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保票,你那親親的諧諧哥哥,從來沒見過你這副刁鑽無禮的模樣。想來我比他幸運多了。”

    “拜托你別用那麽肉麻的字眼提他,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岑世繼續笑:“你都這麽大了,還把他當天神一樣崇拜著哪。你以為他是純白天使?你肯定沒見過他冷情冷麵六親不認,惹得小姑娘要割脈,逼得對手想跳樓時的樣子。”

    和和冷笑道:“你怎知我沒見過?就算冷情冷麵,他也是光明磊落,敢作敢當,既沒欺騙,也沒失信,比某些愛耍陰謀詭計的壞人強多了。”

    岑世完全沒惱,臉上漸漸斂了笑意,眼睛卻笑得益發明顯了:“和和,你對鄭諧的了解,絕對比他了解你的程度深得多。”

    “換話題,或者停車,請你二選一。”

    岑世笑出聲來,但是不再說話,將車不緊不慢地開著。通往和和的小區有好幾條道,他選的是最擁擠最狹窄的那一條,經過集市和學校,走走停停。

    和和沉默著,由著他去耍心機。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是她越生氣越抗議,他就越有成就感,她不會讓他如意。

    反正路再難行,一小時內也總能開到她家,她不急。

    她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和和從外屏上看到時霖的名字。他前些日子又去了外地,她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

    時霖溫和地說:“我有些急事明天就得迴美國去了,我請你吃個飯吧。我知道很倉促也很冒失,可我很希望你能出來。”

    和和頓了一秒鍾:“好。但是應該由我來請你。”

    “那就算是你請的,你來選地方。”

    和和想了一會兒,說了個地名。

    她抬頭看看路,又轉頭看看岑世,心裏想著該如何跟他說才會順利地讓他放她走。還沒等她開口,岑世已經將車拐到另一條幽靜小路,三下五除二便開到了大路上,十分鍾之內將她送到了她說的那家飯店門口,將車停穩,替她打開車鎖。

    和和下車時很認真地跟他說:“謝謝你。”這是她重逢岑世以來對他說過的最誠心的一句話。

    筱和和與時霖見麵的時候,鄭諧與楊蔚琪正在看電影。

    前兩天楊蔚琪看著報紙廣告哀歎她記錯了時間,以至於錯過在中心廣場影城舉辦的法國電影周。鄭諧說:“找他們再加映一場就是了,你想看哪一部?”所以今天他打電話約她出來。

    結

    果可容納近千人的偌大影院,隻有他們兩個人。楊蔚琪感慨:“打倒特權階級。”

    “哪有特權?沒的事。隻是等價交換而已。”

    電影名字是jeuxdenfants,中文名字叫《兩小無猜》。

    故事講一對青梅竹馬的男女,從小到大為了一句戲言打了一生的賭,逼著彼此冒無聊的險,做各種壞事糗事,逼對方與別人亂搞,逼對方與未婚妻悔婚,後來事情鬧大,於是相約十年不見,卻又在兩人都各自成家後為了又一個賭注拋夫(妻)棄子。一對神經病。

    法國電影向來悶,鄭諧看得快要打瞌睡。楊蔚琪卻投入極了,目不轉睛,不發一言。

    燈亮起,他們往外走時,楊蔚琪臉上還掛著淚。剛抹了去,又流下來。鄭諧覺得好笑:“這麽爛的電影有什麽好感動的?”

    楊蔚琪邊擦著眼角的淚邊說:“你都睡著了,哪裏看得明白?這是03年最經典的電影之一。”

    鄭諧不以為然:“我還以為是新片呢,值得你這麽觀注。03年的片子,在家裏看dvd就是。”

    “那怎麽可能一樣,影院中的感覺多好。而且這個廳的銀幕是全省最大的一塊。還是小時候好,那時電影都是在大影院裏看,巨大的一張幕,我喜歡坐第一排,距離那樣近,好像自己也置身在電影場景中一樣。現在影院都改作小廳放映,都找不到看電影的感覺。大銀幕已經沒有幾塊了,更不會用來放文藝片。”

    “小資情調。”

    楊蔚琪抹掉最後一滴淚:“總比你們這些沒情調的大資好多了。剛才那個故事我都以為是悲劇了,沒想到會柳暗花明。”

    “搞笑電影你也能看到哭,真是人才。”

    “這哪是搞笑片?一對從小就相愛的人,繞了那麽多彎路最後才在一起,太可憐了。”

    他們已經上了車,鄭諧邊開車邊說:“我沒覺得他們有什麽好可憐,這兩個人腦子有病。他們在一起隻是一種習慣而已,與他們習慣性地打了一生的賭一樣。如果真的相愛,就不會十年不見又各自成家了。而且,成了家又拋棄家庭,實在沒有責任感。這片子就是用來騙女人跟小孩子的。”

    楊蔚琪一時間無法反駁:“你明明一直在閉目養神,怎麽可能把情節記得那麽清楚?”

    他們去法式餐廳吃法國菜。楊蔚琪依然沉浸在電影的傷感氛圍裏。

    “鄭諧,你的理解不

    對。中文譯名一向譯得怪怪的,英文名字才點題,lovemeifyoudare。所以說,他們明明是相愛的,隻是不敢承認罷了。因此後來才……”

    鄭諧認為與一名女律師爭論一部拍給女人看的電影中的女性思維實在沒什麽意思,很配合地說:“好吧,他們從見麵的第一眼就相愛了,隻是從來沒發覺。”

    鄭諧就這麽輕易投了降,楊蔚琪有點勝之不武的感覺,沒辦法再乘勝追擊,幹脆埋頭吃飯。

    法國菜吃起來瞎講究,程序極複雜,連鄭諧那麽規則秩序至上的人都吃到沒了耐性,決定放棄甜點。

    他看著很專心吃著甜點的楊蔚琪問:“前陣子你說想放假時到外麵玩兩天。你想好地方了嗎?”

    楊蔚琪嘴裏含著東西,低著頭:“還沒呢。你真要去?”

    “當然。你都說了‘交往過半’這麽鄭重的理由了,我怎麽能不配合?‘過半’是什麽意思?”

    楊蔚琪這次抬起頭來,觀察了一下鄭諧的表情。他有點漫不經心,但是眼睛很亮。她慎重地開口:“那個意思是,我了解,並且服從你的遊戲規則。”

    鄭諧看了她一會兒,很淺地笑了笑。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在楊蔚琪重新低下頭之前說:“要不這樣好不好?我們也賭一把,如果我們在三個月之後,還能夠保持現在這樣,那麽我們就認真地考慮以後的事。時間就從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算起吧。”

    楊蔚琪斟酌著字眼慢慢地說:“你這算承諾?表白?”

    “你覺得是什麽,就算什麽。”

    楊蔚琪也笑了,想了想說:“好。如果按合同法規定,你剛才那個‘要約’已經具備法律效力,你已經沒辦法單方麵撤迴了。”

    鄭諧微抿著唇角半玩笑半認真地說:“你若有記錄可查,會發現我的信用一直不錯。還有,你的職業病真的太嚴重了。”

    吃過晚餐後,時霖送和和迴家。

    飯局很愉快,時霖待和和始終像親切的大哥哥。她隨口說的一句話,他都會認真對待。對於她不能理解的專業術語,他也會用最淺顯擬人的方式講解給她聽。他對她一向這樣耐心。

    路上經過一家新開的冰點店,門頭有一堆大型的立體水果模型,非常鮮亮可愛,和和忍不住多看一眼。

    時霖將車子停在幾米外,轉頭問她:“你想吃嗎?”

    和和本來並不想吃,但見他停了

    車,於是點點頭:“這次讓我來請。”

    這條路的盡頭是一處小小的街角公園,他們停了車,拿了冰點到那邊去吃。

    和和小口地挖,但還是吃得很快。時霖隻是看著她吃,等她吃完一份,把手中的另一份遞過去:“其實這東西吃多了對胃不好,你也應該少吃。”

    和和赧然說:“噯,我忘記你是不吃冷飲的了。”她隱約地記起時霖曾說過自己不吃冰淇淋。

    “你吃東西的時候顯得特別開心,看你的人心情也愉快,所以我替你留著這份,這樣可以再多看一迴。”

    和和有一點不好意思,低下頭專心吃第二份,不說話。

    時霖笑:“我不該跟你講那句話的,結果你現在一臉警惕,跟剛才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和和微微一笑,岔開話題:“你這一走,下次迴來是什麽時間?”

    “你希望我迴來嗎?”時霖認真地問。

    “我當然希望在海外的精英同胞們都能夠迴祖國效力啦。”和和打著哈哈試圖蒙混過關。

    “這個理由好。”時霖停了停,遲疑著開口,“和和,有一句話,我知道冒昧,可是如果我現在不說,我隻怕以後更沒勇氣,或者沒了機會。”

    和和低頭不語。

    時霖沉吟了一會兒:“和和,像我這樣的年紀,不可能沒談過戀愛。但是跟你在一起我覺得舒服,你令我有想要安定下來的想法。”

    和和繼續不說話。

    “我不要你現在就決定什麽,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如果……如果你一直沒有能夠讓你心動的交往對象,或者,你覺得跟我在一起不會特別悶,特別無聊,那麽,我希望你……可以試著與我……”

    和和驀然將眼光投向他。雖然是晚上,但小公園裏的燈光很充足,時霖在那樣清亮目光的注視下無所遁形,這句話他竟然沒有辦法說完整。

    和和輕聲地說:“時大哥,我一直將你當成大哥哥一般尊重和喜歡,就像對鄭諧哥哥一樣。”

    時霖默然了片刻,苦笑著說:“和和,其實你沒有必要這麽早就給我答案,你本來至少可以讓我有充分的理由過幾天有期盼的日子。”

    和和低頭看著捧在手中的冰點盒子,裏麵的鮮奶與冰早在她手心的溫度裏化掉,融作一團。她用更低的聲音說:“時霖哥,你是好人,非常好的人。如果我有姐妹,我會希望你是我姐夫。”

    “可惜你卻不想嫁給我,所以我並不夠好。”

    “這不是你的問題。”和和的聲音低到幾乎令他聽不見,“我哥哥的朋友,也永遠隻能是我的哥哥。這樣的想法,從很久以前,我就沒改變過。所以,絕不是你不好,而是因為我自己。”

    “如果……和和,如果我不是……的話……你會不會……”和和那樣少見的無措模樣,令時霖生出一絲愧疚感。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口才原來很差,詞不達意。

    “沒有如果。”和和終於抬起頭來,卻並不看他,而是看向不遠處的一處燈光。她又機械地重複了一遍,“沒有如果。”

    時霖突然有所頓悟。他遲疑著開口:“和和,你是不是喜歡鄭諧,而他卻不了解你的心思?”他說完這一句後急急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是真的,也許我能……至少我可以試著去讓他知道。”

    “沒有。”和和既沒有慌亂,也沒有羞惱,她眼神堅定地看向時霖,“真的沒有,我從來沒那樣想過。我隻希望他與楊蔚琪小姐早一點結婚,幸福一輩子。”

    時霖微微地歎了一下,不再說話。

    (2008年11月初稿,2009年4月修改版)

    11-花的姿態(2)-修改版

    這一場聚餐,就這樣輕鬆地開局,失落地收場。時霖紳士地送和和迴家,路上和和一言不發。時霖想調節一下車內的氣氛,打開電台,連換幾個頻道,都在播著傷感情歌。

    他尷尬地看著和和笑一笑,她也正好在看他,手裏拿了一張不知何時掏出來的碟:“放這個吧。”

    竟然是古典交響樂,與車外喧鬧嘈雜車水馬龍的夜晚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但成功地讓他們之間的氣氛協調了很多。

    時霖說:“和和,就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講過吧,下次我迴來可別裝不認識我。你不是說過你家門口有一家簡陋的但味道特別好的烤肉館?下迴請我到那裏吃飯吧。”

    和和說:“好。”又眨眨眼睛說,“今天晚上除了你的工作之外,別的話我們什麽都沒講過。”

    “是啊,我老了,記性不好。”時霖很配合地笑。

    時霖開得很慢,但還是很快到了目的地。他下車幫和和開車門。

    和和走出幾米外迴頭站好:“時霖哥,你先走。”

    “我看著你上樓,等你開了燈我再走。”

    時霖看著和和用比她

    平時快得多的步子走進樓洞。不出他意外地,和和屋裏的燈也比正常時間早得多地亮起來。她一定是跑著上樓的。

    他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笑,轉身上車,在重新發動車子前,他的手機短訊音響了一下。是筱和和的短訊,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一大早就有人給筱和和送來大捧鮮花,百合與薰衣草,用精致的絲帶紮在一起,卡片很精致,上麵沒有花店廣告,隻有秀雅的幾個字:“祝你好運,一定要幸福。”然後是時霖的簽名。

    和和小心地將那張卡片收起來,將花插入她親手做的一個陶罐裏。

    設計人員每人一個格子間,基本上藏不住什麽秘密,鮮花店來送花的時候,有男同事向她小聲地吹了幾聲口哨。見她很珍視地對待那捧花,口哨又多了幾聲。

    和和裝作沒聽見,隻靦腆地笑笑。她查了一下花語。薰衣草:等待愛情。百合:心想事成。

    和和怔了一怔,體會到他的用心,心中生出幾分說不清楚的感覺。

    下午,老板親自召集設計人員們開會。公司規模不大,老板也做設計出身,兼任著設計部的頭兒。正說著話,收發文件的小妹開門探了下頭,說聲對不起就打算離開。

    老板是很隨興的人,立即說:“有事就進來吧。”

    小妹小聲說:“有人給和和姐送花。”

    所有人哄一聲笑起來。女老板說:“夏天都快過了,有人的桃花現在還開得這麽旺?”

    和和窘得不肯抬頭,於是女老板親自去把花接過來,塞到和和手裏。這一迴是擠擠挨挨的一大捧玫瑰,名貴的品種,罕見的色澤。大家直咋舌。

    和和連卡片都懶得找,就知道姿態這麽囂張的,鐵定是岑世。她輕輕地吐了口氣,起身把花丟到自己桌上。

    老板笑著拍拍她的手:“看來這一個不如上午那個合意呀。如果和和真的不想要,幹脆介紹給我吧。”

    大家再度哄笑,和和在心裏腹誹了岑世一百次。

    下班時果然再度在寫字樓門口見到岑世。和和一把拉開他的車門坐上去:“去吃飯。你選地方,我付款,有什麽話我們一次性說清楚。就這麽說定了。”

    鄭諧與楊蔚琪在很有情調的一家餐廳裏吃飯。楊蔚琪出去接了個電話,迴來後對鄭諧說:“我剛才看到一個人很像和和,就在我們旁邊這一排的第二個包廂裏。”

    “跟男的在一起?”

    “一個年輕男人。我不敢確認,就沒過去。你要不要去跟她說句話?”

    楊蔚琪說的那個方位就在鄭諧的側前方,他稍側一下身子看了一眼,什麽也沒看到:“算了,她會尷尬。”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鄭諧最初猜想或許是時霖,又想到時霖現在已經在北京了,過幾天就會迴他國外的工作地。

    大男人八卦真是太無聊了,他按下好奇心,但仍是不由自主地時時向那個方向投去一兩瞥,終於有機會知道那個包廂裏的男人是誰,然後他不再朝那邊瞥,話也更少了。

    當鄭諧又一次沒接上楊蔚琪的話題時,楊蔚琪說:“你又開始研究你的手指了。”

    鄭諧因為被她看穿而牽強一笑,把手收到桌麵下。

    楊蔚琪了靜了一會,打破沉默:“那個男人,就是以前你提過的那一位,和和的初戀男友?”

    鄭諧眼神忽閃了一下,沒說話。楊蔚琪說:“很一表人才的樣子,看起來不錯。你很不喜歡他?”

    “你知道的,我喜歡的東西很少。”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和和的那個包廂有了新的動靜,這迴他見到岑世與和和已經站起來,和和背對著他,微微側臉時似乎在笑,而岑世則替她披上外套。

    鄭諧的位置比較靠後麵,所以那一對兒離開時不會經過他們。鄭諧向裏坐了坐,靠著椅背,這樣即使和和迴頭也不會見到他。

    楊蔚琪這一迴真的笑起來了。她不說話隻是笑,漸漸斂起笑意後,似乎又想起什麽事情,於是又笑,邊笑邊端了杯子喝水。

    鄭諧說:“別笑了,被嗆到會很難看又難受。”

    “噯,你剛才那副樣子,真的很像抓到女兒早戀的家長,又生氣,又想作一副開明的樣子,別扭極了。”

    鄭諧動了動唇角,看起來皮笑肉不笑:“你又犯職業病。”

    楊蔚琪不再惹他,將自己沒吃完的牛排用刀子切得碎碎的。她說:“我說句話,你得先保證不會生氣。”

    “如果是難聽的就不用說了。”

    “算不上難聽吧,我隻是好奇,你對和和這樣上心,連她交朋友的事都要摻和,難道就從來沒想過等她長大了把她娶迴家嗎?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管到底了。”

    鄭諧輕輕地皺皺眉:“亂講,我隻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心疼愛她的人,不會欺負她。作哥哥的,這樣想很正常。

    而剛才那個人,我信不過。”

    “鄭諧,我覺得你最勝任。真的,屬你最勝任。”她又笑了。

    鄭諧板著臉:“你早就吃飽了吧?那我們走吧。”

    “等一等,我要把這些湯喝完。”

    鄭諧用手支著下巴看楊蔚琪喝湯。她既不說話又不笑了,他反而有點不適應,覺得太安靜。

    “我父母其實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家關係很好,當大人們都不在家時,我媽給我爸做飯吃,我爸給我媽輔導功課。他們長大後各自談了幾場戀愛,都沒成功,後來大人們說,不如就你們倆吧,所以就結婚了。”鄭諧迴憶往事,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楊蔚琪聽。

    他極少會提起自家人和自己的事,楊蔚琪微感意外,抬起頭看著他說:“伯父伯母賢伉儷,我自小就聽人當作典範般提及。我伯父伯母就常說,那是他們婚姻的榜樣。”

    “對,非常模範。他們具有一切的良好基礎,親情,友情,隻是獨缺愛情而已。”

    “婚姻裏愛情本來就是次要的,信任,尊重、容忍,這些要排在最前麵。”

    “你說話的口氣就像我媽,她若在世會很喜歡你。她也總這樣講,所以他們二十多年的婚姻,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不在對方身邊。我媽常常計劃,等我和你爸老了以後怎樣怎樣,結果她沒有活過五十歲。”

    楊蔚琪靜默片刻,輕聲說:“對不起。”

    鄭諧說:“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我本來隻是想跟你說,因為這個原因,關於你的那種假設,我沒有想過。”

    “我明白。謝謝你。”

    岑世與和和的對話其實是這樣的,遠沒有鄭諧看到的那麽美好。

    和和說:“岑世你是知道的,我最討厭繞圈子玩遊戲,因為我腦子直,玩不來。你到底想幹嘛,你一次性說清楚就好。對了,你若希望我們能夠重續前緣,對不起,我不吃迴頭草。如果你想以陌生人身份來重新接近我,那麽我實話講吧,在我的標準裏,你這種人,隻適合作朋友,不適合做情人。你這麽看得起我,我十分感激,但是看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覺得十分不安。好了,現在你可以講話了。”

    岑世被她噎的半天無語,深深歎服歲月如此修煉人的個性,連以前像小貓一樣安靜乖巧的筱和和,彪悍起來也十分有女王氣派。

    他說:“你何必像防賊一樣防我?就算是普通同學,多年後重逢,也總該敘敘

    舊不是?和和,你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雖然乍一看似乎沒有變。這些年,你過得不快樂嗎?”

    “在你出現之前,一直是挺快樂的。怎麽,你想拯救我這顆不快樂的心?”

    “我是想拯救我自己的心。”

    和和作一副吃到酸東西的樣子:“岑世,這是瓊瑤阿姨當年的台詞,如今早就不流行了。”

    岑世裝天真:“那現在流行什麽?”

    和和也覺得自己剛才過了一些,口氣和緩了許多:“現在流行酷男,不說話,也不隨隨便便出現,就是你以前的那種樣子,現在又流行迴來了。”

    岑世笑:“你對我以前的樣子還記得那樣清楚?”

    和和自知失言,迅速轉移話題:“你為什麽一直賴在這裏不走?男人的大好時間應該用來做事業,而不是泡女人。”

    岑世說:“我近期都會留在這個省,等你朋友蜜月迴來後,我就會去省會城市作一個新項目,能住小半年。”

    “嗯,怪不得,你一向不能缺少餘興節目的。”

    岑世無奈地說:“和和,我承認以前是我不好,而且最近我纏你也令你煩,不過我們可不可以平心靜氣地說話?我隻是很希望能看到你像以前那樣的笑容。”

    和和擠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給他看:“是不是這樣?你早說嘛,何必繞這麽大的圈子呢?聰明人怎麽都這樣不直接呢?”

    岑世被她弄得頭老大,按著太陽穴苦笑:“好好,我以後真的不煩你了。可是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幫助,一定記得來找我。我希望能夠為你做點什麽,以補償當年我的錯誤。”

    (2008年11月初稿,2009年4月修改版)

    12-任性-修改版

    隻想要從混亂解脫/不去碰觸到我的需要

    ——《任性》

    大約受了岑世的刺激,筱和和突然生出了買車的念頭。

    迴去算了算存款,她對未來沒什麽打算,不會攢錢不懂投資,但花得也不太多。畢業前媽媽留給她的和畢業後自己存的那些錢,在去年全民炒股時她跟風湊熱鬧全扔了進去,去年年底鄭諧逼她全賣掉,所以僥幸逃過大跌,賺了一筆,這些錢加一起買一輛普通的小車足夠了。

    第二天特地請了假提前一小時走,找來她的朋友玎玎陪她一起去看車。

    玎玎說:“嗬,不是說這輩子隻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作繭自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飄阿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飄阿兮並收藏作繭自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