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上午,陽光燦爛。校園裏,這時正蕩起“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的廣播體操聲樂。

    磚砌瓦寮式的教室邊上小草坪,正是課間操伸展運動之時,也許是過於認真去跨步弓腿的緣故,“卟——”的傳來似乎撕布聲響,孫楚緊繃屁股處那條卡嗶嘰裏料子的“七寸半”淺青喇叭褲竟“裂開了花”,引致背後道南他們嗬聲大笑而起。慌忙迅捷間,孫楚下意識迴手一摸,幸好還有“第二梯隊”——藍內褲在遮護著呢,要不早就“春光乍泄”!皙滑臉上頓露尷尬無助羞色。

    午飯剛畢,道南便步進孫楚宿舍,對正在埋頭折疊褲子的孫楚說,剛好我那也有一條褲子要熨燙,不如你隨我一起拿去裁縫店吧,很快就會“搞掂”的。

    隨著“啪啦啪啦”的趿鞋聲音,一高一矮“兩條趣友”便齊往呂垠方向走去。不到一刻鍾的行程,便走到了呂垠小鎮上的那道小斜坡。在小斜坡沿線中上段右側,連著三間的小門麵,間中的便是裁縫店。

    笛佬,你好啊!——小店裏大班式台桌旁,一個小青年模樣師傅正傾彎著腰,左掌在按壓台上布子麵料的同時,右手夾持著明晃晃剪刀正順著淺白劃線“喀嚓喀嚓”裁剪著。聞聲扭頭瞥向門外,隻見遠遠就唿叫的道南興衝衝闊步跨進店內,孫楚汗籲籲尾隨而至。

    是阿南嗬,怎麽今天空閑啦?——被稱為“笛佬”的年輕小裁縫嗬嗬爽朗笑語候問,微翹略厚潤潤雙唇露出密集的一排雪白鋼牙,唇上兩撇黑黝濃密漂亮“八字胡”隨之翼動。——如此景象畫麵,隨之身後的孫楚瞬間腦海裏浮幻起電影《孤膽英雄》曾科長那神態自若魅力形象。

    午睡時間嗬,偷溜出來的……哦,這是我班上同學——老孫!……這是——“笛佬”,若麟他們初中同學!……

    道南率誠笑臉應答時,隨手拍了一下孫楚的肩膀,又來迴劃打著手勢,遂將他倆各自“昵稱”一道介紹起來。

    在唯唯諾諾的友好禮貌互道聲中,孫楚眯笑端倪著眼前的“笛佬”,——個子略略要比道南低一兩公分,堅碩的扳直身子,一條出棱出角筆挺的淺灰亮閃喇叭褲緊繃著敦實修腿,一件合身的小反領銀灰短袖襯衣緊束腰身,腳下一雙亮黑中跟皮涼鞋,微黃素白的方圓輪廓臉龐正露著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兩道修長劍眉下散透著剛毅鋒利眼神,——落落渾身似乎隱透著英俊威武的灑脫形象!

    就這樣,在仿佛月下老人道南的不經意介紹下,孫楚與“笛佬”——這兩個時段歲月的夥伴,在相互伸手緊緊久握之中,竟“一見鍾情”得如故般寒暄起來。至此方始,他們今生的偉大友誼樂章徐徐奏響。

    就此以後,在孫楚平素習慣口語裏,“笛佬”便被昵稱為——阿笛。

    其實,阿笛真名叫成劍赫,他家緊鄰著古揚中學,與之僅隔一條公路而已。讀初中時,阿笛似乎對藝術“情有獨鍾”,課餘閑暇裏便參加學校的圖音進修班學習。他擅長繪畫,對五線譜聲樂基礎知識也很有“造詣”,渾厚潤圓的男中音唱起歌來悠揚動聽,聽說當時班上就有好幾個女生在暗戀著他。尤其吹奏長笛更是他的拿手絕藝,每次校聯歡晚會上,每當他吹奏起那首“小河淌水”曲子時,情真意深悠揚繚繞的嫋嫋笛聲,竟會令致本就喧沸的校園頃刻間靜穆得隻剩下屏息聲。

    由此,不知是哪位自持聰明的好事人士,在校園裏竟冠名他為“笛佬”進而頒布盛傳。久而久之,也就成為大夥口頭慣語上的“昵稱”。

    初中畢業之際,阿笛報考了藝術學校,雖然上了錄取分數線並得以參加體檢,但不知什麽原因竟“名落中山”。雖然如此,但他也可以直接升高中就讀古揚中學的。可就在這節兒眼上,阿笛家人說讀普通高中不如在家學門技術,也一樣的能賺錢過日子;況且目前社會改革開放了,就在附近呂垠小鎮上自謀個職業姑且開個小店什麽的也好。

    就這樣,就在若麟他們上高中繼續深造的時候,阿笛還是遵從采納了家人的“人類始終要穿衣服”之分析建議,遂選擇了與之相關的裁縫職業,毅然拜師學藝去了。

    孫楚此時見到的阿笛裁縫店,營業期還不滿一年。靈巧聰穎的阿笛悠然當起了自食其力的小手工個體業主,似乎倒也其樂無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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