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彭安在,雲崢不打算開口,這算是對大宋的一種尊重,當一個人答應一個承諾的時候,心裏的抵觸情緒還不會太旺盛,當出現兩個人一起要他做承諾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認為自己被人家合夥欺負了,很有可能一個承諾都不會兌現。


    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雲崢不做,所以,他的目標就變成了眼前的羊肉,磨得非常細的青鹽灑在羊肉上,讓羊肉的味道更加的美妙,還是有些遺憾,瞅瞅青誼結鬼章,這家夥立刻就心領神會,小聲的吩咐侍從送一碟子蒜蓉過來,撒過細鹽的羊肉沾上蒜蓉吃起來才是人間的美味。


    彭安說什麽雲崢不關心,董氈見雲崢不關心,他自己也不好關心阿裏骨的去留,所以就和雲崢,青誼結鬼章組成了一個很小的圈子,這個圈子的任務就是吃羊肉。


    隻要是宋人到了青塘,必定會對青塘有所求,這一點彭安很清楚的知道,在和角廝羅談笑言歡的時候,不斷地提起西夏威福軍司從興慶府搬到河湟這件事,倆個人似乎是老朋友,聯席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談天說地很是熱絡。


    雲崢吃了一塊肥美的羊肉之後就擦擦手,心裏歎了口氣,彭安還是太急躁了,現在這個時候不適宜提出自己的要求,角廝羅之所以擺出這麽大的陣仗,絕對不會是用來迎接彭安和自己這兩個宋人的,就算是,也不會把部將全部都招來,這明顯是在示威,對宋人用不著示威,所以角廝羅示威的對象隻能是西夏人。


    西夏人到底在哪裏?這就值得推敲了,青誼結鬼章沒有把屋子裏的人介紹給雲崢這是非常失禮的,董氈也沒有這樣做,這隻能說明這裏的一切事物都是角廝羅安排好的。


    這間屋子很大,但是宴會隻占用了一半。另一半被巨大的布幔隔開了,青塘人什麽時候會用屏風布幔一類的東西了,雲崢幾乎敢肯定,布幔後麵就該是西夏人。


    “節度使不能親自到東京汴梁城甚至遺憾。那裏是神州第一大城,冠蓋滿京華,流光溢彩之地,更是物華天寶之所,如今阿裏骨世子就讀太學,不出五年定能學成歸來,這也是紫氣西移之兆啊,青塘繁盛自然可以預期,彭安為節度使賀!”


    彭安舉起酒碗,哈哈一笑就要在座的所有人舉杯向角廝羅祝賀。


    這番話說的太文雅。除了角廝羅,董氈,阿裏骨,鞏豐聽明白之外,別人都是一頭霧水。彭安見舉杯的隻有寥寥幾人,大是尷尬,雲崢趕緊舉起酒杯用濃重的青塘口音幫著彭安幫襯說:“晚輩第一次見到長輩,還沒有敬酒,問候,實在是失禮,借監軍使的吉言。請諸位長輩滿飲此杯!願青塘大地上牛羊肥壯。”


    房子裏的其餘將領這才明白彭安是在說好話,亂糟糟的端起酒碗,低吼一聲就算是對角廝羅表達過敬意了,一抬手就把碗裏的酒喝了個底朝天。


    彭安笑著瞅了雲崢一眼,算是謝過他出手解圍之德,不過他發現雲崢沒有看他。而是意味深長的瞅了一眼布幔,老於世故的彭安這才怵然一驚,這道布幔出現的實在是太突然,太奇怪。


    再看雲崢的時候,卻發現雲崢又和董氈以及青誼結鬼章笑鬧成了一團。


    角廝羅就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者。慈愛的看了一樣董氈他們對彭安說:“中原繁盛,自然會讓人向往,隻是老夫想對監軍使說,青塘是一片樂土,隻要別人不打上門來,老夫年邁,也不欲與人爭勝,黑山威福軍司雖然是少見的強軍,隻要他們不到青塘來,老夫也不願意大動幹戈。


    今年的給官家的貢品,就有勞監軍使帶迴中原,阿裏骨生性粗俗,去文華之地就學未免會被人恥笑,還是留在青塘,由老夫親自教導些駕馭牛馬之術,能活命就很好了。”


    彭安沒想到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為何會起了波瀾,質子入京乃是韓琦早年在擔任陝西安撫使的時候跟角廝羅談好的,如今怎麽可以再生波折。去年十二月,韓琦知成德軍說起此事,原本那個時候就要派自己過來催促角廝羅,結果在今年四月,四月,又移知定州。定州久為武將鎮守,士兵驕橫,軍紀鬆弛,韓琦到任後首先大力整頓軍隊,采取恩威並行辦法,對那些品行惡劣的士兵毫不留情地誅殺,而對以死攻戰的則予以重賞,後來他又研究唐朝名將李靖兵法,仿作方圓銳三陣法,命令將士日月操練,等所有的事情安定下來,已經到了冬日,想不到短短的一年時間,約定好的事情就有了大波折。


    才要張嘴提起此事,卻聽得有人在帳幕後麵大笑著說:““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滿川龍虎輩,猶自說兵機。


    我主在好水川就說過,這些人都隻是以口舌爭利之輩,到了戰場上就半點用處沒有,角廝羅,好水川宋軍敗了,六千餘人被我主斬首,至今那裏依舊荒草萋萋,無人膽敢踏足,閏九月,宋軍又大敗於定川寨,大將葛懷敏戰死,人頭被傳授塞上,角廝羅你見過吧?”


    一個虯須的禿發的西夏人掀開帷幕從後麵走了出來,他身邊居然隻有兩個清秀的童子,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兩個美貌的女子所扮。


    青誼結鬼章大怒,站起來就打算掐死這個囂張的家夥,被董氈生生的拉住,彭安大怒道:“節度使,難道就因為有這個人在,你就改弦易轍不成?”


    阿裏骨幽幽的說:“宋人的那一套不行啊,所以我打算去興慶府學習軍機,父親您看如何?”雲崢聽到這句話,非常的驚訝,小聲的問董氈:“你這位兄長瘋了嗎?你父親在青塘擊敗了李元昊,陣斬了西夏大將,如果要學治國之道應該去東京,如果隻是想學軍機戰陣,難道不應該跟著你父親學麽?”


    董氈一句話不說,冷冷的看著阿裏骨這個蠢貨,涉外之道向來都是你弱它就強,阿裏骨的這句示弱的話,一下子就讓房間裏所有的人對他沒了好感。


    角廝羅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已經發現自己說錯話的阿裏骨,直接對彭安說:“阿裏骨去東京汴梁城吧,彭先生幫著他找一位嚴厲些的先生也就是了。”


    禿發西夏人大笑道:“角廝羅,隗明公主下嫁,這是我主能做的最大讓步,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兩場戰爭的勝負,說明不了什麽,黑山威福軍司不日就要抵達河湟,阿裏骨去了宋國,你拿什麽給沒藏訛龐將軍?”


    董氈站起來說道:“青塘有三千裏土地,百萬戶百姓,我們用不著給任何人解釋,沒藏訛龐來了,無論他用什麽理由踏上青塘的土地,唯有一戰而已!”


    雲崢一邊在青誼結鬼章的耳邊小聲的說著李元昊的風流史,對這位美麗的隗明公主是不是原裝貨深表懷疑,據說在李元昊的眼中,隻有美女,沒有什麽血脈的區分,這事他已經幹了不少了,一麵偷偷的觀察角廝羅的反應,他發現角廝羅的臉上滿是無奈,估計這個老家夥原本想著保存實力,不得罪大宋,也不願意在和西夏人作戰,畢竟現在正是青塘修養生機的好時候,結果,西夏人不守規矩,生生的將自己推到一個尷尬的地步。


    彭安笑著說:“節度使一諾千金,彭安佩服,在下明日就要離開青塘,不如讓世子隨卑職一同前往東京汴梁,開春就要就學,不可延遲啊!”


    禿發西夏人走到彭安的麵前一把揪住彭安的胸口,將彭安提了起來,對著彭安的臉龐噴吐著唾沫說:“砍掉我禿發阿孤的腦袋你再帶走阿裏骨!懦弱的宋人,你知道刀子怎麽拿嗎?”邊說邊搖晃著彭安肥碩的身子,見彭安都傻掉了,就對著彭安的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扔到地上,又捶著胸口對角廝羅和屋子裏所有怒目而視自己的人吼道:“我主好心將隗明公主下嫁給青塘,你們竟然還和宋人勾結,是要挑起戰爭嗎?”


    青誼結鬼章被董氈死死地按住,不許他去砍掉那個叫做禿發阿孤的腦袋,角廝羅陰著臉對禿發阿孤說:“你喝醉了才說的這些話嗎?”


    禿發阿孤拍拍光光的腦門笑著說:“我今天一滴酒都沒喝,隻是見到兔子一樣的宋人就生氣,宋人的女人不錯,男人就該殺掉。”


    說完還把那兩個裝扮成童子的少女從身後提過來,一把將他們的衣衫撕到腰間,大力的揉搓著她們光滑的皮膚,對角廝羅說:“這都是捉生軍弄來的,老子就是喜歡宋人的女子,角廝羅,難道你不喜歡這樣光滑粉嫩的女子嗎?


    董氈!你父親老了,不喜歡女人,你是少年人,難道不喜歡嗎?


    咦?這裏竟然還有一個宋人的小崽子,你瞪著我幹什麽,難道你很想殺掉我麽?”


    雲崢認真的點點頭。


    禿發阿孤大笑著把腦袋湊到文弱的雲崢麵前指著自己的脖頸對雲崢說:“老子教你怎麽殺人,從這裏往上刺,刀子隻要入了腦子神仙都救不活,躲什麽!把刀子拿穩,對準了,角廝羅,你看看,這些宋……”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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