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的戰爭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分出了勝負,崔達帶著大宋商賈努力地挖著遼國西北統治的基石。


    為了個人目的去傷害自己祖國的人不僅僅是大宋的特產,契丹人中也不乏這樣的人物。


    上百年的強大造就了一批驕傲的契丹人,同時也造就了一大批沒落的遼國勳貴。


    如果以前沒有過富貴的生活,安貧樂道也就是了,如果以前有過富裕的生活,那種記憶就會被深深地鐫刻在人的骨頭上,隻要有機會就想重新奪迴來,為此,他們不惜與魔鬼做交易。


    愛國這種事情屬於百姓,屬於那些情操高尚的人,絕對不會屬於所有的富人,在愛國的前提下,他們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利益,是自己的財產安全,以及自己能否繼續把奢靡的生活過下去。


    有萬貫家財卻一心為國家考慮的富人簡直就是鳳毛麟角,隻要出現一個,不論是漢人亦或是蠻夷都會在自己的曆史上大書特書。


    曆史上那種把自家的牛當做犒賞送給敵軍,然後讓敵人以為偷襲作戰失敗匆匆退兵的例子,在遼國絕對看不見,雖然遼國人的牛羊很多,他們更加願意用牛羊從宋人那裏換來珍珠寶貝掛在身上。


    遼國的商人和富人比他們的軍隊更加容易攻陷,所以,崔達進攻遼國的速度要比雲崢快的太多了。


    陳琳留在雲崢的馬車裏看了一整天關於崔達和大宋商賈在遼國西京的狀態之後,直到肚子感到饑餓這才極度不願意的將那些機密的卷軸放下,此時,又到了安營紮寨的時候了。


    軍中沒有什麽好吃的。無非就是一碗羊肉湯,配上幹餅,從大帥到兵卒都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到了雲崢這裏無非是多了幾罐子糖水醃製的水果和一些顏色好看的鹹菜而已。


    陳琳匆匆的把幹餅泡在羊肉湯裏吃完飯,然後就精神奕奕的等待雲崢把飯吃完。他非常的想和雲崢好好談談西北的戰局。


    雲崢把一罐子糖水桃子推到陳琳的麵前道:“進了草原,不吃這東西不成,你年紀大了,沒必要學我吃一樣的東西,要是你病了,事情更加的麻煩。


    陳琳從善如流。用那種長柄的叉子從酒壇子大小的黑色瓷罐裏叉果子吃,不過速度依舊很快,等雲崢放下飯碗,他也就把叉子放下,拖著雲崢迴到馬車上。拍著矮幾上放著的那些卷軸道:“這都是真的?”


    雲崢瞅瞅陳琳點點頭道:“自然是真的,事實上蕭打虎出了西京,那座城池裏說話管用的就是崔達。”


    “我們為何不突然襲擊一下蕭打虎,為什麽一定要和他在白登山決戰?這樣我們的傷亡會非常大的。”


    雲崢搖頭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這是一個古老的道理。現在我們需要把這句話反過來理解。


    如果隻是趕走了蕭打虎奪取了西京,人家還有三十幾萬大軍,西京到底是誰的還兩說呢。與其三天兩頭的在這裏打仗,不如一戰定乾坤,消滅掉遼人,給我們留下一個空蕩蕩的西京。


    大宋不缺人,王安石他們整天都在為百姓沒有土地發愁,有了這麽大的一片草原。依靠這裏密布的河流,想要多少糧食沒有?


    燕雲十六州的收複不單單是對大宋邊境線的一種補充。更是緩和國內矛盾的一個利器。


    這些年來,百姓的造反事件根本就沒有停止過。這兩年雖然緩和了一些,那是因為百姓們害怕軍隊圍剿,怒火在底下運行奔突,遲早有一天會頂破頭上的岩石,最後徹底的爆發開來。


    這些矛盾中最嚴重的其實就是土地矛盾,自從大宋開國以來,百年間人口增長了五倍不止,但是土地卻沒有增加過,再加上富人們兼並了百姓的田土,以至於大宋用來繳稅的主體自然民越來越少,國力衰弱也是必然之事。”


    陳琳等雲崢喘氣的功夫忽然問道:“雲帥的意思是把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弄來西北?富人的田地誰去耕種?”


    雲崢喝了一口水之後笑道:“我管那麽多呢,反正王安石在東京的時候把我家好多的田地都給弄沒了,隻要我家的田地有人耕種,別人家的田地荒蕪關我屁事,隻要百姓有地種,國家有賦稅收就行了。”


    陳琳丟下手中珍寶一樣守護的卷軸大笑道:“這種事情雲帥就該交給王安石去做,反正他和富人有仇,怎麽折騰也無所謂。”


    雲崢斜著眼睛瞅了一眼陳琳道:“怎麽,不再為將要到來的戰爭發愁了?”


    陳琳的笑聲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尷尬的道:“老夫是監軍,好多事情你不該瞞著老夫才是。”


    雲崢苦笑一聲道:“早說?早說的話天知道會有什麽麻煩出現,我才到雁門關,身後就來了十萬之多的流民,我是不得不防啊。”


    陳琳聽了雲崢這話,報以苦笑一聲,就重新坐在馬車裏仔細的評估西京麵臨的形勢,這對他來說是最為重要的。


    斥候從麵對著落日從遠處狂奔而來,隻要看看他背後的火紅色旗子,所有的人都已經明白,白馬軍這時候應該已經和遼人開始交戰了。


    白登山南邊的野狐口,這裏是李東楚必須要突破的一個山口,隻有拿下這個山口,並且牢牢地守住,郎坦在白登山的殘部才有可能從這個口子裏鑽出來。


    大草原上無遮無攔,蕭打虎自然知曉宋軍已經到來了,麵對宋軍無禮至極的進攻,蕭打虎沒打算就這樣輕易地放李東楚進白登山,三十萬大軍在草原上樹立的營寨,至少有十裏方圓。


    這一戰對宋軍來說是一個考驗,同樣的對遼國人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宋軍傾國來攻,遼國也隻能傾國應對,因此在耶律洪基的嚴令之下,遼國勳貴們再一次唿喚起了自己的族兵,在最短的時間裏組建起來了一支數量最龐大的軍隊。


    因此,在遼人的軍隊中,有無數的年輕人和老人,他們或者是早就離開了戰場的老人,要麽就是第一次參與戰爭的年輕人,在蕭打虎的迴憶中,這樣不分老幼的征兵,在遼國還是第一次。


    朔風蕭蕭,大地一片蒼莽。一片雪花從空中飄落,落在希拉木倫的臉上,化作一片冰涼。緊了緊手中鋼刀,冰冷的質感從指尖傳來,令他神誌一清。


    極目曠野盡頭,那裏有一條淡淡的黑線在蠕動,那裏該是宋人的騎兵才是,隻是這樣慢的速度,讓從小就立誌成為一個騎兵的希拉木倫極為看不起。


    黑線在遠處緩緩的變化著,最終變成了一條粗壯的鋒矢陣形,


    終於要來了嗎?希拉木倫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從容,最後緊了緊腰帶,將背上那個油光水滑的木製圓盾卸下來挎在右手小臂上,這是爺爺留給自己的禮物,據說是從宋人手裏繳獲來的,他用了幾十年,從沒有弩箭找上門來。


    宋人騎馬不成,能夠拿得出手的無非就是弩箭和火藥彈,隻要能扛過宋人的這兩波進攻,一旦開始肉搏,軟弱的宋軍就像傻麅子一樣容易對付,這些話都是老兵說的,希拉木倫很不理解,那些老兵們為什麽會跑到遠處單獨組成一隊?難道說他們看不起自己這群新兵?


    希拉木倫非常的不服氣,準備殺兩個宋人給世裏沒裏那群人看看,爺爺說過,隻要砍死領頭的宋軍,剩下的宋軍就會立刻跑掉。


    兵器出鞘聲、喘息聲、金屬撞擊聲響成一片,無數跟希拉木倫一樣的人開始戰前的最後準備,烈烈寒風吹起他們的皮裘,形成一片翻滾的灰色怒濤。


    世裏沒裏那群人竟然豎起了盾牌,他們的盾牌在頭頂形成了一個中間高兩頭低的屋子形狀,在希拉木倫的眼中,這個盾陣更像一個烏龜殼,這樣膽小的老兵,讓希拉木倫等人由衷的看不起。


    宋人的騎兵跑的實在是太慢了,甚至說他們不是在跑,而是騎在馬上漫步,數量很多,可是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這樣的騎兵陣型,根本就用不著組成密集的防禦隊伍來應對,有一些膽大的新兵,甚至收起來了盾牌,手裏握著長刀,隨時準備撲出去,聽說宋軍最拿手的不是進攻,而是逃跑。


    這一次大王許諾的軍功賞賜非常的豐厚,一顆宋軍的人頭,就能換得一鬥麥子兩隻羊。


    希拉木倫也準備將木盾收起來的時候,遠處躲在龜殼裏的世裏沒裏忽然鑽了出來,拖著莫名其妙的希拉木倫就鑽進了龜殼,臨進去之前,希拉木倫被那些新兵嘲弄的目光看得麵紅耳赤。


    剛剛要推開世裏沒裏,希拉木倫就聽到了一陣陣的尖嘯聲,這種聲音是如此的大,以至於把他剛剛吐出口的咒罵話語給徹底覆蓋住了。


    “弩箭!蹲下,舉盾!”世裏沒裏嘶聲在希拉木倫的耳邊大吼,隻可惜聲音隻能傳到很近的地方。


    弩箭升到高出之後開始咻咻的往下落,就像是無數的流星從天空墜落,宋人的弩箭上竟然還帶著火!


    希拉木倫頭頂的盾牌上立刻就響起了弩箭敲擊在盾牌上的聲音,這種聲音希拉木倫很熟悉,噗噗的,就像那一年下冰雹的時候,雞蛋大的冰雹敲擊在牛皮帳篷上的聲音一樣。(未完待續)


    ps: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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