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書房內。


    趙佶負手而立,神色難看。


    童貫顫巍巍地立在下方,眼中閃爍著驚懼之色。高俅與蔡京神色平靜,不為周邊所動。


    “廢物,全都是廢物。”趙佶臉色陰沉如水,大發雷霆。


    自從得知仙境的消息已經傳播開來,他就恨不得將童貫那廝直接弄死,不,碎屍萬段都不能解除心頭的怒火。


    童貫聽到這裏,顫抖的更加明顯,額頭上浮現出細密的冷汗。


    高俅滿臉小心,低聲道:“官家息怒,發現仙境的非一兩人,童大人難免會有一些疏忽。當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盡快將仙境控製起來,萬萬不可讓別有用心之人混入其中。”


    趙佶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仙境的消息傳播的太快,讓他實在有些氣憤。他借著高俅的話下台,冷聲道:“哼,朕暫且饒了這廝一次。”


    童貫聞言鬆了口氣,滿臉惶恐地躬身謝恩,然後感激地看了眼高俅。


    趙佶冷冷地斜睨他一眼,而後看向高俅等人,問道:“雖說想要進入仙境,需要那把特殊的鑰匙。但此事也不得不防,以愛卿之見,如今該當如何?”


    蔡京沉吟道:“微臣以為,官家當下最需要提防的並非他人,而是金國與西夏等番邦之國。仙境事關重大,既然消息已經流傳到開封,想來距離傳到金國與西夏,也隻是時間問題。”


    趙佶臉色難看異常,比之鍋底還要黑。


    仙境事關重大,縱然是傻子也知道其中的利益何等巨大。


    趙佶就算用屁股去想,也明白金國與西夏等番邦之國不會坐視不理,看著宋國去發掘仙境中的秘密。而現在仙境出世的消息已經走漏,要不了多久必然會傳到兩國。


    到時候,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畢竟不管是於公於私,趙佶都不可能讓其他國家插手仙境之事。


    隻是,以宋國的實力,能夠抵擋金國與西夏等國的聯兵?


    趙佶想到這裏,心不由沉了下來。


    高俅站出來道:“微臣以為,蔡相所言固然在理,但官家其實並沒有擔憂的必要。如今消息尚未傳到金國等地,就算是傳到他們耳中,少說也要十天半月的時間。


    而童大人不僅為官家提前帶來了仙境的消息,更是找到了前往月牙島的活地圖。更別說開啟仙境的鑰匙,還掌握在官家手中,而且我大宋距離月牙島極近,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趙佶聞言,眼睛不由亮了起來。


    天時地利人和盡在大宋,縱然金國與西夏有著什麽想法又能如何。再說了,沒有開啟仙境的鑰匙,他們還能翻天不成?


    不過此事不可繼續拖延了,必須越快越好。


    趙佶大笑道:“愛卿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高俅麵露微笑,並未繼續多言。


    趙佶沉思片刻,對身旁的內侍吩咐道:“即刻召王重陽真人、林靈素真人、大相國寺悟名禪師前來見駕。”


    深夜,開封府,紫霄觀。


    紫霄觀由來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大宋之前。


    隻是在紫霄老祖顯化前,此地並沒有什麽名氣罷了。別說與大相國寺這等佛家輝煌之所相比,縱然是比之一些稍有名氣的道觀都多有不如。


    不過自從紫霄老祖顯化,紫霄觀的境地卻是大不相同。


    此地陡然香火鼎盛,每日前來燒香拜神的人都絡繹不絕。


    當消息傳開之後,朝廷更是直接將紫霄觀轉而贈予了全真教,並且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擴建與修繕。經過數月的趕工,原本不過十數間破舊房屋的紫霄觀,有了大殿客房數十間,比之以往壯觀了太多。


    而自從丘處機入京都,此地也就成了全真教弟子的常駐之地。


    後院,客房。


    王重陽眉頭微皺地盤坐於蒲團上,似是陷入了沉思。


    “咯吱。”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咯吱聲,房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就見丘處機端著一盆溫水,小心地走了進來。


    他滿臉笑容,道:“師父,該洗洗了。”


    王重陽迴過神來,望著丘處機白發蒼蒼的模樣,感慨道:“長春,這些瑣事為師可以自己動手。”


    “弟子侍奉師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這些年,弟子也習慣了。”


    丘處機微笑道,說著將溫水放下,恭敬地為王重陽褪去鞋襪,然後略顯傷感道:“弟子也不知還能侍奉師父多久,隻希望能在壽元耗盡前多為師父做點東西,以報答師父百年的教導之恩。”


    王重陽聞言,陷入了沉默。


    他慈愛地看向丘處機,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又多了幾分以往未有的堅決。


    仙境,長生不老藥!


    若是長春無法突破到神通境界,或許這就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王重陽沉吟道:“官家今日召見為師,希望為師能夠帶隊前往仙境一探究竟。此行大致有林靈素真人,大相國寺的悟名禪師,還有太尉高俅等人。官家的意思,當是越快行動越好。”


    林靈素,悟名禪師。


    丘處機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歎道:“帝心難測,仙境不知情況,此事?”


    丘處機說著,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在他看來,王重陽為仙神轉生,如今不論是實力,還是威望都在快速增長,根本沒必要冒險前往仙境。畢竟誰也不知道仙境中到底是什麽情況,有沒有什麽危險。


    而且趙佶讓林靈素真人,甚至於悟名禪師等人與王重陽隨行,顯然也是意欲平衡各方。


    王重陽活了一百多年,如何能不知道趙佶那點小算盤,如何能不知道仙境的危險與不確定性。


    他深深地看了眼滿臉擔憂的丘處機,其中滿是慈愛,默默歎了口氣。


    恍恍惚百多年過去,七位弟子隻剩下長春一人。


    若是沒有辦法延壽也就罷了,如今仙境擺在眼前,為師如何能夠看著你再如同他們那般默默逝去。


    長春啊,不論此行如何艱難,為師定會盡全力為你找到延壽仙藥。


    王重陽心中有了決定,溫和道:“為師已經決定,明日就與林真人等人前往東海。吾等走後,恐有宵小前來開封作亂,到時還需長春多加小心。”


    丘處機知不可能再勸,隻能默默應是。


    第二天,王重陽等人並未悄悄潛行,而是聲勢頗大的向著東南沿海一帶而去,仿佛在告訴所有人他們要去仙境。


    而王重陽等人的動作,無異於是在告訴世人,仙境的消息是真的!


    一時間,關於王重陽等人帶著仙境秘鑰前往月牙島的消息,短短時間就轟動了天下九州。


    這一刻,本來還在猶豫的江湖客們,再也沒有絲毫的遲疑。


    東海,風波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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