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語語不覺已過子夜，稍頓片刻，竟一時無話。柳念不知什麽時候已迷糊仰躺在“馬夾”椅裏，並不時發出輕微的鼻鼾聲。悠悠樂韻間，孫楚與若麟見此情景，不禁雙雙怡然相視，一抿而笑。
簷前的淅瀝雨滴早已宵遁無影，院外的小河淌水聲響偶爾隱隱傳來，輕柔的曼妙樂曲依然在房內飄逸。那無須側耳卻能清晰可聞的小夜曲，並非天籟之音般的虛無縹緲。如此的相互彼此烘托之下，眼下鄉村裏的那種靜謐柔和意境，更無聲息地被雕塑得格外凸現起來。
孫楚今夜不再寂寞，至少有兩位摯友左右陪伴，因此，如野心境裏填滿著不可言喻的愉悅。孫楚畢竟蟄居鄉下時日良久，意識形態方麵仿佛一直處於風雨飄曳之中。如今的特殊時景，象今晚這般的緣遇，可真是千載難逢、上天難求。況且，若麟這樣的攀山越穀前來探訪，對於正處於“療傷”時段的孫楚來說，在他那本就缺乏精神支柱的思維空間內，除了感激涕零惟惟之餘，背後所隱藏的那種珍貴同學情誼，更具劃時空的人生實在意義。
那天上午，緩緩跨過那道古老的石澗橋，孫楚柳念一左一右護伴著若麟步至村口，依依握手道別。佇立凝語淚眼間，若麟那輕如飛燕的躍蹬背影漸漸遠離而去。
就好象天上的行雲流水，隨著一些時日的流逝，或許，身邊的那些眉目景象也在悄悄地發生著變異。
其實，此時漸顯陽光之氣的孫楚，對於昔日校園裏的一些風風雨雨，尤其涉及一些無可奉告的竊竊懷想，似乎早就遠離得模糊陌生，甚至淡忘得猶如隻剩一縷薄霧，更無從追憶記起。
可這一次的碰聚敘舊，簡直不識時務的柳念，他偏偏如瞬間的太陽雨般濺潑了一把孫楚的塵封心靈，從而無端喚起了孫楚的些些濟濟揣想，尤其在夜深闌靜獨處之際更甚。想必的驚詫舉動之中，在某些意識形態領域裏，孫楚正如絲繭中蠕動的蠶蛹在漸漸蘇醒，那樣看來未必不是什麽好事兒。
“遠遠的見你在夕陽那端，打著一朵細花陽傘，晚風將你的長發飄散……”，正值黃昏時分，勞作了大半天的孫楚也就收工返家，一路牽頸引喉，輕吟淺唱。
當行至屋背山坡時，孫楚不禁停下腳步，放下荷在肩上的鋤頭，擱墊在草滿青青的小土墩上，懶散地坐了下來。他一邊舒展著雙腿，一邊抬肩袖拭臉頰汗珠。抬頭展望，遠山狗頭嶺頂之處，夕照西墜；掩映在群山碧野之中的村落，炊煙四起；穿透稀薄雲層的天邊錦霞，絲絲縷縷，層染得滿坡油茶樹仿似渾身掛披著閃閃金衣。
不知何故，孫楚很喜歡眼前的這般景致，說不清是否心地裏的多愁善感情愫在暗暗作祟。在孫楚的冥冥心目當中，這些景致誘人勃勃舒暢之餘，卻又蘊藏著無可抗拒的魅力，甚至催人產生一種無可忘懷的神思，大概常言所道的鄉戀情結由此生來罷。
或許，緣於條件反射之原理，觸景生情也就在所難免。剛才孫楚即興哼起的那首熟悉耳祥的校園民謠，在它無端延伸的深遠意境裏，不由徒令孫楚匪夷所思，無奈的思緒散漫得竟有點蹺蹊，甚至還有點離譜。
筱清？沒錯，是她曾經也在班上教過這首歌，好象蕭蕭隨後也曾發音領唱過。當然，當時的在此之前，孫楚道南他們早就從錄音機裏學會。記得筱清初教引唱之時，在某些音階上的處理欠妥之時，孫楚他們為此還沾沾竊笑過。後來，迴神細想玩味之餘，這也算是年少無知的一種聊賴折射吧。
就在彩霞漫天之際，在孫楚無端的腦海裏，不由浮掠過筱清那張清澈可愛的笑顏。
須臾片刻，遂又想起柳念話語，不禁晃頭搖頸，暗生喟歎。——實在遺憾，就這麽清秀的一個堂堂女生，本可以大幹她一番巾幗英雄之事業，無奈竟這麽早就被情海欲浪渦卷而去……或許，每每世間情緣之事，上蒼早有安排，誰也無法未卜先知。不過，有時霧裏看花，未必能觀賞出另類別致的景象來。說不定，就在急轉彎眨眼之際，倒會活生出另一番的“柳暗花明”盎然景致來。真要發生那樣的事兒，相信誰也無可置否。
孫楚就這樣不著邊際地神遊暢想，本不想浮幻起有關那些異性的畫麵片段，可偏偏此刻卻頻頻跳躍起來。
總不能老去怪他柳念的吧，隻怪自己六根未淨罷！孫楚不禁自我戲謔，再說這些女生確實有其可愛之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伍雯？確實多年未聞其風聲，不知現在長成怎樣了？總該是亭亭玉立了吧？淺笑梨渦如無意外，理應更加醉人……還有那個曉珠，不知閃閃小虎牙還那麽犀利麽？——這迴，她倆該會考上大學的吧……
老鍾嬸？嘿，彈簧腰肢該是如常的吧？是否也象筱清那樣抵擋不住“悍男”的強勁攻勢，從而冀望能閃電般加入“初為人母”之行列？還有蕭蕭呢？梓枝他敢於揭竿行動麽……
對了，看她倩倩，本身就那麽的“窈窕淑女”，如今還不是一樣的被“君子好逑”！不知她是否也象俺那樣無動於衷，抑或坐懷不亂？那樣最好……俺老孫雖然無能為力，但偶爾去偷想一下，發一迴“窮逸”夢，哪又何妨？總不會也算犯錯的吧……
一番的噱頭自嘲，孫楚不由自主起立身子，習慣拍了拍屁股，挺胸長舒了一口氣，心中一片釋然。
“來吧，讓我們攜手共行，……那兒有一座小小蝸居，等待著我們，踏著夕陽歸去……”意猶未盡的歌聲飄向天際，餘音繚繞，不久漸漸消散在細碎的晚霞裏。
(待續)
簷前的淅瀝雨滴早已宵遁無影，院外的小河淌水聲響偶爾隱隱傳來，輕柔的曼妙樂曲依然在房內飄逸。那無須側耳卻能清晰可聞的小夜曲，並非天籟之音般的虛無縹緲。如此的相互彼此烘托之下，眼下鄉村裏的那種靜謐柔和意境，更無聲息地被雕塑得格外凸現起來。
孫楚今夜不再寂寞，至少有兩位摯友左右陪伴，因此，如野心境裏填滿著不可言喻的愉悅。孫楚畢竟蟄居鄉下時日良久，意識形態方麵仿佛一直處於風雨飄曳之中。如今的特殊時景，象今晚這般的緣遇，可真是千載難逢、上天難求。況且，若麟這樣的攀山越穀前來探訪，對於正處於“療傷”時段的孫楚來說，在他那本就缺乏精神支柱的思維空間內，除了感激涕零惟惟之餘，背後所隱藏的那種珍貴同學情誼，更具劃時空的人生實在意義。
那天上午，緩緩跨過那道古老的石澗橋，孫楚柳念一左一右護伴著若麟步至村口，依依握手道別。佇立凝語淚眼間，若麟那輕如飛燕的躍蹬背影漸漸遠離而去。
就好象天上的行雲流水，隨著一些時日的流逝，或許，身邊的那些眉目景象也在悄悄地發生著變異。
其實，此時漸顯陽光之氣的孫楚，對於昔日校園裏的一些風風雨雨，尤其涉及一些無可奉告的竊竊懷想，似乎早就遠離得模糊陌生，甚至淡忘得猶如隻剩一縷薄霧，更無從追憶記起。
可這一次的碰聚敘舊，簡直不識時務的柳念，他偏偏如瞬間的太陽雨般濺潑了一把孫楚的塵封心靈，從而無端喚起了孫楚的些些濟濟揣想，尤其在夜深闌靜獨處之際更甚。想必的驚詫舉動之中，在某些意識形態領域裏，孫楚正如絲繭中蠕動的蠶蛹在漸漸蘇醒，那樣看來未必不是什麽好事兒。
“遠遠的見你在夕陽那端，打著一朵細花陽傘，晚風將你的長發飄散……”，正值黃昏時分，勞作了大半天的孫楚也就收工返家，一路牽頸引喉，輕吟淺唱。
當行至屋背山坡時，孫楚不禁停下腳步，放下荷在肩上的鋤頭，擱墊在草滿青青的小土墩上，懶散地坐了下來。他一邊舒展著雙腿，一邊抬肩袖拭臉頰汗珠。抬頭展望，遠山狗頭嶺頂之處，夕照西墜；掩映在群山碧野之中的村落，炊煙四起；穿透稀薄雲層的天邊錦霞，絲絲縷縷，層染得滿坡油茶樹仿似渾身掛披著閃閃金衣。
不知何故，孫楚很喜歡眼前的這般景致，說不清是否心地裏的多愁善感情愫在暗暗作祟。在孫楚的冥冥心目當中，這些景致誘人勃勃舒暢之餘，卻又蘊藏著無可抗拒的魅力，甚至催人產生一種無可忘懷的神思，大概常言所道的鄉戀情結由此生來罷。
或許，緣於條件反射之原理，觸景生情也就在所難免。剛才孫楚即興哼起的那首熟悉耳祥的校園民謠，在它無端延伸的深遠意境裏，不由徒令孫楚匪夷所思，無奈的思緒散漫得竟有點蹺蹊，甚至還有點離譜。
筱清？沒錯，是她曾經也在班上教過這首歌，好象蕭蕭隨後也曾發音領唱過。當然，當時的在此之前，孫楚道南他們早就從錄音機裏學會。記得筱清初教引唱之時，在某些音階上的處理欠妥之時，孫楚他們為此還沾沾竊笑過。後來，迴神細想玩味之餘，這也算是年少無知的一種聊賴折射吧。
就在彩霞漫天之際，在孫楚無端的腦海裏，不由浮掠過筱清那張清澈可愛的笑顏。
須臾片刻，遂又想起柳念話語，不禁晃頭搖頸，暗生喟歎。——實在遺憾，就這麽清秀的一個堂堂女生，本可以大幹她一番巾幗英雄之事業，無奈竟這麽早就被情海欲浪渦卷而去……或許，每每世間情緣之事，上蒼早有安排，誰也無法未卜先知。不過，有時霧裏看花，未必能觀賞出另類別致的景象來。說不定，就在急轉彎眨眼之際，倒會活生出另一番的“柳暗花明”盎然景致來。真要發生那樣的事兒，相信誰也無可置否。
孫楚就這樣不著邊際地神遊暢想，本不想浮幻起有關那些異性的畫麵片段，可偏偏此刻卻頻頻跳躍起來。
總不能老去怪他柳念的吧，隻怪自己六根未淨罷！孫楚不禁自我戲謔，再說這些女生確實有其可愛之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伍雯？確實多年未聞其風聲，不知現在長成怎樣了？總該是亭亭玉立了吧？淺笑梨渦如無意外，理應更加醉人……還有那個曉珠，不知閃閃小虎牙還那麽犀利麽？——這迴，她倆該會考上大學的吧……
老鍾嬸？嘿，彈簧腰肢該是如常的吧？是否也象筱清那樣抵擋不住“悍男”的強勁攻勢，從而冀望能閃電般加入“初為人母”之行列？還有蕭蕭呢？梓枝他敢於揭竿行動麽……
對了，看她倩倩，本身就那麽的“窈窕淑女”，如今還不是一樣的被“君子好逑”！不知她是否也象俺那樣無動於衷，抑或坐懷不亂？那樣最好……俺老孫雖然無能為力，但偶爾去偷想一下，發一迴“窮逸”夢，哪又何妨？總不會也算犯錯的吧……
一番的噱頭自嘲，孫楚不由自主起立身子，習慣拍了拍屁股，挺胸長舒了一口氣，心中一片釋然。
“來吧，讓我們攜手共行，……那兒有一座小小蝸居，等待著我們，踏著夕陽歸去……”意猶未盡的歌聲飄向天際，餘音繚繞，不久漸漸消散在細碎的晚霞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