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打算做一次標準的大宋官吏,什麽都聽上麵的安排,自己沒跟腳,皇帝對武勝軍就下了一個便宜行事的旨意,樞密院的文書也對自己的歸屬含糊不清,但是軍令卻清清楚楚,說白了就是不許武勝軍臨陣脫逃,該打的仗死光了也要撐下去。


    正好餘靖給武勝軍下達了一個死守溫泉關的將令,這很好,離儂智高的老巢廣源州越近,雲崢就越是喜歡,在溫泉關還有時間休整一下軍隊,以逸待勞的迎擊黃師宓對武勝軍的成長非常的有好處,如果一上手就麵對儂智高這樣的猛人,傷亡一定非常的大,這是雲崢不願意看到的。


    陳署的八千軍隊被人家三千精銳就給打了一個落花流水,死傷慘重,所以黃師宓認為雲崢這樣的一支廂軍也會是不堪一擊的,他不忙著打通後路,而是在宜州大肆的劫掠,不光是搶劫官府和富戶,連貧民百姓都不放過。裹挾了無數的百姓,讓黃師宓的隊伍在一瞬間就變得龐大起來,五萬多人的軍隊帶著財貨浩浩蕩蕩的殺奔溫泉關,認為隻要自己的軍隊到了溫泉關,會把那裏的守衛活活的嚇死,這樣的場景在廣南屢見不鮮。


    老實的雲崢就停留在溫泉關作防禦準備,既不去騷擾地方,也不向上官提出過份的要求,這讓餘靖這位老臣對武勝軍的看法好了許多。


    拍了廣南安撫使特意帶著糧秣過來安撫武勝軍,此時的武勝軍正在溫泉關的前麵挖壕溝,總共有三道,也就是說武勝軍打算依仗這三條壕溝大量的用弩箭消耗黃師宓的軍隊,廣南安撫使潘越對武勝軍這樣的安排非常的滿意,認為這才是老成持重的法子。


    站在關隘上潘越指著正在挖壕溝的武勝軍軍卒對雲崢說:“雲都監,武勝軍日子過得艱難,你武勝軍尤其艱難啊,你看看這些將士衣衫襤褸在大日頭底下依舊做工不止。能將軍隊統領到這樣的地步老夫佩服啊。”


    “明公謬讚了,既然陛下有旨意,不管千山萬水亦或刀槍箭雨都無法阻止武勝軍一顆拳拳的報國之心,所謂主辱臣死。如今正是時候。”


    雲崢身上穿的也是麻衣,這是武勝軍幹活時候的衣衫,從將主到軍卒都是一模一樣的,雲崢的衣衫也就幹淨些是了,幹活的衣衫隻要結實就好,所以式樣就非常的簡單,和後世的工作服區別不大,還特意在肩,膝蓋,肘的部位縫製了厚厚的一層麻布。所以看起來很難看。


    雲崢覺得沒必要和潘越解釋這些,也沒必要告訴潘越將士們全部都除去了衣甲,好看的,幹淨的衣衫都在營帳裏放著,武勝軍是廂軍。就要有一副廂軍的樣子,要是餘靖知道武勝軍裝備比禁軍還好天知道會不會把武勝軍弄迴去進攻邕州,當人家的炮灰。


    潘越放下糧秣就匆匆的走了,作為督導官他連武勝軍的軍營都沒進,隻是觀看了城防和工事就匆匆的迴了賓州,狄青就要到了,帶著天子劍下來的。不容自己怠慢。


    吳傑從壕溝裏鑽出來,甩甩腳上的泥巴,抓著城牆邊上的繩子就爬上了城牆,拿起自己的水壺喝了一大口水對雲崢說:“壕溝隻能挖一丈深,再挖下去底下就出水了,水如果多的話。會把這裏的壕溝泡塌,到時候就成了爛泥潭……”


    說到這裏吳傑就從城牆上跳進下麵的土堆上,大吼道:“繼續往下挖兩尺,直到把泉水挖出來為止,老子的。剛才怎麽就沒想到這是要阻止敵人進攻的,爛泥潭更好。”


    雲崢輕笑一聲就離開了吳傑的防區,去梁楫的防區去觀察,他那裏和吳傑這裏不同,吳傑的防區是防守,他那裏的防區是要進攻的,騎兵突擊就是他和彭九帶隊,笑林帶著三百騎兵是最後的一擊,從沒藏訛龐還有青宜結鬼章那裏學到的騎兵三連擊到了檢驗效果的時候了。


    “拉起來!,對,再拉的高點,笨蛋,這座吊橋不光是要當橋用,還要給城門背後準備出擊的弟兄當盾牌用,一定要拉的足夠高!對,就這樣,放!”


    隨著梁楫的大喝,一座原木製作的吊橋猛地掉在了鬆軟的土堆上塵土飛揚,吊橋剛剛落下來,一身麻衣的梁楫就騎著馬從大門裏竄出來,跑出去十幾丈之後才把馬兜迴來,衝著軍頭喝罵:“老狗,你們能不能把橋頭的軟土去掉,軟土陷馬蹄子,剛才如果不是老子騎術高超一定會甩一個狗吃屎,你這是在陷害老子是不是?”


    老兵聽了這話,立刻一腳踹在一個年輕軍卒的屁股上吼道:“光知道吃,幹活不知道把手尾清理幹淨?”


    看著他們吵成了一團,雲崢也不打算理睬,武勝軍沒有大兵團作戰的經驗,隻有這樣一遍遍的試驗才能找出最好,最省事,最有效的法子,梁楫做的很好。


    弩兵營是周同的天下,他正在按照射距圖紙安排八牛弩的位置,這是武勝軍射程最遠的一種武器,以前雲崢打算將火藥安裝在弩槍上,後來因為無法計算爆炸的時間而放棄了,隻有等到製造出標準射程的床弩才能進一步的加裝。


    小型的投石機是武勝軍的秘密武器,他們投擲的不是石頭,而是火藥罐子,為了能把火藥平安的從成都帶到這裏雲崢費盡了心思,這東西碰撞的劇烈了會爆炸,被太陽照射的時間長了會自燃,遇到明火更是不得了的事情,所以雲崢就把火藥平均的分配給每一艘船,並且拿密封的木桶裝好,每艘船特意派了四個最細心地軍卒一路上照料,這才把它帶了過來,如今,周同已經計算過弩槍的覆蓋範圍,投石機的覆蓋範圍,弩箭的投射範圍,並且按照每個設計角度規劃處區域,從而保證每一次的射擊都做到有效打擊。


    彭九在後營,他是作為武勝軍最後的預備隊而存在的,雲崢麵對平生第一次大規模的作戰,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說到底,防禦戰才是最適合新手學習的一種戰法。也是最能考驗一個主帥心思縝密程度的磨刀石。


    彭九把雲崢拉到隱蔽處小聲的說:“我們丟失了十張餅和半袋子米。”


    雲崢吃了一驚道:“在這裏?不是兄弟們自己吃了?”


    彭九搖搖頭道:“如果是以前,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就沒辦法查,但是現在,兄弟們已經沒有這種習慣了,你讓一個頓頓都能吃飽喝足的人去偷大餅和米這不可能。我特意問過出入輜重營的兄弟,是不是誰給吃了,您也知道,吃東西在咱們營根本就不是罪過,如果有人吃了一定會承認的。


    火頭軍老邵也說絕對不是兄弟們吃的,他早上烙好了兩百張大餅,就在笸籮裏放著,是兄弟們的午飯,可是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發現少了十張大餅,仔細清查之後,他發現還少了半袋子新米,通報到我這裏。”


    雲崢看看溫泉關外的荒草,指著那裏對彭九道:“那裏查了沒有?”


    彭九點點頭道:“查了,幾個跟隨浪裏格學過追蹤術的兄弟查過了,沒發現有人的蹤跡。”


    雲崢長吸了一口氣道:“難道說我們見鬼了?一萬多人的營地,守衛森嚴,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一些吃食?必須要找出來,一定要在黃師宓大軍到來之前找出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這個鬼,不找出來,我們的整體防禦就是有漏洞的,前麵的事情全部白做了。”


    彭九咬咬牙就去安排,雲崢快速的迴到軍帳,命猴子把蘇洵,周同,吳傑,梁楫,孫大誌,侯大義這些虞侯全部找迴來,自己看著地圖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岔子。


    等部將全部到齊之後,雲崢把手裏的地圖往桌子上一扔道:“見鬼了,有人能摸到咱們的後營拿走糧食,我們卻一無所知。彭九現在正在探查這件事,我就想知道咱們的防禦到底什麽地方出了岔子!”


    “這不可能!”孫大誌斷然否定,軍營的防禦就是他在主持,所以第一個站起來反對。


    “可是大餅和米丟了,這是事實,弟兄們要是餓了,直接問火頭軍要吃的也就是了,沒必要偷拿,大餅還說的過去,白米就沒辦法解釋了。”周同把地圖撿起來重新看。


    侯大義忽然站起來說:“假設我是那個奸細,我到軍營裏來幹什麽?一,刺殺大將,二,偷窺軍機,三,躲在暗處等黃師宓的大軍到來之後製造混亂!


    這三種假設沒有一種需要去偷盜軍營裏的糧食,下毒的可能性都比偷盜高!”


    孫大誌接著說:“我營裏的弟兄大部分都是浪裏格早先訓練出來的甲子營的老弟兄,忠誠毋庸置疑,我們在溫泉關周邊的哨探至少放出去了三十裏,溫泉關周邊的製高點也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從關外的荒草叢到關牆,都在弩箭的射程籠罩之下,荒草叢裏還有我們的明哨和暗探,我不敢相信有誰能在這樣的情形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軍營。”


    雲崢歎口氣說:“高曇晟就可以!不要低估敵人,兄弟們,這是我們的初戰,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都是自家兄弟,我們經不起失誤!”


    ps: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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