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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我剛剛可是幫你解圍了,連聲謝謝都沒有?”白衣男子跟著淩子桓身後。


    淩子桓停了下來,沒有迴頭,隻是不痛不癢地說了一聲“謝了”。


    “嗯?真沒禮貌。喂,小子,我是木須峰鍾雨生,你叫什麽?”


    “金燭峰淩子桓。”


    鍾雨生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淩子桓?嗯?這名字真拗口,你父母怎麽給你取這難聽的名兒。”


    “雨後大地煥然一新,而我卻與旁人不同,能夠在大自然中不起眼的變化裏,找出修行的真諦,每一次領悟,就是一次心靈的重生,遂有此名,嘿嘿!”


    說著,鍾雨生一臉的陶醉,似乎對自己所說的話大大折服。


    聽到“父母”二字,淩子桓又想起了四年前貧瘠村所發生的一切,於是呆了一下,白了鍾雨生一眼。


    鍾雨生也覺得玩笑開得有點過了,畢竟剛剛認識。


    接著他一臉的苦笑,趕緊轉移話題,“剛剛我見你騰空而起的那一招,著實讓我吃驚。從那右手掌心幻化出的“卍”字來看,你身上應該有佛派的內功。”


    “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定是有人在你右手處灌輸了幻音寺的渾厚真氣。”


    淩子桓一聲不發,迴想著四年前在飛來峰大門處,智弘大師所囑咐的話。


    “那是你無意識中從體內催化出來的,後麵的那股真氣才是我們玄清宗的道派內功。”


    “嗯?可能你還不知道吧,這兩種內力截然不同,道派偏向於柔和,以柔克剛,而佛派偏向於渾厚,剛勁有力。”


    “兩者若都修煉於一人體內,可能會相互排斥,影響修為,才有了你剛才幾近暈厥的狀況。”


    “若是兩種真氣碰撞在一起,便極有可能會傷及五髒六腑,後果難以想象。不過看你這樣子,資質倒是不錯!”


    淩子桓攤開右手手掌,掌心的“梵”字消失了,隻有一條條錯綜的紋路。


    同時,迴想自己在金燭峰修煉《六道玄訣》的時候,當時就覺著體內有一種東西阻礙真氣的運行。


    鍾雨生見淩子桓一臉疑惑,似乎並不清楚此事,便繼續言道:“不過,什麽事都是物極必反,陰陽相濟。如果你資質夠好,齊驅兩種截然不同的內力也不是不可能。”


    “可話又說迴來,是誰將這幻音寺的內力灌輸到你的右手上?剛開始我以為這對你是種危害,但見你用隻手發力擊退那柄長劍,看來給你佛派內功的人,其目的並非那麽簡單呀!”


    說著,鍾雨生微微頷首,陷入沉思。


    淩子桓身子一震,迴想起當年若非智弘大師所救,早就命喪黃泉,還依稀記得在右手手心畫了幾筆,另贈一本《靜心咒》。


    雖說這本經書轉送給齊煊,但昔日大恩至今難忘。


    可當時,智弘大師那深邃的眼神,卻怎麽也迴憶不起來。


    “誒,小子,你有在聽我說嗎?”鍾雨生的一句話讓淩子桓拉迴了思緒。


    淩子桓眉頭微蹙,漠然道:“你說完了嗎?要是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其實,淩子桓見此人雖有幾分戲謔,但剛才的確幫自己解圍,品行倒還可以,做個朋友也算極好。


    可淩子桓記得智弘大師說過,此事是他們二人之間的秘密,既然四年前答應了別人,又何必多言。


    鍾雨生跟著淩子桓的步伐,很是好奇,追問道:“喂,我跟你說了一大堆,你還沒跟我說,給你佛派內功的是誰呢?”


    尚未說完,鍾雨生發覺這事非同小可,為防他人聽去,下意識降低嗓音,捂了捂嘴。


    “說實話,我也沒弄明白,況且這件事我不方便告訴你,”淩子桓頓了頓,迴頭注視著那雙清澈的綠豆小眼,“感謝你今日救了我,若有機會,必當報答!”


    說完,淩子桓漸漸離去。


    鍾雨生望著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黃昏時分橙色的光暈下,迴想剛才與之對視的那雙閃爍著光澤的眸子,似乎隱隱透露著一種莫名的傷感,心中生出一絲憐憫。


    隻見他一臉釋然,嘴角浮現一個淺淺的弧度,喃喃道:“嗯?有意思。這小子身上肯定有故事!”


    翌日辰時正點,玄清宗第三十六屆試煉大會正式開始。


    本屆試煉在飛來峰設有“風”“林”“火”“山”四個擂台,以個人為單位,用兩兩淘汰製。


    這屆試煉大會的人數不多不少,剛好六十四人參加,不同於往屆需要抽簽來調製人數,略有不公。


    試煉大會分前麵三輪海選和後三輪最終對決。三輪海選確定入八強的人選,由主峰弟子擔當各擂台裁判。後三輪對決由掌門和五大長老親自坐鎮,來定勝負。


    六十四人由五大分係組成,火鐮峰十八人、木須峰十四人、水靈峰十六人、土岩峰十二人、金燭峰四人。


    最終的前四名很有可能被掌門收入門下,傳授高深道法,作為下任玄清宗掌門及長老的候選人。


    淩子桓一眼望去,隻見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齊聚飛來峰。


    最中間設有四座擂台,擂台上一邊角有刀、劍、槍等各色武器,看上去尖銳鋒利,卻不過是虛設,因為那些僅僅是武器,而非有靈氣的法寶。


    擂台上鋪著亮麗紅毯,中央有由黑色和白色結合組成的太極圖案,周圍紅色布帶裝飾,莊嚴靜肅。好久沒看到這麽大的場麵了。


    此時,高台後方走出一人,手持浮塵,步履輕盈,鶴發童顏,瞳孔純澈,似有仙人般超凡脫俗,姿勢體段自是與眾不同。


    隻見他一身道袍,上繡有太極圖,莊嚴大氣,飾帶徐徐而飄,一絲一線無不顯得細致精巧,一舉一動不難看出德高望重,手握重權。


    此人乃玄清宗現任掌教真人,玉溪子。


    在他的身後,是玄清宗五大長老,分別是火鐮峰公輸謹、木須峰邰昱祺、水靈峰傾玥、土岩峰於顏、金燭峰葉風迤。


    玉溪子一臉肅然,對眾人道:“你們六十四人,拜入不同門下,但都是我們玄清宗出類拔萃的人選。試煉大會隻為考核弟子的修為進程,積累戰鬥經驗。無論比試的結果如何,切不可妄動殺機……”


    曹勝之聽得煩惱,見淩子桓認真受教,便微微一笑道:“師弟,你看到那邊沒有。那是玄清宗水靈峰女弟子,有幾個長得可真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那一顰一簇,讓不少外係弟子為之傾倒啊!”


    曹勝之一邊摸著下巴,一邊望著不遠處的一群水靈峰弟子。


    淩子桓耷拉著眼皮,“曹師兄,你不要你的常湘妹妹了麽?”


    “你別搞錯了,我可是替你著想,要是有幸碰到水靈峰弟子做你的對手,你可要抓住機會啊。”


    曹勝之抱臂胸前,笑意不減,“誒,五年前的那次試煉大會,我就是在擂台上認識她的,當時的場麵至今都記憶猶新,我認定了這是上天賜予我的緣分。哈哈!”


    說著,他好像陶醉在記憶中,搖頭晃腦。


    “玄清宗允許門中弟子娶妻生子……嗎?”


    “傻呀,我們是修行的正道中人,當然也有七情六欲,不像幻音寺的那些和尚,他們可都是不可娶妻的。”


    “不過,什麽事都不要做得出格,注意場合,畢竟我們也是明媚正派。”曹勝之用食指關節敲了敲淩子桓的腦門。


    然後,他湊到淩子桓跟前,附耳道:“誒,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要告訴其他人。”


    淩子桓突然覺得似乎很神秘的樣子,輕笑一聲,忙忙點了下頭。


    “聽說,十幾年前,玄清宗有位長老和一女子沒成親便私下生子,弄得玄清宗人人皆知,流言不斷,最終棄道從釋,出家當了和尚。”


    淩子桓聽後,頗為震撼,疑惑地問道:“他為什麽要出家呢?”


    “本來按照玄清宗門規,這等行為就該廢除道行,永世逐出師門。”


    “據說那位長老和掌教真人有近乎手足之情,掌教真人略懷私心,從輕處置。”


    “還聽說,是那位長老自己看破紅塵,決定皈依佛門,不理塵世。”


    一邊說著,曹勝之偷偷巡視下周圍,免得落人話柄。


    “難道……難道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嗎?”淩子桓想不明白,父親種下的因,為何要讓無辜的孩子受盡苦楚。


    頓時,淩子桓心神一震,自己還不是這樣的命運,一出生就沒娘,本該過著平淡的生活,卻不料經曆喪父之痛。


    “在這個世界,孤兒數不勝數,或許我算是比較幸福的吧。畢竟過了十二年快樂的時光。記憶中的那些永遠都迴不去了,究竟為何修行,哪裏才是我應該走的路?”


    淩子桓擰著眉頭,默默地想著,茫然地看著那邊熙攘的人群。


    曹勝之正色道:“我們每個人都是一片瓦礫,堆砌著偌大的房子,要麽被萬人敬仰,要麽成為強者腳下的一塊墊腳石!”


    淩子桓扭頭和曹勝之對視一眼,兩人嘴角隱隱含笑。


    “呃,我馬上就要比試了,在‘林’擂台,好像你也是第一場吧,你自己小心!”曹勝之拍了拍淩子桓的臂膀,往“林”擂台走去。


    淩子桓愣在原地,咬了咬嘴唇,一陣唏噓,莫名的茫然油然而生。


    “現在要靠自己,決不能給師父和師兄丟臉!”淩子桓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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