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景色宜人,遠望去,碧藍的天空下幾道白色的峰線,山上林木鬱鬱蔥蔥。

    草原上,一位蒙古服飾的少女正騎馬奔馳,歌聲如鈴。

    兩位蒙古貴族打扮的公子正駐馬觀望,一個年紀較長的不由問身邊的人:“這是誰家的小姐?”旁邊那位搖了搖頭。

    不遠處的蒙古包裏出來一位長者,招唿少女:“娜仁,迴來吧。”

    年長的公子認出來那長者,“是布和,巴雅爾老爺家的牧馬人。”

    少女迴馬掠過兩人身邊,兩人不由看得呆了。

    “娜仁,進來歇歇吧。”布和大爹親切地招唿少女。

    “好呀。”娜仁歡快地應聲,跳下馬來,“那兩個是什麽人,總向這邊張望?”

    “巴圖少爺和耶律公子。”布和大爹皺眉,“快進帳吧,他們怕是沒好意。”

    娜仁“哈”地笑出聲來,“我才不怕呢。”

    “他們是貴人家的公子,咱們惹不起。”布和大爹歎口氣。

    娜仁一揚眉,“大不了打一架。”布和大爹急忙推她入帳。

    “我一定請人來提親。”巴圖說著,看向長自己幾歲的耶律,耶律癡望著那帳子沒有說話。

    兩天後,巴圖派人來提親,巴雅爾一聽是家奴的女兒立即答應了,巴圖可是族長的公子,能攀上這門親,他求之不得。

    “老爺,布和沒有女兒。”布和恭敬地迴答。

    “胡說!少爺見到她了。”巴圖家的管家朝魯喝斥。

    布和恍然大悟,“您是指娜仁吧?她是一隻會飛的小鴿子,沒人知道她從哪兒飛來的。”

    “她現在住你那兒吧?”朝魯蠻橫下令,“告訴她,三日後巴圖少爺前來迎娶!”

    布和大驚,“不行呀,老爺!”

    巴雅爾一揮手,“就這麽決定了,你下去吧。”

    布和喊著,“老爺,您不能讓娜仁被他們搶走!”

    巴雅爾眼見朝魯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立即大喝一聲,“還不迴去準備!惹怒了朝魯管家,你們一家不想活了!”

    布和被強行趕了出去。

    “大爹,你怎麽了?”娜仁迎向布和,布和滿麵愁雲默不作聲。

    娜仁立即跳了起來,“我可受不這種樣子,有話快話呀,不要打啞謎好不好?”

    布和歎口氣,“先迴去再說吧。”

    娜仁翹起了嘴巴,布和隻好憂愁地告訴她,“巴圖少爺要娶你。”

    “是嗎?”娜仁好奇地瞪大眼,“很好哇,逼親是不是?”

    “娜仁,大禍臨頭了!”布和擔心地看著娜仁,娜仁大大咧咧地滿不在乎,“沒什麽,不用擔心,我應付得來。”

    布和疑惑地看著娜仁,娜仁已經歡快地跑開了。

    這一帶的牧民都在為娜仁擔心,年青的小夥子氣憤不平,大爹大娘唉聲歎氣,姑娘為也在擔著心,而娜仁自己,卻依舊大口吃關羊肉,大口喝馬奶酒,天塌下來也能頂住的樣子。

    迎親那天,娜仁被人強行塞進了轎子,她卻迴頭調皮地向大家擠擠眼睛。

    巴圖十分高興迎得美人歸,熱情地招唿著客人,耶律公子雖然很忌妒卻也隻能違心地恭賀他。

    娜仁哭哭啼啼地,兩個喜娘正在勸她,“你做了少夫人,吃好的穿好的,要什麽有什麽,有什麽不樂意的,這是你的福份。”

    “真的?”娜仁掀開紅巾,笑得精靈古怪。

    “你沒哭?”喜娘吃了一驚,新娘子臉上一滴淚痕也沒有。

    “當然沒哭了,”娜仁跳起來,“做少夫人這麽好,留給你們做吧。”她一出手便點了兩個喜娘的麻穴,一個換上喜服一個塞入床底,拍拍手,十分滿意自己的行為,“好了,我走了。”

    巴圖眼看娜仁出了喜帳,不由吃驚地喊,“你,你怎麽……”,娜仁輕鬆地笑笑:“我把新娘的位子讓給樂意做的人了。”她抓起一塊羊肉放入口中,邊吃邊讚:“真好吃!“

    “你造反了!“朝魯立即衝上來大叫。

    “造反?沒有哇,我沒看見什麽人想造反。”娜仁笑著,身子一縱便躍了開去。

    “娜仁!”巴圖大叫著追過去。

    娜仁身形一動,已經躍出十幾丈,“杜浩雁,我是江南的杜浩雁!”杜浩雁一向都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英雄氣概。

    巴圖追過去,杜大小姐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段沁死後,自段府中搜出了打狗棒,因為是吳涯找到了信物,丁楓重掌幫主之位。經過此事之後,陸憑欄和無名客、吳涯的聲名更響,而那位清靈的女孩子卻鮮有人認識。慕容百裏不會輕易在人前稱讚別人;沐桑兒忙著重整沐府,對那些江湖流言懶得理會;秦素素一向少與人接觸,便是接觸也避口不談此事;而陸憑欄和無名客、吳涯更是不會為杜大小姐揚名。

    杜浩雁依舊是杜浩雁,鮮有人認識。

    杜浩雁一向愛到處亂跑,一時性起便跑到了草原,她大大咧咧地性格正好合了蒙古人的豪爽,加上她長得漂亮可愛,因此很得這一帶牧民喜愛。

    杜浩雁飛馬趕迴中原。

    一個普通的小鎮,一家普通的小客棧,店小二為杜浩雁安排好房間後叮囑:“夜裏千萬別出聲,外麵有事也莫動!”

    杜浩雁好奇地問:“為什麽?”

    “這些日子,夜裏總出事,已經死了很多人了。”店小二一思及此便心驚膽戰。

    “謝了!”杜大小姐不以為然,夜裏有事——莫動才怪!

    夜,月色分外明亮,這不是一個適合殺人的夜。

    杜浩雁豎起耳朵聽著,不大一會兒她便不耐煩了,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破窗而出。

    杜浩雁放目四觀,一條人影掠空而過,她立即跟了上去。

    咦?那不是鄧蝶?

    鄧蝶忽然停下,一貓腰鑽入一家宅院不見了,杜浩雁也跟了下去。

    僅有一家屋子裏亮著燈,杜浩雁立即直闖了進去,床上一男一女縮到被子裏抱成一團,顫驚驚地問:“你是什麽人?你為,為什麽夜闖民宅?”

    杜浩雁並沒現出什麽難為情,反而盯著床上兩個人猛看,大方地找張椅子坐到床邊。

    “我和我老婆睡覺有什麽好看的?”男的火了。

    “一點兒也不好看,”杜浩雁看向那女子,女子低頭把整個身子縮入被裏,“睡覺不用穿鞋吧?”

    那女子一下子跳出來,揚手便是一篷毒砂,站起來便會被打中,彎下腰也已來不及,杜浩雁身子一斜雙腳擦地人向下一滑,側滑出三尺開外。

    一男一女已經全部從被子裏跳出來,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他們邊破窗而出邊叫:“殺人了!”

    杜浩雁才發覺床下有血流出,一隻手露了出來,想是這家主人吧?杜浩雁身子一轉雙足點地去勢如箭追了出去。

    可惜,杜浩雁對這帶並不熟,人追丟了。

    一向自認為輕功很好的杜浩雁並不怪自己輕功差,隻怪自己不熟悉地形,其實地形不熟也不是她的錯。

    杜浩雁直接迴客棧去睡覺,第二天天一亮便四處去逛。

    “趙員外被人殺了。”

    “真的?”

    “可不是。”

    “已經是第十七個了。”

    杜浩雁立即跑了過去,插口便問:“這裏為什麽總死人?”議論的幾個老者看了她一眼,立即散開了。

    “跑什麽跑,這麽大年紀這麽怕死,再說了,我又不是兇手。”杜浩雁說話一向不太禮貌。

    一個老者聞言停步,“誰說我怕死?”

    杜浩雁立即笑眯眯地看向老者:“我說了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看著杜浩雁一臉無辜地笑,老者歎口氣,“小姑娘,這一帶出了個殺人王,絕跡江湖很久了,一向以殺人為樂。你快迴去吧,免得家裏人擔心!”

    杜浩雁低聲嘟囔,“什麽時候這些人安分點,哪天讓我逮著一個非在糞池裏泡他三天不可。”

    一間暗室,鄧蝶指著一個大箱子對暗中一人:“十天內殺五十人,人頭全在這兒,前輩可要查看?”

    暗中那人陰陰冷笑:“好,能十天內殺無辜者五十,夠毒夠狠,很對我的性子,我幫你們!”

    “我們想請前輩殺的第一個人便是——雪衣劍客陸憑欄,他殺了段舵主,這個仇一定要報!”鄧蝶陰狠地目光令室中一寒。

    暗中那人森森一笑:“殺高手,更令人興奮!”

    殺人王現,陸憑欄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不知所蹤的杜浩雁,不知道這位大小姐飛到哪兒去了,萬一遇到殺人王……,他的目光一寒,第一次明白,擔心一個人是如此難熬!

    “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看好浩雁!”葉小竹自責著。

    “這個瘋丫頭,平時就愛和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遇到麻煩也是情理中的事!”杜浩天寒著臉,冷冷看向無名客。

    無名客強忍著不開口,隻怕一開口就會禍及杜浩天身邊的任紫英,任紫英無奈地目光落在無名客身上,她欠他的,今生難還!

    “她會到處跑,是因為有一個不負責任的兄長。”陸憑欄目光清冷,“身為兄長的你,不應該在這兒說她的不是,而應該四處去找找看。”

    “外麵這麽亂……”杜浩天的話立即被陸憑欄打斷,“你的心中永遠隻有你自己。無名客,我們走。”他不能坐等,他必須出去找找看,但願能找到她。

    “慕容百裏已經派人四處在找了。”吳涯提醒陸憑欄,同時強行拉著無名客跟過去。

    “我也去。”葉小竹狠狠瞪一眼杜浩天,跟著向外走。

    “小竹,不要跟他們亂跑!”杜浩天輕喝。

    葉小竹頭也不迴:“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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