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重利輕離別,在這個倒黴的時代裏有時候分別一次就很可能是永決,戰亂,疾病,野獸,盜賊,官府都會成為你迴不了家的因素,所以,陸輕盈有一千個不願意讓雲崢離開。


    雲二站在屋簷下麵,努力的把自己的胸膛挺高,任何人都要學著當大人。雲二也不例外,雲大不在的日子裏,他就在努力的幫助陸輕盈處理家事,有時候他的主意會讓陸輕盈大吃一驚,再一次確定自己的小叔子就是一個神童。


    他自己把雲大給自己縫到衣服裏的金葉子取出來,認為沒有這個必要,整天和蘇軾他們混在一起向蘇洵求學,他的學業進步的非常快。


    蘇洵對雲崢歉疚之極,認為是自己害的雲崢從文職變成了武職,為了這事,蘇洵辭掉了張方平幕僚的差事,整天留在家裏教子為樂,也就在這段時間裏,雲二受到了極為正統的儒學教育,以前有的那些臭毛病,也慢慢地看不到了,當然,這家夥對臘肉的迷戀卻與日俱增。


    陸輕盈最擔憂的是自己的肚皮,成親就要一年了,自己卻沒有喜訊傳來,這讓她的精神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好在雲崢不在乎,否則陸輕盈就會崩潰掉。


    一夜的歡愉,讓倆個人都非常的疲憊,本來是一件能讓身心都愉快的好事情,如果有了目的,就隻會讓人感到疲憊了……


    “沒有孩子其實是我的錯,不怨你,你不要難過,我們還年輕,以後會有很多孩子的。”雲崢撫摸著陸輕盈象牙般柔膩的身體,把嘴湊到陸輕盈的耳邊小聲的說。


    “您沒毛病,也不能有毛病,隻能是妾身的毛病……”


    臥房裏的私房話,本應該隻有窗外的大月亮知曉。但是雲崢卻知道,還有一個人會知曉,那個人就是寒林。


    他像影子一樣黏著雲崢,趕不走甩不掉。扔不脫。笑林不過說了寒林一句,就被寒林一腳就給踢得飛了起來,看樣子是下了死力氣。


    有時候或許會很尷尬,比如現在,可是葛秋煙在逃的情形下,寒林現在的做法就變成了一件好事,那個鬼女人已經瘋了,三番兩次的打算謀刺張方平,結果被護衛一一化解,張方平的護衛依舊死了三個人。想到彌勒教的神通廣大。雲崢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萬一那個鬼女人發現張方平不好殺,轉而對自己下手,那就糟糕了。


    為了減少傷亡,雲崢這段時間不允許花娘和彭蠡先生他們登門。而自己也做了很充分的準備,蒼耳他們已經全部從桑林迴到了雲家。


    或許是雲崢想多了,葛秋煙對自己這個芝麻官不屑一顧,在張方平大索全城的時候,她依然幹掉了張方平的一個幕僚,一劍穿喉,殺的幹淨利落。


    恐怖的陰雲一直籠罩在成都府的上空。即使成都府那些僥幸沒有凍死的橘子樹上的橘子已經變紅的時候,依舊沒有消退。


    葛秋煙是張方平的麻煩,雲崢不會理睬的,既然是大官,那就要有被刺殺的心理準備,他早就習慣了。一輩子剛直不阿,不論好事壞事都沒少幹,被人刺殺也是家常便飯。


    雲崢的商隊就要離開成都府的時候,張方平特意前來相送,當著很多人的麵誇讚雲崢乃是蜀中的少年英雄。此次去銀星和市定能為蜀中綢緞打開一個新的商道。


    調門很高,話語真摯,說到成都府絲綢商人的艱難時候,還會潸然淚下,無論是誰都能看的出來張方平對雲崢的商隊是寄予了厚望的。


    雲崢苦不堪言,該死的張方平這是在禍水東引,葛秋煙那種已經沒腦袋的蠢貨要是不過來把絲綢全部燒掉才是怪事請。


    “張公,小子此去山高路遠的危機重重,您就不要再製造困難了。”雲崢感激涕零的向張方平致謝的時候小聲說。


    張方平嘿嘿一笑道:“這算是一個考驗,你要是連葛秋煙這一關都過不去,就不要去銀星和市丟臉了,去了也是送死。”


    張方平身邊的種諤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可惡德行,雲崢用慣了李代桃僵之計如今被人家原樣奉還,不過張方平比較厚道,隻說雲崢的重要性,不提他剿滅趙公山的事情。


    種諤見雲崢看著自己,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枚令牌放到雲崢手裏,不說話,但是這枚令牌卻非常的重要,中甲經營環州,衡山一線數十年,他私人的令牌在那裏比官家的旨意還要管用些,有這樣的便利雲崢自然不會拒絕。


    “帶多多的錢財迴來!”這是梁老頭的送別語。


    “把成都府的絲綢全部賣掉!”這是陸老頭的送別語。


    “莫要忘了功課,他張方平還做不到一手遮天!”這是彭蠡先生的囑托。


    “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正是此時!”這是蘇洵的那個腦子缺根弦的家夥的激勵之言。


    “給我帶兩個西夏美女迴來啊!”周同眼見大佬們全都走了就和同窗一起扯著嗓子吼叫。


    雲崢沒心情理會這個混蛋的胡言亂語,瞅著站在路邊上牽著雲二的陸輕盈笑了一下,扯開嗓子大吼了一聲:“走了!”


    梁楫甩了一個鞭花,驅趕著騾車率先邁開了步子,整個車隊就緩緩地向大路上走去。猴子和憨牛騎著馬唿嘯著在大路上撒歡,渾身的勁裝,顯得非常幹練。


    老廖和寒林坐在馬車裏,說著一些閑話,看樣子很愉快,說來古怪,寒林除了對雲崢和笑林不好之外,和別人都能談得來,他一輩子在大宋的土地上跑來跑去的,見識非常的廣博,不管說什麽他都能接上話茬子,將一場閑聊變得活色生香。


    這是一種本事,笑林就沒有,所以笑林也不笑,雲崢拜托他照顧雲家的家小,為了安全起見,他將蒼耳也留了下來,隻帶著四個起家的豆沙寨老人跟隨自己去遙遠的西夏,在雲崢看來,陸輕盈和雲二的命比自己的珍貴的多。


    商隊是極其龐大的,這裏麵的貨物不止是雲崢自己家的,還有梁家以及陸家,黃家和鄭家的絲綢,他們四家的貨物已經占據了成都府六成的絲綢產量,這一次雖然不是全部都拿了出來,隻拿出一部分作為探路用的貨物,那數量已經極為驚人。


    五百人的商隊,不管是趕車的還是跟在兩邊護衛的人手都是從甲子營精挑細選出來的,這樣大規模的商隊在大宋已經非常罕見了,如果不是有張方平的關防大印,估計出了成都府就會被大軍圍剿。


    商隊在蜿蜒的道路上行走,雲崢很自然的就躺到一輛裝滿絲綢的騾車上,陸家的管家老劉是熟人,嘿嘿的笑著將一小袋子甜杏仁送了過來,小聲地問雲崢:“姑爺,您說咱們這一趟到了銀星和市能把這些絲綢全部賣掉嗎?老奴總覺得為難啊,那些野人根本就不知道絲綢的好處,也不會裁剪,到了他們手裏還不得全部糟蹋了?”


    雲崢吃著杏仁瞅著遠處對老劉說:“假如你是賣杏仁的,別人把杏仁買走之後是炒著吃還是醃著吃,你能管得著嗎?


    絲綢在大宋有很多的說法,很多的裁剪方法,但是到了吐蕃還有西夏野人手裏,他們就算是撕成一小條掛脖子上也和我們無關,說到這裏啊,老劉我差點忘了,讓你準備的那些絲綢邊角料你準備了沒有,到時候有大用,成匹的絲綢我實在是下不去手。”


    “準備了,姑爺,一大車呢,您要這些碎料子做什麽,難道那些野人也知道在碎料子上繡花不成?”老劉自從接到跟隨姑爺去銀星和市的差事之後,他就接到了很多奇怪的命令,比如滿世界搜購一巴掌寬四尺長的碎綢料就是其中的一件。


    雲崢笑笑不作答,沒辦法說自己要製作最原始的哈達送給吐蕃人,那些憨厚的吐蕃人對神靈的尊崇幾乎就浸入到骨髓裏去了,隻要先給佛爺敬獻了哈達,然後再把這一尊貴的禮儀傳遞給普通人,等到自己迴來的時候,這個市場就培育的差不多了吧?


    好多的生活惡習是要小心培育的,比如把絲綢撕成碎條子掛脖子上,綁在經幡上,放在佛爺的手上,以及走親串門的時候,喊一聲紮西德勒就把碎絲綢掛在領居的脖子上。


    雲崢非常的清楚,自從八思巴將哈達掛在成吉思汗的脖子上的時候,吐蕃人在以後的歲月裏不知道撕碎了多少匹綢緞。


    禮儀是昂貴的,當一個人把奢侈品賦予新的使命和含義之後,他就比吃飯和睡覺更加的重要,高尚的哈達,純潔的含義,高貴的禮節,到了雲崢這裏全部變成了可以賺錢的工具。


    這是來自後世留給雲崢的禮物,當廟門口擺上香火錢不得少於兩元錢的牌子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東西不能褻瀆,不能販賣呢?


    做為大宋的惡人,雲崢不介意將哈達這個脫胎於原始宗教的禮儀搶先一步麵世,不管怎麽樣,他至少能增加蜀中絲綢的銷量。


    ps:


    今天商談大宋的影視版權的事宜,奔波了一天,見諒啊,等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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