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也不想走到這一步,可他們逼得我沒有了選擇,把我逼入了絕路,似乎隻有我死了,這一切才會平息。


    我本想跟沈俊文同歸於盡,奈何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陳夢琪說得對,我本身就是一個悲劇,我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沒有我,我媽不會被趕出陳家,十多年來吃盡了苦頭,有家不能迴。


    如果我被沈俊文打斷了手腳,一直躺在床上,我媽豈不是要做牛做馬的照顧我一輩子?對我來說,生無可戀,滿心都是絕望,唯有一死,結束這一切。


    雖然我很不甘心,可我沒有路走了,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就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擔心,人世間的一切再也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鮮血從我的肚子裏流了出來,染紅了我的衣服,流淌到了地上,陳夢琪被嚇壞了,趕緊抓著沈俊文的手臂問道:“他真的自殺了?俊文,現在怎麽辦,要出人命了。”


    我殘存的意識不禁想到,陳夢琪,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嗎?


    其他那些刺頭學生更是嚇得不行,全都看著沈俊文,手足無措。而劉熙薇跟李曉玲更是不敢再去拉著趙妃兒,嚇得捂住了嘴巴,喃喃的說道:“出人命,這下出人命了。這不關我的事,曉玲,我們趕緊走。”


    趙妃兒雖然也挺害怕的,但她畢竟出身不同,老爸又是警察,她朝著我跑了過來,流著眼淚說:“陳楓,你怎麽這麽傻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喉嚨動了動,想說點什麽,可卻沒有了力氣。


    沈俊文皺著眉頭,眼神冷冰冰的說道:“不要慌,他是自殺的,跟我們沒有關係。大家趕緊走,記住,今天的事誰要是敢泄露半個字出去,我絕對不會放過他。還有你,你要是敢亂說話,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他最後半句話是對趙妃兒說的,趙妃兒沒有搭理他,沈俊文帶著六神無主的眾人趕緊就跑,趙妃兒這才央求道:“你們別走,快幫忙找老師,叫救護車啊!”


    陳夢琪停了一下,迴頭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猶豫,但沈俊文拽了她一下說:“還不走?別看了!”


    陳夢琪最終還是轉身跟著沈俊文一起跑了,隻把我跟趙妃兒留在了天台上,趙妃兒手足無措,慌亂的掏出了手機打急救電話,她想用手把我肚子上的水果刀拔出來,試了兩下又不敢,隻能焦急的說:“陳楓,你堅持住,醫生馬上就來了,你怎麽這麽傻啊?”


    我有心想對趙妃兒說幾句感謝的話,但有氣無力,隻覺得眼前趙妃兒的樣子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我暗想,我這就要死了麽?我感覺自己很困,很累,想閉上眼睛就這麽睡過去。


    麵對死亡,很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一點恐懼,反倒是覺得解脫了,以後再也不用像條狗一樣忍辱偷生了,唯一的不甘心就是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我對不起我媽,對不起小姨。


    漸漸的,趙妃兒在我眼前說話的聲音我都聽不見了,眼前一黑,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聞著一股刺鼻的藥味兒,我暗想,他媽的陰曹地府是這樣子的?


    我正想著這是什麽鬼地方,耳中就聽見了我媽的聲音,她喜極而泣的說:“兒子,你終於醒了,你可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叫了一聲媽,我媽的眼睛紅紅的,布滿了血絲,又噙著眼淚,麵色憔悴。她抓著我的手激動的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兒子,你怎麽這麽傻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媽以後還怎麽活?”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我還沒死啊,除了詫異,還有股劫後餘生的喜悅,我聲音沙啞的說道:“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這樣作踐自己。”


    我媽說:“是媽對不起你,媽沒用,讓你在學校裏受了委屈,這學校咱以後不去了,媽不逼著你去上學,你不要再做這種傻事嚇唬我了,好嗎?”


    看著我媽泣不成聲的樣子,我也忍不住鼻酸,跟著流了眼淚。從我媽嘴裏我才知道,我在醫院昏睡了三天,身上有多處骨折,最嚴重的自然就是肚子上捅的那一刀。


    醫生說幸好捅歪了一點,否則就可能把腸子給弄斷,但我失血過多,一直都昏迷不醒,我媽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一直在醫院守著我。


    我左手骨折,打著厚厚的石膏,腹部更是纏著紗布,稍微動一下就能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絞痛,我算了一下時間,離期末考試隻有三天了,我雖然沒死,但也沒辦法去參加考試了。


    我媽說,這次我能撿迴一條命得感謝我的同學,要不是她及時叫了救護車把我送到醫院,我腹內大出血,必死無疑,趙妃兒這下倒是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我媽問我那天在學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猶豫了一下後說:“媽,都過去了,說這些也沒有用了,以後我不會再這麽傻。”


    我不想讓我媽去追究這件事,這事兒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沈俊文他們毒打我,逼得我自殺,往小了說,也就是學生之間的一起鬥毆事件,我自殺,他們沒什麽責任,我媽一個孤苦伶仃的女流之輩,又能把沈俊文怎麽樣?


    況且這件事還牽扯到了陳夢琪,我對她沒什麽好感,可一旦牽扯下來,我媽就沒辦法跟大舅一家相處了,我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醫生來給我檢查了一下身體,叮囑我不能下床走動,至少要在床上躺一個星期,等腹部的傷口結痂之後才能下床,否則傷口隨時都可能會裂開。


    下午的時候,小姨也來醫院了,給我買了很多水果,讓我媽先迴家去休息了。等我媽走了之後,小姨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坐在床邊問我:“小楓,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我不信你會傻乎乎的自己捅自己,告訴我是誰傷了你,我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搖頭說:“沒事,真的是我自己捅的。”


    小姨是個急性子的人,她要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勢必要去找沈俊文他們報仇,沈俊文家裏很有背景,小姨雖然在君豪夜總會工作,應該也認識一下挺有背景的朋友,可我又豈能讓她為了我去涉險?


    這件事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忍氣吞聲了。


    小姨見我不肯說,氣得不行,揚言說一定不會放過那些欺負我的人,我怎麽勸都勸不住,心裏也有點發愁。


    她正陪著聊著天,又有人打開病房門走了進來,走前麵的是趙妃兒,她身後是個中年男子,身上有一股英氣和陽剛之氣。


    趙妃兒看到我醒了,也挺高興的,連忙說:“陳楓,這是我爸爸,那天的事,他想親自問問你。”


    趙妃兒的爸爸是個警察,我暗想難道這件事立案了?警察也參與進來了嗎?


    小姨立馬說:“你是警察?那就太好了,現在的學生膽子真不小,敢拿刀捅人了,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趙妃兒的爸爸微笑著說:“這件事目前還沒有立案,我今天來也是先問問情況,看你們家屬是否要報案,而且我聽妃兒說,陳楓同學好像是自己捅了自己,隻怕追究起來,責任也比較難以界定。”


    小姨不信,她說:“我家小楓又不是傻子,他能捅自己?”


    趙妃兒的爸爸說:“咱們還是聽聽當事人怎麽說吧。”


    他掏出個小筆記本,坐在我旁邊,開始詢問我事情的經過,其實整件事趙妃兒幾乎都是親眼目睹了的,她肯定也告訴她爸爸了,我也就沒有再隱瞞,把那天的事兒大概說了一下。


    他做完記錄之後,站起身來說道:“你跟妃兒是同學,又是同桌,從私人情感上來講,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不過這件事可能會稍微有一點麻煩。”


    小姨冷笑道:“有什麽麻煩的?事兒不是很清楚嗎?他們把我家小楓打得受不了,被逼自殺,這也不算是小事了吧?”


    趙妃兒的爸爸點了點頭說:“道理是這樣的,但如果對方不承認的話,可能稍微有點麻煩,當然妃兒可以給你做目擊證人,卻也因為我的身份,她的證詞到了法庭上,未必能有多大的作用,而且大家都是未成年人,法律來說,處罰也有所考慮,還有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就是,這個沈俊文的身份。”


    小姨說:“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休想讓我這麽罷休。”


    趙妃兒的爸爸說:“你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這個沈俊文的父親是沈氏集團的董事長,在商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其次就是他有個幹爹,是我的頂頭上司,也就是市局的董副局長。”


    我聽了這話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沈俊文的背景如此顯赫,家裏超級有錢,還有個副局長的幹爹,別說我惹不起,恐怕在我們市裏,能惹得起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


    小姨聽了之後,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甘心的說:“難道就讓我們忍氣吞聲了?”


    趙妃兒的爸爸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把一些利害關係先說給你們聽,至於要不要追究,全憑你們自己定奪。我個人覺得,不如就讓沈家賠點錢,這事兒就算這麽過去了,否則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們自己啊。”


    小姨畢竟工作了這麽久,深知這其中的道道,趙妃兒的爸爸說得很實在,雖然很難讓人接受,但卻也不得不接受。


    趙妃兒的爸爸待一會兒後就帶著趙妃兒離開了,我跟趙妃兒也沒說上幾句話,隻是簡單的對她表達了謝意,等他們走了後,小姨一臉陰沉的坐下來說:“好一個陳夢琪,竟然半點不念血親之情,對你如此心狠,我不會放過她。”


    我連忙勸阻,陳夢琪已經對我如此嫉妒了,小姨要是再去找她麻煩,隻怕她隻會更加恨我了,眼下我考慮的其實都不是怎麽報仇,這些對我來說太遙遠,我考慮的是期末考試的事。


    我廢寢忘食的準備了這麽久,就是等著這次考試,如今卻功虧一簣,我心裏萬分的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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