伴!


    這四年裏,兩人見麵並不多,但每一次都有聊不完的話題。


    聽到齊煊說起往事,淩子桓的心中也生出一些感慨,對童年、對親人的緬懷。


    在這樣一片大陸,又有幾個寧靜祥和的貧瘠村,又有幾個攜手共進的好兄弟?


    淩子桓想了會兒,便在心中消除了方才對齊煊的懷疑。


    淩子桓的嘴角動了動,凜然地說:“齊煊,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查出當年滅我們全村的背後元兇!”


    齊煊說:“你爹說了,他們是衝著你胸前的赤玉,或許你的那塊玉還真藏有天下人窮盡一生都想要探索的玄機呢!”


    淩子桓一愣,笑著說:“想不到,當年爹爹臨死前跟我說的話,你還記得……”


    齊煊說:“這是當然,我可是答應了淩伯,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可是……”齊煊低著頭,似乎有些沮喪,“你的修為不僅超過了我,而且你在玄清宗的作為也比我多!”


    “嗬嗬,這麽說來,你現在啊,哪還需要我的照顧啊!”


    淩子桓聞言後,心神一震,並非覺得這話說得不對,而是聽齊煊的語氣感覺怪怪的。


    “齊煊,在我心裏,從小到大,你都是我的好榜樣,好大哥!”


    淩子桓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在顫抖的,心裏卻一陣熱騰。


    齊煊將目光移到了別處,淡淡地說:“拿我當榜樣,行了吧!且說上次遺忘森林的伏魔塔風波,你們三個人頓時在玄清宗就有了名氣。”


    “鍾雨生是鍾家的後輩,且修為不凡,此次試煉大會進行之時,便有一些聲望,至於水靈兒的秋沁寒就更不用談了。”


    “你知道嗎?試煉大會結束後,你淩子桓,瞬間成了各脈弟子的飯後談資。”


    淩子桓苦笑地說:“有這麽誇張嗎?我可是犯過門規的,在思過崖麵壁三月呢!”


    “可是子桓,你要知道,不僅功績可以讓人記住你,觸犯門規也可以讓人記住你。”


    齊煊笑了笑,“正因為那日你在太極殿上,當眾與邰師兄頂撞,讓你的名氣又提高了一個檔次!”


    淩子桓身子一動,側對著齊煊,“你還不了解我嗎?這些我並不在意,我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僅此而已!”


    齊煊雙臂環胸,額頭上的發絲輕輕撩動著。


    “哦,那我倒是好奇了,你想做的事情是什麽呢?”


    淩子桓怔了怔,不知齊煊這話是什麽意思,眼眸之中卻是閃過一絲光亮。


    齊煊見淩子桓沒有說話,便繼續說:“子桓,難道你心中的大事,對我都不能說嗎?”


    淩子桓感覺齊煊說這話的語氣,肅然莊重,並不是在開玩笑,如此心底生出一些疑惑。


    難道他還是知道些什麽嗎?


    如果讓齊煊知道此事,不僅會連累他,而且還會連累窮奇。


    或許,齊煊這話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單純地問問罷了!


    淩子桓一時之間,被齊煊的話給問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迴答。


    反觀齊煊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一雙清澈的眸子中忽現幾條血絲,又射出一道寒芒,將周圍的空氣變冷了幾分。


    一聲歎息,從齊煊的口中傳出!


    他走到淩子桓的跟前,戲謔地說:“我逗你玩呢,別在意!”


    淩子桓轉而一笑,看了齊煊一眼,見他臉上笑嘻嘻的,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你總是這樣,盡瞎開玩笑!”


    說完,淩子桓一臉壞笑地捏緊拳頭,對著齊煊微微隆起的胸脯上,狠狠地給上一拳。


    齊煊身子微震,臉上的神情不變,依舊笑嘻嘻的,隻是牙齒似乎用力地咬了下嘴唇。


    “時候也不早了,我得迴火鐮峰了,”齊煊將手撫在淩子桓的胳膊上,聲音忽然變得低沉,“子桓,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


    說完,齊煊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淩子桓的眼簾之中。


    淩子桓呆了一下,覺得這話好像有什麽深意,便在腦海中迴蕩著。


    “子桓,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


    淩子桓喃喃道:“羨慕我,他……羨慕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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