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德帝姬看到兩人的疑惑,這才恍然大悟般歉意道:“茂德早前曾經拜張公子的侍女田言仙子為師,至今已經半年有餘了。”


    田言!


    靈夢梵與悟名禪師聞言,心頭不由一緊。


    這件事他們也曾聽聞過,不過當時並沒有在意,也沒有想到茂德帝姬竟然真的拜了田言仙子為師。


    兩人也終於明白過來,茂德帝姬到底是怎麽知道悟名禪師的情況。


    如果不是佛門有人泄密,定然是通過田言得知。


    雖說他們自問事情做得非常隱秘,但兩人想到張尚通天徹地的手段,以及與天庭神秘莫測的關係,隻能忍不住歎息一聲。


    那等存在,怕不是已經與仙神無異。


    隻是田言仙子突然讓茂德帝姬前來問好,又是什麽意思?


    “禪師有何看法?”靈夢梵傳音入密,小心問道。


    “且問問再說。”悟名禪師並未急著下決定,反而冷靜了下來。雖然茂德帝姬的到來讓人有些意外,但事情到底如何還未可知。


    悟名禪師安撫了靈夢梵之後,微笑道:“有勞田言仙子掛念,還請帝姬替貧僧轉達謝意。”


    茂德帝姬滿口應是,心中忍不住鬆了口氣。


    因為她根本不是奉田言之命前來,而是狐假虎威借著田言的威勢來震懾兩人。隻是兩人不可能尋找田言對峙,縱然有所懷疑也不敢全然不信。


    自從得知不可能得到趙佶的幫助之後,她就在想別的辦法促成此事。


    而佛門,尤其是即將發生大變的佛門,自然進入了茂德帝姬的視線內。


    隻是茂德帝姬更明白,要是讓兩人知道自己與趙佶談崩了,佛門絕對會翻臉不認人。所以為了將佛門逼上自己的戰車,茂德帝姬不得不冒險行事。


    借田言之名,張尚之勢,讓佛門不得不屈服!


    兩人就這麽沉默了幾秒,茂德帝姬再次開口道:“前日茂德與師父提起道司坊與武學之事。”


    靈夢梵黛眉微蹙,不由側首看去。


    道司坊,武學!


    這件事她曾經聽茂德帝姬說過,當時也被茂德帝姬的想法震撼。此時聽到茂德與田言說了此事,不由關注了起來。


    就連悟名禪師,也忍不住凝神以對。


    對於張尚的神秘與強大,他心中如果說沒有顧慮肯定是假的。


    而對於所謂的道司坊與武學的事情,悟名禪師同樣比較關心。


    因為這兩樣東西讓他看到了佛門壯大影響力的關鍵,也看到與全真教與正一教抗衡的機會。


    若是能夠將佛門弟子安插入道司坊,佛門大可名正言順的插手修行界的事情,並以此擴大自身在朝廷的影響力。雖說仙神紛紛出世,但現在朝廷在人們眼中依舊是最具分量的存在。


    至於武學的建設,更是牽動著悟名禪師的心。


    若天下人皆修習佛法,練習佛門的武學,就算是讓全真教與正一教雙手,他們也不可能是佛門的對手。不過悟名禪師更清楚,大宋朝廷隻要不傻,都不可能任由佛門插手武學之事。


    此時聽到田言也在關注此事,悟名禪師頓時略顯緊張。


    茂德帝姬稍微停頓了一下,給兩人遐想的空間,然後才聲音低沉地說道:“師父聽完之後,沉默良久才深沉地歎道‘諸神的劫難已經結束,但凡人的磨難才剛剛開始。’”


    靈夢梵黛眉皺地更緊了,心中隱隱生出不安。


    諸神的劫難已經結束,但凡人的磨難才剛剛開始。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田言仙子又想要說什麽?


    靈夢梵突然想到曾經拜訪張尚的事情,這方世界將成為連通諸天萬界的門戶,諸神的降臨將會變得頻繁而又普通。


    難道田言仙子說的是這個?


    “然後我就問師父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隻是笑了笑告訴我,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還說武學廣傳是一件好事,或許能為我們爭取一線生機。”


    茂德帝姬說到這裏,臉上多了幾分緊張。她貝齒輕咬紅唇,低聲道:“悟名禪師,您也算是陸壓帝師的弟子,您是否知道師父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靈夢梵越發確定了之前的想法,心中也越發的煩躁。


    時間不多了,可到底還有多少時間?


    悟名禪師這次沉默的時間略微有些長,直到十幾秒後才沉聲問道:“阿彌陀佛,此事貧僧不敢妄言。”


    茂德帝姬苦笑道:“禪師是不敢妄言,還是害怕我們即將麵對的事情。


    小仙境、諸神降臨,如果這些隻是開始,誰又敢說將來還會有多少小仙境,又會有多少敵人,甚至多少仙神降臨九州。茂德本以為師父可能會危言聳聽,現在看到禪師的表現,倒是相信了師父的話。”


    靈夢梵與悟名禪師全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正是因為猜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才更加不敢妄言。


    若是讓人知道天地將要傾覆,隻會帶來更多的災難,以及不可預知的變數。


    茂德帝姬歎了口氣,向著門外走去。


    她走到門前,突然停住了腳步,歎道:“武學之事,父皇已經拒絕。若是天災將至,茂德隻希望佛門能夠廣開山門,為這天下眾生留下一線生機。我趙家犯下的錯誤,不該讓天下人來承受。”


    茂德帝姬說完,再也沒有停留,毅然走出了房門。


    直到茂德帝姬走遠,靈夢梵才吐了口氣,凝聲道:“禪師怎麽看?”


    “不好說,不好說。”悟名禪師聲音低沉,其中的擔憂顯露無疑。


    趙佶拒絕武學之事,他倒是完成能夠理解,也並不感覺意外。至於田言所說的天地大劫,悟名禪師雖說不能確定,但實際上已經信了九成。


    正如茂德帝姬所言,將來若是還有類似的小世界,甚至其他世界連通九州,誰又敢說他們都是帶著善意而來?


    災難,似乎已經可以預見。


    靈夢梵苦笑地搖了搖頭。


    是啊,此事誰又能說得清?


    隻是一旦災難開始,再想做出什麽準備的話,是否有些遲了?


    “廣開山門,佛門真的要廣開山門嗎?”靈夢梵略顯失神,低聲呢喃。


    就在此時,悟名禪師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靈夢梵的沉思與失神:“我佛門為何不可廣開山門?”


    什麽!


    靈夢梵看向悟名禪師的金身所在,臉上滿是詫異之色。


    悟名禪師聲音低沉,話說的速度很慢:“水陸法會馬上就要開始,不管我佛門願不願意,都已經注定了要走到台前與正一教與全真教對抗,甚至可能還要麵對朝廷的敵視與警惕。


    既然已經如此,我佛門唯有勇往直前,鼓起所有的力量麵對敵人。


    茂德帝姬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唯有廣開山門才能為我佛門帶來新氣象,為天下搏出一線生機。”


    悟名禪師說到這裏,聲音中多了幾分笑意:“而且縱然是廣開山門,也並不表示我們就要將手中的真正秘籍傳播出去。我佛門隻需要一點小小的動作,將基礎性的佛門典籍傳播出去,就已經足夠了。


    若是有緣,有天資,自然能從中有所成就,到時大可入我佛門普度天下,拯救黎明百姓。”


    靈夢梵聽到這裏,哪裏還不明白悟名禪師的意思。


    他這是想要借此機會徹底打出佛門的名氣,爭奪全真教與正一教尚未接觸到,又或者並沒有完全信服兩教的百姓。


    水陸法會之後,天下人都會知道佛門身後也有仙神,是如同正一教與全真教那般的真傳神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佛門借機廣開山門,定然可以刷爆普通百姓的好感。


    他們到時候會想,你看正一與全真,將所謂的長生秘法藏得嚴嚴實實,但佛門就不一樣了。人家廣開山門,傳授天下人長生秘法,這是什麽氣度,什麽樣的胸襟。


    真傳神道,那肯定不會有錯了。


    就算有人看出了佛門傳授的隻是粗淺法門,但佛門完全可以解釋那些正是長生的築基的法門。如果你連築基的法門都學不會,難道還想學習長生之道?


    至於借口,茂德帝姬不是已經說了。


    天地大變將近,佛門也是為了天下人的一線生機。當然,到時候肯定不能說的那麽直白,要盡量委婉的告訴天下百姓。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未來可能充滿了危險,也可能充滿了機遇。


    而我佛門不忍百姓受苦,不忍眾生沉淪,所以心甘情願奉獻出長生之法,以度化天地眾生抵達彼岸!


    靈夢梵想著,眼眸越發亮了起來。


    她嘴角勾勒出明豔動人的笑容,感慨道:“茂德帝姬倒是送了我們一個好點子。”


    靈夢梵說著,又不免歎了口氣:“可惜當今官家。”


    她並未說完,但其中的複雜,以及難言的鄙夷,卻是怎麽都遮掩不住。


    “水陸法會即將開始,此事還需盡快通知了然禪師等人,讓他們早作準備。貧僧不方便出現,這件事就有勞仙子了。”悟名禪師道。


    “喏,夢梵這就去麵見了然禪師,定然會親自將消息送到。”靈夢梵麵容堅定道。


    她也知道,這是佛門崛起的大好機會,自然不想錯過。


    悟名禪師在大庭廣眾之下死而複生,才可借神靈之威讓朝廷不敢大動幹戈。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佛門再提廣開山門之事,怕是要難上加難。


    而此時,早已經離開大相國寺的茂德帝姬嘴角微翹,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她相信,佛門一定會按照自己的謀劃廣開山門,從而迫使朝廷不得不放開武學的限製。因為佛門的處境,以及悟名禪師心懷天下的性格,注定了他們不可能對所謂的災難坐視不理。


    一旦佛門這麽做,全真教與正一教也不會沒有動作。


    到時候茂德帝姬就可以從容勸說趙佶以朝廷的名義開辦武學,縱然朝中還有人反對,阻力也必然要小上許多。


    茂德帝姬想著,露出了無聲的笑容,心中道:“師父,這次可是多虧了您的名頭,否則他們怕是不會上當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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