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杜浩雁忙著招唿前來問候的蒙人們,而布和大爹和其其格大嬸也熱絡地招唿著客人,無形之中,陸憑欄一行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小姐你花容月貌冰清玉潔,他們居然視而不見,真是瞎了眼!”紅葉十分為小姐不平:“憑什麽對那個其貌不揚的杜浩雁那麽熱情?”

    陸憑欄看向紅葉,目光有些不悅:“紅葉姑娘,言談之間還是有點教養得好。”

    紅葉更加不滿:“陸公子,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你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們家小姐比不上那個姓杜的?她算什麽東西?拿什麽和我們家小姐比?”

    陸憑欄微微冷笑:“她的確不算什麽東西——她是人。依紅葉姑娘的話,你家小姐可算東西?”

    紅葉氣怔住,秦素素冷冷地開口:“陸公子,和一個丫頭計較不覺得失了身份嗎?”

    陸憑欄沒有理會她,隻是閑閑地看向熱鬧的人群。慕容百裏目光冷銳,“秦姑娘,不和丫頭計較,也要你這做主人的管教得好才行。”

    “你們?小姐,我們走。”青葉一拉秦素素就要走,紅葉也喊:“就是,我們可不是來受氣的。”

    納蘭無恨看看無名客和吳涯,兩個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一點兒要攔的動作也沒有,出於禮貌,他向前攔道:“秦姑娘,我們是來追拿鄧蝶的,還請秦姑娘以大局為重。”

    “大局?”秦素素看向陸憑欄,“他可顧全大局?”

    陸憑欄迴首一笑,笑得卻是瀟灑俊逸至極:“能饒人處且饒人吧,你看起來也不是那麽小氣的女孩子。”

    秦素素心中一動,低了頭不再說話,看小姐如此,兩個丫頭憤憤地瞪向陸憑欄,陸憑欄卻早已將目光移向慕容百裏,“這個杜大小姐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我們可以利用她和蒙人的關係問出點什麽。”

    慕容百裏上下看看陸憑欄,反問一句:“你當真認為她一無是處?”

    無名客立即湊到跟前,盯著陸憑欄的眼睛問:“陸憑欄,你當真認為那個丫頭一無是處?”

    吳涯也追上一句:“剛剛聽到她不見的時候,好象最緊張的就是你吧?”

    陸憑欄也不和他們計較,笑得十分自然:“我是怕她成為鄧蝶的人質亂了我們的計劃,萬一她真落入鄧蝶之後,你們也不會見死不救是不是?與其等事情發生之後自責內疚,不如提前阻止事情發生來得輕鬆。”

    “是嗎?”所有的人全部是質疑的表情。

    陸憑欄懶散地應一聲:“本來就是呀。”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西北方向一隊人馬橫衝直撞,毫無準備地牧民們驚惶四散,為首一位年青公子直衝到杜浩雁身邊,俯身一探就去抓她,他身後幾十匹馬團團將杜浩雁圍住。

    “是巴圖少爺。”布和大爹大驚,立即向陸憑欄求救,“公子,你們救救娜仁吧。”

    “他們……”,陸憑欄沒有動,一張俊臉已有陰鬱之色。

    布和大爹焦急地看向被圍的杜浩雁,“巴圖少爺想搶娜仁,公子……。”他忽然張大口,陸憑欄已經從眼前消失了。

    巴圖已經抓住了杜浩雁的一隻臂,正好是杜浩雁受傷的右臂,杜浩雁不由痛得驚唿一聲,另一名巴圖的隨從已經抓住了她另一隻手臂,兩人架起她剛要強行擄上馬,隻見眼前亮光一閃,出於本能,他們一縮手,杜浩雁便向地上跌去。

    巴圖惱火地看向麵前俊美而閑散的雪衣劍客,陸憑欄笑吟吟地將杜浩雁輕輕放下,“居然有人喜歡杜大小姐,你腦子沒什麽毛病吧?”

    杜浩雁邊揉著受傷的臂邊吸氣,道謝的話還未出口立即狠狠踢向陸憑欄,兇巴巴地喊:“陸憑欄,你找死呀!喜歡我這樣的大美人有什麽不正常的?”

    陸憑欄東張西望地像在尋找什麽,嘴裏還不懷好意地嘀咕:“大美人,在哪兒,我怎麽沒看到?”

    杜浩雁伸手便向陸憑欄臉上擰去,陸憑欄輕輕一偏頭閃了過去,笑嘻嘻地伸手一攬杜浩雁,杜浩雁驚唿一聲:“你幹什麽?想吃我豆腐嗎?”忽然後知後覺地發現巴圖的一名隨從偷襲自己,陸憑欄歎口氣,“我腦子又沒有毛病吃你豆腐幹什麽?”

    杜浩雁還要和陸憑欄爭辯,陸憑欄已經推開他和這些蒙人交了手。陸憑欄的劍術在中土武林是數得著的高手,再加上劍快如電,不一會兒,幾十個蒙人便受了輕重不同的傷敗退下去。

    巴圖恨恨地看向陸憑欄:“我不會就此罷休的,我一定會再來迎娶娜仁!”他迴頭依依不舍的看看杜浩雁,帶人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陸憑欄上下打量杜浩雁,“世人什麽人都有,居然會有人對你一往情深,不可思議!”

    “什麽不可思議?”布和大爹十分惱火:“不喜歡娜仁的人才有毛病呢。”

    杜浩雁瞪向陸憑欄,陸憑欄忽然歎了口氣,“我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納蘭無恨看看慕容百裏:“他剛剛還說喜歡杜姑娘的人有病,現在又說自己病得不輕,是不是承認他很喜歡杜姑娘?”

    慕容百裏冷冷看納蘭無恨一眼,“不知道!”

    納蘭無恨不解地看向慕容百裏:“你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

    無名客歎口氣:“你沒說錯什麽,出問題的是他,他有病,而且病得也不輕。”

    納蘭無恨忽然明白了什麽似的,指著慕容百裏卻沒有再開口,無名客用力點點頭。

    吳涯忽然冒出一句:“有時候,生點病也不是什麽壞事。”

    無名客奇怪地看向吳涯,吳涯卻走了開去,納蘭無恨看看杜浩雁再看看陸憑欄,再看看慕容百裏,再看看吳涯,再看看無名客,無名客急忙擺手,“你別看我,我可沒病。”

    帳房旁,秦素素和紅青二婢看杜浩雁的目光冷冰銳利,而葉小竹卻有些神色黯然,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一群人圍住布和大爹低聲嘀咕著什麽,不一會兒,布和大叔來到陸憑欄麵前笑著,笑得有些狡猾:“公子,你救了娜仁,為了表示感謝,我們今晚要為你們舉行一場歡慶會。”

    看著一群不懷好意看著自己的蒙族男女們,陸憑欄雖然心底有些微寒,他還是笑著答應了。

    到了晚上,草原上點起了明亮而溫暖的火堆,抬來了大壇大壇的美酒,擺滿了豐盛的美食,姑娘們載歌載舞,小夥子還準備了摔跤比賽來助興。

    看著烤全羊和手抓羊肉、奶茶和馬奶子酒,一群人全部嚇呆了,雖然有許多其他美味,這三樣已經讓他們變了色,尤其是陸憑欄,他一向是滴酒不沾的。

    布和大爹捧了一大碗酒向陸憑欄走過來,陸憑欄一個勁向無名客使眼色,杜浩雁笑眯眯地看向陸憑欄:“他們的酒你最好喝,否則他們會認為你看不起他們,對於輕視他們的人他們是不友善的,你還想不想從他們那兒找到鄧蝶的線索?”

    陸憑欄的表情象是欠了別人還不清的債似的,他用極其溫柔極具誘惑的目光看著杜浩雁,杜浩雁的不由怔了一下,說不清的一陣心跳加速,看著陸憑欄湊近自己的臉,她緊張得有些結結巴巴:“你……你……你幹什……什麽?”

    陸憑欄保持自己迷人的笑容,溫柔地在杜浩雁耳邊低語:“浩雁,你幫我解釋一下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沾酒。”

    陸憑欄在她耳邊吹出的熱氣令她莫名地慌亂,她剛要應聲“好”,抬眼看到無名客看好戲的目光和吳涯譏諷的目光,心中對這三個人的戒備立即大起,脫口而出:“不好!”

    陸憑欄臉色一變,恨恨地看向無名客和吳涯,無名客立即上前幫腔,“杜姑娘,他真的不能飲酒。”

    “什麽時候你們兩個這麽客氣了?”杜浩雁戒備地看向兩人:“你們又想耍我是不是?想也別想!”

    無名客的臉色立即變得十分凝重:“是真的,他絕對不能沾酒!”杜浩雁好整以暇地準備看熱鬧:“沒關係,正好借機練習一下。”

    無名客有些急:“那不是練習的問題,他,他……”,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痛苦。

    看看杜浩雁再看看秦素素,陸憑欄忽然有一種想賭一賭的決心,他拍拍無名客的肩以示安慰,“算了,也沒什麽。”說著話,布和大爹已來到麵前,陸憑欄笑笑:“多謝大爹!”

    布和大爹笑得很爽朗:“你救了娜仁,應該是我謝公子才是。”

    陸憑欄接過大爹捧的酒,無名客忽然大叫一聲:“陸憑欄!”聲音又大又嘶,令得其他人都嚇了一跳,而陸憑欄卻擋開他的手將一大碗酒一飲而盡。

    “陸憑欄!你不想活了!”無名客又怒又驚地吼著,“你到底想幹什麽?”

    陸憑欄深吸一口氣,平靜一下自己內心的起伏,“吟風,沒什麽的,天無絕人之路。”

    無名客瞪著陸憑欄,用雙手握著他的肩用力晃著:“你瘋了,一定瘋了,你為什麽喝下那碗酒,為什麽?為什麽?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不會原諒你的,就算你死了也不會原諒!”

    “他怎麽了?”布和大爹奇怪地看向失態的無名客,陸憑欄笑笑:“他醉了。”

    “我沒醉!”無名客大吼,陸憑欄平靜地看向他:“你冷靜點,不要破壞這麽美好的氣氛,我不會有事的。”

    抱住陸憑欄,無名客忽然放聲大哭:“陸憑欄,你瘋了,你一定瘋了!”

    輕輕歎了口氣,陸憑欄看向吳涯:“你勸勸他吧。”

    吳涯奇怪地看向他們兩個,“就算不善飲酒,喝那麽一碗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吧?吟風,你怎麽會如此激動?到底出了什麽事?”

    看看圍過來的蒙人,無名客用力抹抹眼淚,麵上一種絕決:“我沒事,他也不會有事,一定不會!”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陸憑欄,他再加一句:“一定不會!”可是,他眼中卻充滿了絕望。

    杜浩雁咬咬唇,忽然大聲問:“他為什麽不能喝酒?”

    無名客怨恨地看向她:“你太過分了,陸憑欄救了你,你卻不肯幫他,你和你大哥一樣自私!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

    陸憑欄歎口氣:“生死之間,也不必看得太重,吟風,過分的不是別人正是你自己,你不要遷怒好不好?”

    吳涯強行將無名客拉迴座位,“你到底怎麽了?”

    無名客掙脫開吳涯:“不用你管!”

    納蘭無恨擔心地看向陸憑欄:“你沒事吧?”

    陸憑欄笑笑:“目前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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