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大石林牙傳來消息,說李璟的河東路大軍已經出兵,準備進攻雲州,他說,漢部恐怕也即將南下進攻白達旦部,讓大汗聯係桑虎和乞顏部,準備聯手進攻漢部。”武川,白達旦人的大營中,烏木正靠在虎皮軟椅上,手中端著酒杯,觀看著滿前的歌舞,一邊的探子卻是跪在一邊。


    “怎麽,李璟準備出兵了,大石林牙讓我去對付漢部?”烏木聽了有些不滿的說道:“拉克申,你怎麽看?我們需要派人去聯係乞顏部嗎?桑虎又是什麽東西,就他也配合我們合作?一個破落戶而已,也想著和我們合作,真是天大的笑話。”


    “李璟的河東路真的出兵了?”拉克申望著烏木,雙目中閃爍著一絲不屑和厭惡,這個烏木殺了馬哈木之後,就繼承了可汗之位,但很快就是本性暴露,生性殘暴不說,還到處搜刮美女,引起了白達旦人的不滿,若不是拉克申還有些威望,加上兵馬又掌握在手中,恐怕白達旦人的貴族早就興兵造反,將烏木驅逐,重新迎迴脫歡為可汗了。


    “雲州那邊傳來的消息,漢人的兵馬遮天蔽日,唿嘯而來,大軍綿延幾十裏之多,糧草運輸都已經堵塞了官道,顯然是大規模的入侵。”探子趕緊說道。


    拉克申擺了擺手,打探子離開之後,有讓那些舞女退了下去,烏木有些不滿的看著拉克申說道:“怎麽,你認為李璟真的決定進攻雲州了,更或者說,這不是耶律大石的計策,讓我們和李璟相互廝殺,然後他從後麵出麵,不但消滅了李璟,甚至就是白達旦人也會消滅?”


    “若是以前,我肯定是相信我的觀點,但是現在不一樣,李璟弄不好真的出兵了,隻是有一點讓我驚訝的是,李璟有什麽能耐出兵,難道他已經擊敗了桑虎或者是乞顏部,否則的話,他已經放棄了漢部?”拉克申有些懷疑的說道:“若是後者,自然是無事,若是前者,恐怕我們就要倒黴了。”


    “李璟是漢人,就算是組建了漢部,在草原上也沒有人願意臣服他的,他這個時候興兵南下,就是想利用漢部之力奪取雲州,他剛好和雲州的漢人前後夾擊,一起消滅我們和雲州的契丹人。”烏木不在意的說道:“你認為這麽短的時間內,他能擊敗乞顏部或者桑虎?不要忘記了,去年冬天大雪,就算是年後,草原上仍然是大雪覆蓋,如何行軍?更不要提領軍作戰了。”


    拉克申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心中雖然有些懷疑,但是想想也是不大可能,李璟雖然厲害,但還沒有厲害到那種程度。


    “既然如此,我們就隻能是興兵北上了,一鼓作氣,滅了李璟,趁著大石林牙的軍隊在雲州和李璟的河東路兵馬作戰,無暇北顧,我們先聯合乞顏部消滅李璟,然後再南下消滅了大石林牙,占據雲州。”拉克申惡狠狠的說道:“占據了雲州,我們就等於立於不敗之地。”


    “大汗,大石林牙來了。”


    烏木正待說話,外麵傳來牙帳親兵的聲音。聲音宛若是一盆冷水一樣,從頭澆了下來,讓烏木心中火焰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大石林牙在他心中還是有些威望,有此人在,恐怕自己的一番算計也就沒有任何作用了。他看了拉克申一眼,卻見拉克申臉上也露出一絲惋惜來。


    “快請。”烏木無可奈何之下,隻得站起身來,讓人將大石林牙請了進來。


    耶律大石滿臉風霜之色,雙目中難掩的是疲憊,掃了大帳中兩人一眼,方說道:“兩位,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李璟的兵馬已經出動,甚至我懷疑他的漢部大軍也已經出動,正在朝武川殺來,這個時候兩位還在這裏聽著小曲,看著舞蹈,倒是讓我十分佩服啊!”


    “嗬嗬,這個,不是在等林牙前來嘛!”烏木這個時候臉上堆滿了笑容,至於剛才的一番算計,在就拋之腦後,他可不敢再提殺大石林牙的事情了,在雲州附近,契丹人的勢力還是很強大的,大石林牙的能耐可不是兩人可以比擬的。


    “那還等著幹什麽,快些整軍備戰,我已經讓人傳令桑虎和乞顏部,三路一齊進攻,再不濟也要等到我們和李璟相持的時候,他們的軍隊進攻漢部老營,將漢部徹底的消滅在草原上。”大石林牙瞪了兩人一眼,這兩個家夥實在是無能之人,這個時候兵馬還有出動。


    弄不好這個時候李璟的大軍已經前進,作為像李璟這樣的人,隻要逮到機會,肯定是瘋狂的進攻,豈會放棄到手的機會,現在他想要做的就是三路大軍聯手進攻,再不濟,也要有一路大軍抵擋住李璟的進攻,其他的兩路大軍進攻李璟的老營,這樣也能鎖定勝局。


    隻是沒有想到,烏木到了這個時候,一點不著急,連出兵的準備工作都沒有做,這讓耶律大石心中不妙更加嚴重了,若是李璟趁機消滅桑虎,擊敗了乞顏部,那耶律大石認為自己恐怕隻有撤兵一途了。想到這裏,耶律大石感覺到自己恐怕是遇到了豬一樣的隊友了。


    “兩天的時間,我隻能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的時間我一定要看見兵馬出動。”耶律大石冷哼哼的說道。他必須再次派人聯係桑虎和乞顏部,改變自己的作戰方略,免得被李璟所趁。


    “是,是,兩天的時間一定會將大軍雲集完畢。”烏木連連點頭,心中卻是露出一絲不屑,現在草原上有些地方大雪還沒有融化幹淨,有些族人還在果過冬,這個時候根本不是動戰爭的最好時機。他認為李璟也是如此想的,心中對耶律大石的作為並不讚成,隻是想到自己還要仰仗耶律大石很多,隻能是將這種不滿放在心裏,吩咐身邊的牙帳親兵,傳令整個部落,召集兵馬不提。


    耶律大石猜測的不錯,李璟不會在意草原上的天氣如何,時間對於李璟來說是最重要的,在大軍消滅乞顏部之後,休整一段時間之後,十幾萬大軍氣勢洶洶朝白達旦人殺了過來。整個漢部全軍出動,聲勢浩大。


    草原上行軍最大的優點就是一望無際,李璟並沒有起碼,而是乘坐了一輛碩大的馬車,馬車是用十二匹馬拉著,蒙古包看上去很大,就像是一個會移動的宮殿,這裏不管是李璟指揮作戰的地方,也是李璟居住的地方。在李璟身後還有兩個小型的蒙古包,那是普完和巴達瑪兩人居住的地方。


    這次大軍前進,不僅僅是勇士隨軍而行,就是老弱婦孺也隨之而來,但因為大多都是騎著駿馬,或者是以蒙古包的形勢前進,大軍前進的度並不慢。這也是得益於草原上的地形。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十幾萬大軍唿嘯而行,遮天蔽日,聲勢浩大。


    麵對如此強大的軍隊,沿途的部落要麽是臣服在李璟的麾下,要麽就是被李璟所剿滅。大軍廝殺,實力上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增強了許多。


    “前方就是白達旦人的地界了,伯顏將軍領軍先行,為大軍能先鋒,我看烏木恐怕現在還沒有準備,正好下手。”李璟笑眯眯的望著眼前的中年漢子,這是一個使用騎兵的高手,是經略草原的意外之喜。


    “是。”伯顏毫不猶豫接過令箭,身為男兒,就應該征戰疆場,指揮千軍萬馬,掃平一切不臣之人,伯顏從一個奴隸成為萬夫長,可以說是整個漢部男兒羨慕的角色。


    “安答,不知道我可否領一軍先行?”脫歡看著伯顏一眼,說道:“或者我與伯顏將軍一起前往,我在族中還是有些威望的,與伯顏將軍在一起,能使得大軍作戰更加輕鬆一些。”


    “哼,白達旦人很厲害嗎?伯顏將軍一個人都不行?那就多派一些人馬,在我漢部大軍麵前,不臣服就得死。”蕭巍哥冷森森的看著脫歡,說道:“脫歡大人,這一次與前一次不一樣,若這白達旦的可汗是你,那你就是我們漢部的友人,白達旦人也將是我漢部的盟友,作為盟友,我們自然是真誠相待,但是現在白達旦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作為漢部的敵人,我們自然是不會將其當做盟友來看待,在我漢部麵前,要麽臣服,要麽被剿滅。從我大軍踏入白達旦人的地盤開始,就意味著征伐。”


    脫歡聽了麵色蒼白,渾身顫抖,目光中閃爍著恐懼之色,他望著李璟,卻見李璟有些為難的模樣,頓時強笑道:“安答,這不怪你,怪就怪烏木,若不是烏木,也不會有今日的。”說著朝李璟點了點頭,就出了蒙古包。


    李璟微微歎息了一聲,實際上,脫歡並不知道,就算是沒有烏木,李璟豈會讓白達旦人繼續生活在草原之上,成為自己掌握草原上的一個阻礙,讓其臣服自己是唯一的一條出路。


    “進攻吧!早日解決這一切,免得出了什麽問題。”李璟擺了擺手說道:“掃平我眼前的一切,大軍麵前或是臣服,或是死亡,十天之內,達到武川,和白達旦人決戰。”


    “是。”李璟一聲令下,大帳內眾將臉上頓時露出喜色,李璟這是下達了漢部大軍全軍出擊的命令,不在乎伯顏或者李喬更或者是蕭巍哥,為的就是盡快殺到武川,讓烏木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武川大營之中,烏木早就像是一個死人一樣,坐在虎皮軟椅上,接二連三的消息打擊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李璟的大軍已經殺入白達旦人的地盤了,近十萬大軍在草原上縱橫,麵前基本上沒有一合之敵,要不臣服,要麽就是被剿滅,現在兵鋒直指武川牙帳。


    “真是豬啊!李璟的大軍出動了,你的大軍還在牙帳周圍,連出兵的準備都沒有做好,如何能與李璟決戰。”大石林牙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李璟的大軍距離這裏不過是兩百裏的樣子,哨探都已經靠近牙帳,與白達旦人的哨探接觸廝殺了,也因為如此,才知道李璟大軍已經殺了過來,氣勢洶洶,聲勢浩大。


    “不是說桑虎和乞顏部的大軍已經出動,必定會在李璟的後方進行攔截和進攻的嗎?”拉克申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了,他聽說李璟大軍廝殺的時候,就是連銀屏公主都親自上陣,率領大軍進攻白達旦人,甚至還有不少白達旦人已經歸順了李璟麾下。


    “這個該死的銀屏,當初就應該殺了她。”烏木十分惱怒的吼道,他將一切過錯都堆在銀屏公主身上,以為是銀屏公主開門揖盜。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整軍備戰吧!也不要將希望寄托在桑虎和乞顏部身上,隻有擋住了李璟才有一線生機,若是抵擋不住,嘿嘿,你們殺了馬哈木,李璟肯定會用你們的級來威懾和收買白達旦人,他野心勃勃,不會允許草原上還有白達旦人存在,隻有一個漢部。”耶律大石心中苦澀,他已經預感到桑虎和乞顏部出了問題,否則的話,李璟不會在這個時候大軍殺過來。現在他自己的手中也隻有一個白達旦人可以使用,但是能抵擋的住李璟的進攻嗎?耶律大石自己沒有任何把握。


    宣和三年三月二十三,草原上天空晴朗,皚皚白雲漂浮在天空之上,草原上已經進入春天,這個時候正是萬物複蘇的時候,可是在武川附近,卻是一片肅殺,李璟的十幾萬大軍終於殺到了武川,和烏木大營之間隻是隔著三裏的距離。


    耶律大石再也不用咒罵自己豬一樣的隊友了,因為迎來了神一樣的對手。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大軍,耶律大石猛然之間有種無力的感覺,李璟的行軍度實在是太快了,烏木的前期準備工作沒有做好,導致李璟大軍一路殺來,所向披靡,連抵擋的機會都沒有,這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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