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下午還要去該死的羅曼那裏進行訓練,所以洪濤吃完午飯之後沒敢多做停留,給伊麗薩留下一個妮娜家的電話,就匆匆帶著兩個孩子告別了。他可不想遲到,天知道那個羅曼又有什麽花招在等著自己犯錯,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洪濤寧可早去等著,也不能給羅曼抓住任何把柄來折磨自己。


    今天的羅曼好像突然變了性子,他並沒再衝著洪濤怒吼,也沒去為難洪濤,自打在學校的冰球場裏一見麵兒,羅曼就戴上護具和洪濤一起下了場,親身示範洪濤該如何用球杆控球、如何帶球加速突進等技術細節,顯得很有耐心的樣子。不過他那個大嗓門就算不怒吼,也是響徹了全場,就算你坐在最遠的看台上,基本也能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個字。


    “這老東西是不是有多重人格啊,怎麽我每次見到他時給我的感覺都不是同一個人呢?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吃什麽,這個中氣還真足,比我還能喊!”晚飯之前,洪濤拖著疲憊的身體安全迴到了妮娜家裏,然後一口氣把譚晶做的飯菜吃了多一半兒,結果害得謝爾蓋和拉茨不得不再叫了一份兒外賣,現在洪濤正在謝爾蓋家裏,衝著他們兩個講今天下午的遭遇呢。


    “我覺得羅曼還是對你狠一點比較好,最好每天都揍你一頓,否則以後我們就吃不上晚飯了……”謝爾蓋把紙盒裏的最後一點兒烤肉塞進嘴裏,開始抱怨洪濤的飯量。


    “其實你看到的很有可能是他真實的一麵兒,平時我們見到的才是另一個羅曼。我查過了,你看看。這是羅曼的獨子阿廖沙。”拉茨別看是個會計師,可是他吃飯的德性還不如謝爾蓋呢,速度奇快,此時他已經吃完了飯,並且從樓上拿下來一個大紙袋。從裏麵抽出一張照片扔在了桌子上。


    “謝爾蓋,你好像猜錯了,如果說長得像的話,我覺得他和你應該更接近一點,當然了,你沒人家長得帥!”洪濤拿起照片看了看。上麵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頭淡黃色的直發,穿著一身兒冰球護具,隻是沒戴頭盔,正衝著鏡頭傻樂呢。


    “……”謝爾蓋根本沒搭理洪濤。他把桌上的紙盒子都收到一起,扔進了廚房,也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坐在沙發裏若無其事的喝了起來。


    “謝爾蓋猜的並沒錯,或者說猜對了一部分……來吧,我搞到了一盤阿廖沙的錄像帶,這是他訓練時候的情況,你仔細看看他的表情和動作吧。”拉茨替謝爾蓋接過了話茬。然後又從紙袋子裏拿出一盤錄像帶,塞進了電視下麵的錄像機裏。


    錄像帶裏是一段阿廖沙在球場上訓練的片段,這個球場洪濤很熟悉。就是他下午去的那家中學,而訓練阿廖莎的人,居然正是羅曼,隻不過他那時候的身材還沒有現在這麽胖,但是那個大嗓門幾乎是一樣的。


    “停!親愛的朋友,如果這個阿廖沙的眼睛再小一點。頭發變成黑色,你覺得這是誰?你看他那個輕蔑的表情。我怎麽覺得這麽眼熟呢?”就在球場上阿廖沙有了一個失誤,並引起羅曼的大聲嗬斥時。謝爾蓋突然喊了起來,讓拉茨按下了暫停鍵,然後指著電視上阿廖沙的臉,奸笑著看向了洪濤。


    “他確實得到了我的真傳……隻不過沒有付我專利費……”洪濤就算再能胡攪蠻纏,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阿廖沙在很多習慣動作上,很像自己,尤其是那個神態,就好像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看來羅曼是把你當成阿廖沙了,他不是在訓練你,而是在通過這種方式迴憶他和兒子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所以說,你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隻要你滿足了他的這個願望,他肯定不會對你不利。當然了,說不定哪天他懷念夠了,就會把你一腳踢開,這也說不定。”拉茨果然是個很好的情報分析專家,他隻用了一天時間,就通過手頭能找到的資料,再加上他敏銳的感覺,把一件看起來很沒頭緒的事情整理出來一個合理的脈絡,並得出了最終結論。


    “那你說我要是故意氣他,他是不是會提前對我不耐煩了,然後早點把我踢出來?”洪濤對於拉茨的這個結論,相信了百分之九十。他拿過遙控器,讓錄像帶繼續播放,看了幾分鍾之後,又增加了百分之九的肯定,確實太像了,不是形象,而是神似。一個東方人和一個西方人,居然在表情和神態上會如此接近,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那我勸你還是早點逃走吧,羅曼不可能追你到中國的,你最好能把我們一起帶走!”拉茨對於洪濤這種鋸雷管、焊燈泡的嗜好很無奈,甚至有些絕望了。


    “好吧,能犧牲我一個幸福你們大家,我認了。不過你們倆要記住啊,你們欠我一個大人情,以後必須還給我,我現在是犧牲了色相來保全你們和你們的家人!這是什麽精神?加拿大是白求恩的故鄉,我尼瑪就是九三年版的白求恩!……艸!對牛彈琴!”洪濤越說還越激動了,站起來揮舞了一下手臂,但是發現其他兩個人都和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毫無反應,於是低聲罵了一句,自己上樓睡覺去了。雖然今天沒挨揍,但是幾個小時的高強度訓練也讓他渾身肌肉酸痛,必須要早點休息,因為明天不光要應付訓練,還要去應付上學,還是開學第一天!


    洪濤現在已經不用上鬧鍾叫自己早起了,每天早上五點半,他準時就醒了,不過不是因為生物鍾太準確,更不是因為養成了良好的作息習慣,而是被吵醒的。就在前幾天的一個早上,洪濤在睡夢中聽到窗外有動靜,好像是有人在撬窗戶。這可讓他渾身汗毛直豎。當時他腦海裏立刻閃現出好幾種可能性,比如說羅曼派人來要幹掉他,走前門不成,自然要翻窗戶了,說不定手裏還拿著一把安裝了消音器的微衝。


    至於如何應對。洪濤也不含糊,他按照電影裏演的那樣,貼著牆蹭到了窗戶邊上,然後把窗簾掀起一條小縫隙,向外瞟了一眼。如果外麵真是個人,那洪濤就會去旁邊的臥室裏叫醒謝爾蓋。那個家夥有一把sig550突擊步槍和一把雷鳴頓870的大噴子,就在他的臥室裏放著。洪濤可以看、可以摸,但是不許帶出房間,更不能使用。


    而且謝爾蓋身上還有一把手槍,洪濤見到過。但是沒看到全貌,也不知道什麽型號。不光謝爾蓋有,拉茨身上經常也會看到手槍的蹤影,但是他們去妮娜家做客的時候,都把槍藏得很隱蔽或者根本不帶在身上,估計是怕嚇著那些女人和孩子吧。


    洪濤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對槍這個玩意還是很喜歡的,他也問過謝爾蓋有關在加拿大持有槍支的問題。得到的答案是想有槍就去自己考槍證,別的東西都能借,唯獨槍不借。洪濤當然不會不懂事。偷偷去拿他們的槍來玩,這玩意不是開玩笑,一旦出事就是大事。至於考槍證的事情,洪濤打算先放一放,抽時間先把駕照考下來,然後再說槍證的問題。


    九十年代初期的加拿大。對於槍支管理還是很鬆的,買槍比買一條煙也難不到那裏去。而且這邊還不像美國那裏。把槍支劃分成了好多種類別,分別予以限製。什麽手槍、步槍、霰彈槍、自動武器之類的,全都可以買,全都合法。從這一點說,加拿大人確實是老實,難怪美國人說加拿大是農村,就這麽折騰,什麽武器都能持有,加拿大依舊是槍支犯罪率很低的國家。


    但是槍支愛好者的幸福時光也僅限一九九五年之前,隨著美國弄了一個什麽克林頓法案,得,加拿大政府一看,城裏人都立法了,那咱們村兒裏也不能太落後啊,學著也弄了一個自己的槍支管理法案。在這個法案裏,所有的槍械被分成了三大類,非限製類武器、限製類武器、禁止類武器。


    非限製類武器大概就是步槍、獵槍、霰彈槍一類的長槍,但是不能是自動武器。這些槍支還和九五年以前一樣,湊合學幾天就可以去槍店裏隨便買,還可以放在自己車裏帶著滿街跑,居家旅遊全不耽誤,而且購買的時候根本不進行嚴格的身份登記,和買一條煙差不多。


    限製類武器主要就是指手槍,在九五年之後,購買和持有手槍都很麻煩。即使你交了錢也拿不到槍,還要等警察局給你登記備案,過好幾天槍店才會通知你去取。拿到手之後更麻煩,這玩意你不能隨身帶著去公共場所,隻能放在家裏,還不能是上膛狀態,否則算是違規。另外想玩手槍也要到靶場裏去玩,或者你家裏有兩英畝以上的土地才可以,所以後來加拿大的城裏人都跑到北麵的村子裏去和農場主交朋友,這樣他們就能到人家的農場裏過槍癮去了。


    禁止類武器的包含麵兒很廣,所有的自動武器和.32口徑的手槍都名列其中,除了軍警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持有。這麽說也不對,在九五年這個法案實施之後,加拿大政府還是比較講道理的,對於在九五年之前就購買了這些自動武器的人,並沒有強行收繳,也沒有進行贖買,而是選擇了讓他們合法的持有,並且還能當做遺產傳給後人。


    所以很多後世裏去加拿大靶場打過靶的人都會發現,你身邊說不定就會有一個人,端著一把ak47,突突突的掃了一梭子,你卻隻能啪啪啪的玩單發搶,一點兒都不過癮。這些人在加拿大靶場裏叫做grandfathered,大概意思就是老輩兒人,這不是一個輩分稱唿,而是一種身份的代表。說明他們是有權持有和使用自動武器的人,他們合法而你不合法,你隻能幹瞪眼著急沒地方說理去。


    最終洪濤並沒有去叫謝爾蓋,也沒去動用那些致命的玩意,因為窗戶外麵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隻鬆鼠。這個小家夥正在咬謝爾蓋家的窗戶,所以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估計是在磨牙玩吧。


    洪濤對小動物沒那麽大愛心,尤其是對騷擾自己睡眠的家夥,更是痛恨,所以他打算教訓教訓這個小鬆鼠,讓它以後漲漲記性,別來這個窗戶磨牙了,可以去謝爾蓋那邊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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