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轉,不知不覺便是半年多過去。


    這些日子以來,何易每天除了修煉之外,其餘時間幾乎都和雲綽形影不離。兩人或是單純的欣賞淩霄宮閱不完的美景,或是切磋比試,有時也會與林炎之兄妹二人到外頭去轉轉,看看玄機星的山水人事。當然,也少不了卿卿我我,郎情妾意。


    若不是心中那絲隱憂仍在,他的日子已是逍遙快活得仿若故事裏的天上仙人。


    不過話說迴來,林妙之給的衣服雖然帶來了一份隱憂,卻也在同時給了他很不錯的悟道輔助。


    太虛衣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織成,穿在身上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虛空大道的氣息,那種感覺一時半會兒或許沒有多大作用,但久而久之,他對虛空大道的感悟也就緩緩跟著提升起來了。這才半年多的時間,他就覺得自己的虛空大道的領悟上已經不亞於平常時候三五年。


    不僅如此,因為衣服上的虛空波動緣故,一旦他與人交起手來,對手的術法臨身之時也會大幅度削弱,仿佛被吸入了虛空世界一般。有此寶衣在,無形中他的實力又上升了半個檔次。


    近幾日,平常時候顯得有些冷清的淩霄宮突然熱鬧了起來。


    征募統領之事即將展開,玄機星天南地北的天仙修士不遠千萬裏趕來,渴望能夠自人群中脫穎而出,在淩霄宮擁有一席之地。


    淩霄宮的好處何易已經體會過。這裏不但景色好看,靈氣也是極其濃鬱,更何況還有玄機星數一數二的藏經之地可供學習,一大批優秀的仙道高手可供切磋,對尋常天仙修士而言誘惑力可想而知。


    不僅如此,何易在陪雲綽漫步淩霄宮之時,也曾聽聞此次趕來參選的那些人裏頭,有不少是為了玄機仙君本人而來的。


    林妙之在玄機星的名頭可不是僅僅一個身份就能概述的,在當上仙君以前,她所闖下過的禍端相當不少,結下的仇敵之多數也數不清。


    雖然向一位仙君尋仇幾乎不可能,但有些人還是想要爭取一下機會,以期某日能夠報上大仇。


    這些恩怨仇殺之類的事情,林妙之並非不知道,但她卻根本不將之不放在眼裏。別的不說,光是她自身的修為,就算讓一位渡過四五次生死劫的高手偷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發生。再者說,那些懷著報仇目的而來的人,恐怕也不見得能夠在上萬天仙之中奪得一席之地,擁有靠近她的機會。


    當然,為林妙之而來的人也不都是想殺她的。除了兇名之外,她的豔名同樣不弱。那張絕美的臉蛋,那副窈窕的身材,還有那勾人魂魄的魅惑氣息,都足以讓許多人為之神魂顛倒。更不用說,她還是這個世界的女皇,迄今為止還沒有聽說跟哪個男人好過。


    總而言之,此次統領征募的活動絕非簡簡單單一次淩霄宮守軍的擴充之事,為了應對這場少有的盛況,淩霄宮已經將南側軍營的四十裏方圓的演武坪徹底清了出來,架起了九個千丈方圓的大擂台。


    此次選拔,名義上將由淩霄大將軍羅燮親自坐鎮篩選,能夠參與最終角逐的六十四人,還可以親眼見到玄機仙君的真容和來自至高仙界的天之驕子,玄都明王。


    當然,實際上這件轟動玄機星的事情林妙之自己並不是很在意,隻因淩霄宮的守備力量的確有點匱乏,所以她才答應了羅燮的請求,定下了此次選拔之舉。


    不過為表示自己對選拔賽事的關心,她還聲稱自己親自請了一位來自至高仙界的客卿,將在決戰當日指點被選上的新任大統領們。


    那個人,當然就是何易了。


    不知不覺被坑了一把的何易並沒有對此產生太大的抵觸情緒,畢竟住著人家的房子,吸收著人家的靈氣,女朋友還經常去人家藏經閣裏拿那些珍貴的典藏出來觀閱,他不付出點什麽還真是說不過去。


    反正最慘也就是挨揍一頓,他現在名義上是玄機仙君的客人,明王府上的家臣,就算丟人也丟不到自己臉上。再說了,要是真的一不小心打贏了所有人,他漲的還是自己的麵子,多劃算?


    這半年的修煉,讓他在兩儀妄念經的造詣上提高了不少,清濁二氣在體內完美共存,已經完成了分化,完全不需要擔心陰陽相衝的情況發生。


    不僅如此,因為對殘卷中的道法有所領悟,他的內息還會在平常不修煉的時候自行運轉,繼續變強。如此一來,他就算每天隻是修煉七個時辰,實際效果也絲毫不比別人終日閉關差多少。


    雖然時間沒有過去太久,但現在的他,已經比半年前強大了許多。尤其是在參悟殘卷之後,一氣歸元神通的新變化,帶給了他又一個新的壓軸絕技,一旦施展,就算是初入生死境的對手,也得避其鋒芒!


    這日,何易正陪雲綽從藏經之處出來,準備返迴居住的宮殿。途經守備軍營上空的浮廊時,下方剛好有人在交手切磋。


    陰陽境層次的戰鬥波動不可謂不弱,雖然走在高出近千丈的浮廊上,何易仍舊可以感受到下方傳來的陣陣殺伐之意。


    雲綽止住腳步,扶著欄杆往下俯瞰,幽幽說道:“你還記得葬仙池嗎?”


    那處有數千古仙怨靈遊蕩的太古戰場,何易印象頗深,自然記得。


    他點點頭,問道:“怎麽說這個?”


    “那你記得在那裏發生的事情麽?”雲綽又道。


    何易想了想,卻是半點印象也沒有。他的腦海裏隻是對葬仙池有一些認知,但自己怎麽去的那裏,在那裏又發生過什麽,他是絲毫也想不起來。


    略微沉默,他遺憾道:“已經忘了。不過,雖然忘了,我還是知道,我們一起去過那裏,並待了不短的時間。”


    這一點,是他從自己的筆記上看到的。


    雲綽聞言笑了笑,點頭道:“是啊,八年呢,你這家夥到了瓶頸以後天天就想著占我便宜。”


    頓了一下,她又道:“那時候幾千個天仙怨煞在眼前,我們都嚇壞了,別說是抵抗,就連抵抗的想法都有點怯弱。而現在,下麵的天仙也有上千個,論實力應該還比那些怨煞要高一些,可是你,已經能夠‘指點’他們了。”


    山海界的怨煞都是千萬年前那個作古時代的仙人,雖然實力不俗,可比起一群活人來說肯定是有所不及的,而且那些怨煞有很多連身軀都殘缺不全,剩下的實力連生前一半都達不到。


    那些怨煞比起天仙修士要弱了不止一籌,而大多數的天仙們,也比何易要弱了不止一籌,這三者之間,都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


    “如果當年沒有出現變故,或許現在你也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何易微笑道。


    他隱約記得,自己的天賦應該是比她要差的。


    這句話,讓雲綽不禁搖了搖頭。她笑道:“哪有什麽如果,這世上有的隻是因果。若不是那時我死了,你也不會走上後來的路,現在我們不見得就能在這個地方逍遙快活。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適才我突然想起葬仙池,卻不是想跟你聊這個,隻是想起了一個可憐的人。不知你是否還記得她?”


    一個可憐的人?


    何易心念一轉,頓時會意。


    他單手虛抓,手中立時多出一把銀白色的修長秀劍。


    “你是說她麽?”


    那個人,就是被困在白雲仙宮長達三千年的白鶯鶯。


    雲綽輕點下巴,在看見孤鴻劍的時候眼神微漾了一下,帶著一些曖昧之意,開口道:“你一直帶在身上?”


    “是啊。”


    何易毫不避諱,坦然答道:“好歹是仙寶,總不能隨便扔了。故人遺物,拿去賣掉也不合適,所以就一直放著了。說起來,這把劍我還用過幾次,有一迴我在一個枯寂的大世界裝神弄鬼,還將此劍當做信物借給了一個小姑娘,事後廢了好些力氣才要迴來呢。”


    孤鴻劍,在雲綽還是楚離離的時候何易曾經拿出來過一次,不過當時她的注意力都在滅仙劍上,倒是沒有注意過。


    聽到他這麽一解釋,雲綽的臉上又閃過了一絲異樣神色,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意味深長道:“上次也是個小姑娘,把我的玄鐵劍都送她了。這次又一個小姑娘,白姑娘的劍你卻不肯送出去,是不是……”說著,她還故意給了個狐疑的眼神。


    “呃,這個嘛……”


    何易頓時尷尬了起來。


    當初以為玄鐵劍隻不過是劍上品法寶,難以在歲月磨蝕之下熬過漫長時光,加之他又覺得自己虧欠於薑岑,所以便將那把劍留在了滄溟星上。


    如今被雲綽這麽一問,他頓時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不夠意思。玄鐵劍怎麽說也算是定情信物了,居然說丟就丟!


    他幹咳一聲,說道:“等迴至高仙界以後,我就抽個時間去滄溟星找找看……”


    雲綽聞言嫣然一笑,對他搖了搖頭,轉身走向浮廊另一頭,隻留下一句:“你這腦袋,真是沒救了。”


    何易一頭霧水,想了半晌也沒想明白自己這次笨在哪裏。


    唉,“想不明白”本身就是一種笨的表現,看來智商這種東西,跟年紀真的是關係不大……


    暗自憂傷了一下,何易看了看手中的孤鴻劍,又取出古仙靈牌,對它們道了聲:“去找你們的主人吧。”


    而後運起破虛之力,輕巧震碎一小塊虛空,將二者拋了進去。


    如此,就當是了卻一段因果吧。


    腦海中一抹身影漸漸淡去,他笑了笑,快步朝走遠的人兒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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