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抱歉,薄總,打擾到您了。是這個清潔工………”


    安瀾說著,突然噤了聲,因為她看著薄寒生正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陳羽低下頭,身後的腳步聲藤蔓一般的蔓延上心房,她拎過身邊的水桶,匆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悅。


    她腳步匆忙,但是她手腕上的傷並沒有好就出了院,現在一陣尖銳的劇痛襲來,陳羽咬牙拎著沉澱的水桶,但是走了幾步,盛滿水的水桶從她手中滑落。


    手腕上的紗布上頓時溢滿了殷紅,陳羽用另一隻手捂住手腕,沒做停留咬牙繼續往前走攙。


    身體徒然一輕,薄寒生將她抱起來,大步走向電梯。


    傅明煙站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口,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看到電梯的門打開,他快要走進去的時候,傅明煙淡淡的一笑,語調輕和的問道,“當家,你晚上還迴來嗎?”


    薄寒生沉默一會,走進電梯,“晚上,你早點睡吧。”


    電梯的門合上,安瀾看著男人英俊的臉神情很淡,一如既往的萬年冷靜,她轉過身,視線落在身後,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前的女子。


    她一沉吟,“夫人,請問,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從剛剛的對話中,安瀾就猜測出來,這個長相妖豔的女子就是薄總的太太,許久之前就聽說薄總已經結婚的消息,隻是對方是誰卻無人知道。


    現在看來,就是這個女子。


    傅明煙漫不經心的一笑,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頭發,“給我來杯藍山吧。”


    安瀾點頭,“好的,請夫人稍等。”抬起頭的時候隻見到辦公室的門合上,安瀾想起剛剛傅明煙的表情,即使在她看見薄寒生將那個清潔工抱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很淡。


    死寂一般的冷淡。


    ………


    總裁辦公室裏。


    安瀾將咖啡放到傅明煙前麵的茶幾上,傅明煙並沒有讓她走,所以她安靜的站在茶幾一側。


    “名牌大學畢業,她怎麽會來薄氏當一個清潔工。”


    傅明煙喝了一口咖啡,醇香苦澀入喉,她淡淡的問道。


    安瀾說道,“資料上顯示,陳羽並沒有畢業,好像是因為作風不檢點……在大一的時候她就……退學了。”


    傅明煙低著頭,水汽漸漸打濕了她的眉睫,襯得她過分明豔的一張臉帶上一股柔和的神色,她淡淡的冷嘲,“作風不檢點?這樣的人,薄氏也敢用。”


    安瀾連忙說道,“當時並沒有查出來,而且,她有一個眼瞎的奶奶,每天醫藥費昂貴,所以當時的負責經理就把她留下了。”


    傅明煙抬眸,看著安瀾,“當時沒查出來,現在查出來了嗎?”


    “聽說……她大一的時候,懷孕了……”


    “好像……還殺了人,不過聽說是正當防衛,但是對方家勢很大,硬生生的讓她背了殺人犯的罪名,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了。”


    ………


    醫院裏。


    陳羽躺在病床上,蒼白的眉眼緊閉,手背上輸著點滴。


    她這幾天消瘦的厲害,幾乎都脫了形。


    薄寒生站在窗前,手指間夾著一根煙,他淡淡的抽了一口,看著病床上的女子有蘇醒的跡象,走過去,“誰讓你來薄氏的。”


    陳羽睜開眼睛,眼前的模糊散去,她想要坐起身發現一點力量也用不上,蒼白的笑了笑,“我需要掙錢,給我奶奶治病。”


    “你奶奶。”薄寒生將指尖的煙扔下,撚滅,一步一步走向病床,薄唇漾出一抹冷笑,“我怎麽不知道景大小姐還有奶奶。”


    陳羽看著眼前逆著光的身影,一瞬間恍惚,她張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最後苦笑一下。


    薄寒生看她,漆黑的眼眸一眯,大步走出病房。


    陳羽看著他離開,慢慢的閉上眼。


    她想起傅明煙,或許,他真的喜歡她吧,就如盛晚然說的,時間帶走了太多,再也不會迴到以前了。


    片刻,病房的門被推開。


    陳羽依然沒有睜開眼睛,聽著腳步聲慢慢的逼近,另一隻手在被子下麵緊緊的攥著,手背忽然一涼。


    她睜眼睛,護士已經將針頭取出來。


    她看著空空的輸液瓶,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坐起身看著門口的方向。


    薄寒生站在病房的門口,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裏,眉眼冷漠。


    陳羽垂下眸,伸出一隻手按住手背上的藥棉,但是那隻手手腕上有傷,她這樣抬起的時候,用不上力氣,指尖輕輕顫抖著。


    護士看到如此,對薄寒生說道,“先生,您過來幫她按著吧。”


    薄寒生沉默著,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就這麽站在門口。


    護士有些尷尬,也看出了情況不對,跟陳羽叮囑了幾句,‘平時不要拎重物’之類的話,就離開。


    病房裏,死寂一般的沉默。


    陳羽咬著蒼白幹澀的唇瓣,指尖顫抖著,過了幾秒鍾,她鬆開手,有些難受的皺起眉。


    一隻手在這時候按住她手背上的藥棉,男人的手指修長好看,陳羽怔怔的看著手背上的那隻手,唇瓣咬的越發的緊了。


    過了兩分鍾,薄寒生將手鬆開,深深的看著她,隻是一直沒有開腔。


    陳羽看著薄寒生的動作,好像一刻都不想停留一般,手指無力的攥著,然後她拿掉手背上的藥棉,看著上麵的針孔。


    隱匿咋一片青色之下。


    薄寒生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背上,皺了眉,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句話。


    ‘你沒給我按好,都青了’


    是小女人較軟又嫵媚的嗓音,薄寒生移開視線,這句話還是徘徊在腦海中,他搖了搖頭,想將腦海中這一句話拂去,但是去無濟於事。


    這是傅明煙說的。


    陳羽伸手指了指病床旁邊的椅子,“你坐下吧,你腿不……方便……”


    “怎麽,你也覺得,我是個廢人?”


    薄寒生說著,一笑,拉開椅子坐下,但是眼底是濃濃的譏諷。


    陳羽聽見他這一句話,卻沒有忽略那一個‘也’字,還有人這麽說過嗎?她下意識的想起傅明煙,腦海中甚至能勾勒出傅明煙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笑的一臉嫵媚的樣子。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羽苦笑,看著她,“你喜歡……你在意她的說的話。”


    看著薄寒生沉默,陳羽又說,“你為什麽還要帶我來醫院,為什麽……”


    薄寒生摸出一根煙,點燃,英俊的眉宇上浮上青煙白霧。


    陳羽看著他,“你以前,不抽煙的。”


    “你身體裏,可是流著我太太的血,別浪費了。”薄寒生將手中的煙點了點,煙灰落在地麵,“以前的事情也隻能是以前了。”


    他說完,站起身,身影頎長笑容淡淡,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門口的方向,“景小姐來薄氏當清潔工實在是委屈了,明天我讓財務部把你這個月的薪資給了,景小姐留過洋,念得名牌大學,來薄氏可惜了。”


    “我大一就退學了。”


    薄寒生腳步一頓,然後繼續往前走。


    “第二天,我去找你了。我去了,那時候你已經走了。”


    “我跟爸爸斷了關係,我再也不是景家的大小姐了,他那天把我鎖起來了,我好不容易跑了出來,我打你的電話你沒有接,我去你家找你你和小然都走了。”


    “你來了瀾城我也跟著一起來了瀾城。”


    陳羽說著,聲音帶著極力壓製但是卻無法控製的哽咽。


    她看著那個停在門口的身影,掀開被子,走過去。


    “我恨盛晚安,我恨她,恨她輕易的將你從我身邊奪走,如果不是盛晚安我根本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即使我不再是景家的小姐,我也不會淪落成這個樣子,都是盛晚安。”


    陳羽蒼涼的笑著。


    “我懷孕了,大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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