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的看法!”士燮聞言沒有開口訓斥,反而給他進一步解釋的機會。


    這讓原本就在席位上的士袛、士幹和士頌三人感到詫異,要知道換了以前,士燮發怒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誰能夠打斷他。隻有他平抑了怒火,才會開口向他們詢問。


    “交州以後的人口隻會更多,我們沒有這個時間和耐心,慢慢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士徽嚐試著給士燮分析,就如同他預料的一樣,士燮顯然也在這次會談裏麵,對這些南蠻失去了耐心。他更清楚,士徽所言‘人口隻會更多’是什麽意思。


    的確,不過是三萬人就叫嚷得那麽厲害,若是換了三十萬,三百萬呢?況且若自己麾下真的有三十萬百姓,甚至是三百萬百姓,區區南蠻又算得了什麽?


    “繼續!”士燮示意士徽說下去。


    “先秦用武力征服了這裏,大漢也用武力征服了這裏,讓這裏成為大漢的州郡。可見若要讓這些南蠻臣服,首先我們要用武力壓製他們,然後才能用聖人之道,來教化他們!至少,你沒辦法直接跑到這些蠻人村落門前,跟他們說仁義道德!”士徽闡述道。


    自西周之後,以蠻夷戎狄作為四方少數民族的統稱。東方曰夷,南方曰蠻,西方曰戎,北方曰狄。南方為蠻人,以荊南四郡,尤其是武陵為主的是武陵蠻,最近幾年已經多次造反;以益州南中地區為主,則是南中蠻,最出名的,當屬孟獲和祝融夫人等蠻王。


    扣除五溪蠻和南中蠻的地盤之外,其他如揚州全境,交州大部分區域則是昔日百越分布之地。其中南海郡是南越所在,交趾則是駱越的地盤。饒是如此,到了漢末這個時候,交趾以東以南依然有不少駱越村落,而以西以北則有一些南中蠻的村落。


    願意中立的,是在最近二百年裏,不斷漢化的越人和蠻人。他們不少人已經下山,甚至已經通過耕種,鍛造等方式,在交趾郡各縣生活。態度激烈的,則是那些在深山裏麵,靠著采集和狩獵,最多養殖和采伐維生的村落,其中又以西北的南中蠻村落態度最激進。


    “三弟,要和他們打一仗,那可沒有說得那麽輕巧。不僅要調動兵馬,還要翻山越嶺去戰鬥。隻說這天時地利人和,怕我們都不占優勢。若膠著下來,其他南中蠻村落,怕都會過來支援,到時候整個交趾,可能都會陷入戰火之中!”士袛卻是不讚成士徽的說法。


    “山地戰根本不可能用得到那麽多人,態度最糟糕的兩個村落,人口也不過兩三千,戰兵不過三四百。我們隻是給他們一個教訓,又不是去屠村,直接引他們下山交戰便是。也不需要太多人,若父親信得過孩兒,孩兒麾下這一校士卒,願為父親解煩!”士徽當即向士袛分析起來。


    “也好!之前隻是士家內部的糧食調動,交趾郡還是留有不少糧食,足夠支持三千人規模幾個月的戰爭。你既然請纓,那麽我以郡守的身份,派遣你去解決這兩個不聽管教的蠻人村落!不過徽兒,你要清楚,若是敗了,該怎麽處罰,我也不會偏袒你!”士燮想了想,決定還是給士徽一個機會。


    一則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二則若他不行,士武還能另外帶著兩千人去教訓他們。說到底,這場戰鬥,士徽能贏,那就有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若失敗,也算是收獲一個教訓!


    不管勝負,其實都無妨,能讓士徽成長起來,士燮覺得可以嚐試一下。


    士袛還有話想要說,卻不想士燮似乎知道他打算說些什麽,直接瞪了他一眼。士袛也不傻,知道是父親的警告,這是他生氣的前兆,於是就乖乖閉上了嘴。


    不過對於士徽,卻是越來越不滿意。都說萬年的老二,頭上有大哥,下麵有弟弟。士徽因為走武將的道路,所以在兄弟三人裏麵頗為突出。這就使得他這個二哥更不顯眼。父親有什麽首先會找大哥,然後關心一下士頌,最近更關心士徽,甚至士幹都有詢問。


    唯獨他,唯有他,父親往往會忘記他的存在!甚至是在給父親當書佐的過程中,父親也往往會忘記自己是他的兒子,以下屬的態度來對待自己!


    大哥也就罷了,幼弟也不說什麽,為什麽三弟,這個曾經被父親抱怨許多次的家夥,如今卻那麽得到父親的看重。甚至為了他,居然還警告自己……


    士袛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至少心胸沒有那麽狹隘。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裏,居然對士徽產生了嫉妒!


    士燮可不會在意士袛那麽多,或者說今年已經52歲的他,已經沒有那麽多精力去關注太多的事情。如果士袛因此自暴自棄,那麽也隻能說,他隻是這個程度而已。


    正式的軍令,當天就送到軍營,結果士武卻是親自策馬過來,連夜叫醒了士燮,當麵怒斥道:“大哥,你居然讓士徽帶兵去對付南中蠻的村落?他麾下可都是新兵啊!”


    “說完沒有?”士燮卻是一言不發,等到士武不說話了,才問了句。


    “大哥……”士武剛想說什麽,卻最終忍了下來,他知道再說下去,大哥就要生氣了。


    “徽兒已經及冠,他已經長大了!再說,交趾周圍的村落,大多還通用春秋時期的戰爭禮儀。說到底,這次也是意氣之爭,而不是生死之戰,我估計,對方最多隻會派出一百人,與徽兒在平地決鬥,徽兒贏了,他們自然不敢鬧騰。徽兒敗了,最多花些錢糧賠給對方。大家約好時間,再打一場便是!”士燮緩緩說道。


    可以說,這是連正規戰鬥都算不上的比試,沒什麽危險性,純切磋性質。否則的話,他又豈能讓士徽去冒險?


    士燮最初鑽研《春秋經》,主要便是交州的蠻人和越人,都還遵守春秋時期的禮儀。或許是先秦以前楚人教給他們的,越了解這個禮儀和規矩,越能懂得怎麽樣和他們相處,又怎麽樣獲得利益。


    否則以《春秋經》十來萬字的篇幅,那麽多經文可以研讀,何必選擇《春秋經》?


    “你打算鍛煉一下徽兒?他隻是老三啊!?”士武按照曆史,是要當上郡守的,腦袋自然也不傻,很快就轉過彎來。隨即卻是感到不可思議,他很清楚士燮那麽做是為什麽!


    “大漢已經不太平,亂世即將到來!然而我老了,你們也年輕不到哪裏去,第二代裏麵,能獨當一麵的,在此之前一個都沒有!再說交州人口本來就少,爭不過別人。


    士家最好的選擇,是待價而沽,投靠一方豪強,以求富貴榮華……如今為兄卻是覺得,若徽兒能成……未必士家不能搏一搏!哪怕是老三,又如何?!”士燮說到最後的時候,表情變得非常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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