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勇武侯隻在建國之初,出現過一位。如此大的封賞,該群臣商討,斟酌一番啊。”


    當下,便有一名大臣提出質疑。


    “朕如今落魄,所有人都要欺辱一番嗎?”


    青天易長歎一聲,嘴唇邊寒氣彌漫,他森寒的麵具之上,甚至開始蔓延冰淩。


    “不敢!”


    殺念匯聚,那名大臣差點窒息。


    “最後一次,從今日開始,誰再敢忤逆,定斬不饒!”


    大袖一甩,青天易麵朝蒼天,指尖捏著那塊天元瑰寶殘片,開始緩緩恢複元嬰真元。


    ……


    城門之外。


    黃宮義有些沮喪的走進來,跪拜了青天易。


    可惜!


    青天易隻是冷漠的點點頭,沒有任何話語。


    他黃家一門忠烈,他的三個兒子,全部死在兇妖戰場。


    從開國至今,黃家兒郎,十之八九替青古皇庭戰死沙場,所有人都在討論。


    青古國下一個勇武侯,一定屬於黃家。


    甚至黃宮義都認為,自己離開軍中,解甲歸田的那一日,黃家會得到那至高榮耀。


    可惜!


    一塊天元瑰寶,孫元澤輕描淡寫拿到了榮耀。


    而他黃家,枯黃落寞。


    所有犧牲,沒有換來大帝正眼一看。


    守土800年,不值一件寶,一句諂媚。


    這一刻,黃宮義想放聲大笑。


    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榮耀,到底是什麽?


    這時候,四大軍團齊齊入城。


    風雷動。


    蕭殺之氣,衝天而起。


    這是青古國力的展現。


    這一瞬間,青古國氣運再升一層樓,青天易衣袍滾滾,重掌九五之尊的絕世霸氣。


    ……


    “送,大將軍!”


    也在這一刻,不遠處的祭壇,李九川披麻戴孝,四名老兵扛著胡南揚屍體,一步一步走向火葬台。


    這是胡南揚遺命。


    他的骨灰,要繼續與陣亡將士談笑風生,把酒言歡。


    將軍與所有陣亡屍體一同火化,方可在另一世界,再戰征程。


    “將軍,我……”


    這時候,青古大軍沿途路過祭奠台,一個將領看著胡南揚安詳的屍體,忍不住一聲悲鳴,再也忍不住英雄淚。


    洞穿胸膛,我不曾皺一次眉。


    但悲望將軍,誰還能忍心中之愧。


    “將軍!”


    “將軍,我們……迴來了!”


    “將軍!”


    這一聲悲鳴,宛如瘟疫,更多的將軍在胡南揚身旁駐足,如果不是軍紀森嚴,他們一定要叩首祭拜。


    “你們在找死嗎?今日遷都大典,乃是大喜之日,誰還敢胡言亂語,事後定斬不饒!”


    剛剛授勳勇武侯,孫元澤正意氣風發。


    他現在權傾朝野,幾乎得到了臣子中最高的官位,豈能被一些小小將領影響了威嚴。


    “斬、斬、斬……愛斬誰斬誰,老子走還不行嗎?有種來斬老子。”


    幾息之後,突然一個將領狠狠摔下戰甲,大步流星,走到胡南揚屍體旁,跪倒。


    夠了!


    受夠了!


    老子可以為了百姓,為了蒼生社稷,拋頭漏灑熱血。


    但僅僅是因為祭拜前任大將軍,跪拜一個已死之人,就要被斬。


    這種罪名,老子承受不起!


    暴怒!


    這一聲盔甲墜地之聲,宛如火山爆發前夕的一點塵埃。


    “糟了!”


    遠方,黃宮義連忙上前一步。


    可惜!


    一切來不及了!


    不到一分鍾,近半將士丟棄甲胄,憤怒朝著胡南揚祭拜而去。


    嘩變!


    該來的終究要來。


    沒有了這些中層將領,四大軍團會瞬間大亂。


    要知道,平日裏,是這些將領和諸多戰士朝夕相處,並肩作戰。


    那大將軍太遙遠,勇武侯爵位再高,對普通戰士來說,太過於虛無縹緲。


    大亂!


    一瞬間,四大軍團步伐大亂。


    一個個將士,剛從殘酷戰場下來,血與火依舊在眼前閃爍,恐懼與殺戮在內心不斷交織,內心的狂躁來未平息下來,此刻再遭到親如兄弟的管理者嘩變。


    一傳十、十傳百。


    無數將士宛如無頭蒼蠅,甚至連基本的方向都已經失去。


    亂!


    軍紀嚴肅,步伐整齊的四大軍團,瞬間亂成一鍋粥。


    轉身。


    青天易皺眉,麵具上的花紋,甚至都一陣扭曲。


    國運重聚,剛剛才匯聚出的一點點氣運,竟然就這樣煙消雲散。


    孫元澤更是臉色鐵青,宛如能滴出水來。


    他大袖一甩。


    咻咻咻咻咻咻!


    四大軍團之中,一些身穿黑色勁裝的處刑衛,紛紛出現。


    清一色築基強者。


    處刑衛一共20人,他們就是孫元澤威懾三軍的利息。


    稍有犯錯,斬!


    在處刑衛的鍘刀下,那些築基將領,根本沒有一絲生還機會。


    沒錯!


    恐怖的陰雲下,孫元澤確實震懾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些不羈的將領,比綿羊還要安靜。


    如今,他再次祭出鍘刀。


    “給你們10秒鍾時間,磕頭謝罪,可赦你們一次。否則,斬立決!”


    孫元澤言辭冷冽。


    “人終有一死,打不過追隨大將軍,在另一個世界,重戰九門榮光。”


    “沒錯,我從未懼過死亡,隻是敵不過世態炎涼。”


    一個個將領,跪在胡南揚屍體旁,固執著臉。


    一生!


    一戰!


    我曾追隨將軍,狹路提劍斬八荒,硬闖妖域十八城。


    不負傲骨,不負肩上榮光。


    死有何惜!


    “冥頑不靈,先斬十人。”


    眼看青天易麵具下的瞳孔越來越冰冷,孫元澤內心焦急,大袖一甩,狠狠下令。


    咻咻咻!


    不遠處,十名處刑衛腳掌一踏,十道黑芒已經是爆掠而去,沿途風雷滾滾。


    拔劍!


    處刑衛表情猙獰,滿掌血腥,劍刃之上,咆哮著冤魂。


    十步!


    斬殺這些可悲的小將領,他們已輕車熟路。


    轟隆隆!


    然而。


    這些人腳掌剛剛踏入祭奠台十丈範圍,陡然傳出一陣巨響。


    與此同時,一顆人頭高高飛起,血線飛濺。


    唿!


    方三萬巨戟一揮,血色匹練斬開蒼穹。


    一招,斬下一名築基初期頭顱。


    極光之後,方三萬體內靈海翻滾不惜,充斥著的恐怖力量,連他自己都怕。


    九竅玲瓏體,所獲得的極光淨化之力,也是別人九倍,目前他甚至比王君塵還要強。


    而在其他方位。


    王君塵手中扣著一顆築基頭顱,輕輕一捏。


    冰塊碎裂。


    一顆頭顱,宛如一塊塊碎冰塊,狠狠砸在地上。


    咚咚咚咚!


    眨眼時間,祭台周圍,竟然躺下五名處刑衛屍體。


    八大宗的天驕,出手了。


    極光之後,他們已經勢不可擋,四萬妖一代,初展崢嶸。


    “記住,這個圈子,是我趙楚畫下的。我不允許進來,連青天易,也沒資格進來。”


    剩餘五名處刑衛心髒狂跳,如果不是慢了一步,他們五人,或許也是一具屍體。


    而這時候,一道年輕的黑袍人影,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一句話落下,全場黯然!


    青古皇庭之人,咬牙切齒。


    被一個黃口小兒,在新皇都內劃地為王,他們豈能咽下這口氣。


    偏偏一個沉府升,令他們無可奈何。


    “你們21人,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天賜宗弟子。”


    這時候,一個身穿不合身黑袍的白發老者,上前一步,輕描淡寫的說道。


    “段先生?”


    這些將領,明顯認識段雪凜,眼睛一陣濕潤。


    “雖然胡南揚大將軍已故,但你們並不是沒有家,我段雪凜還沒死,左右偏將還沒死,李九川也沒死……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青古將軍,而是天賜宗一名普通弟子。”


    段雪凜點點頭。


    “謝段先生!”


    眾將領紛紛拜謝。


    “還有這些老兵,這些將士。你們雖然不能再上戰場,但天賜宗會有你們一席之地。”


    隨後,段雪凜又轉頭,看向那密密麻麻的老兵們。


    “感謝!”


    老兵們本是孤魂野鬼,此刻有一個歸屬,紛紛拜謝。


    “我什麽活都可以幹,蓋樓鋪地,沒問題的。”


    “我種植靈藥很熟練。”


    “我是大廚。”


    “我精通木匠!”


    “我是煉器師!”


    隻要有一個發揮的地方,這些老兵也各個都是人才。


    “我等也想追隨段先生,追隨李九川將軍,追隨左右偏將!”


    這時候,外麵那些嘩變將士,也紛紛跪地。


    一瞬間,四大軍營歸來的大軍,竟然有三分之一跪下。


    在孫元澤的掌控下,將士們放個屁都可能被殺,他們神經緊繃,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


    “天賜宗目前人丁稀薄,正是用人之際。有這些中層將領在,這些普通戰士,也很容易管理。師弟,你怎麽看?”


    一次接收近6萬普通軍士,段雪凜也不敢做主,最後將目光看向趙楚。


    這種事情,用不著沉府升親力。


    在天賜宗內,趙楚隱隱已經是少宗主的位置。


    “我對管理並不擅長,一切段師兄定奪。”


    趙楚拱拱手。


    天賜宗想要崛起,終究也是段雪凜他們的事情,自己根本沒有精力處理這些事情。


    後者點點頭,被允許入宗。


    “謝段先生!”


    一聲齊齊之諾,這些軍士宛如解脫一般,卸下了身上萬斤重擔。


    ……


    這一瞬間,青古國剛剛恢複的氣運再次稀薄下去。


    青天易身軀微微顫抖。


    一次這麽多軍人背叛,蒼天會認為青古民不聊生,絕對不是好兆頭。


    “失道寡助,青古國軍方,已經如此潰爛了嗎?”


    井青蘇歎息一聲。


    在他身旁,呂休命一言不發,似乎青古的一切,和他無關,


    沒錯。


    他現在隻是一個武院的院長,其實和歸隱了一樣。這一戰,應該也是呂休命出手的最後一戰了。


    ……


    天空之巔。


    懸空漂浮著一尊樹根茶盤。


    在茶盤周圍,幾位元嬰尊者盤膝而坐,宛如虛空中有坐榻一般,說不出的飄逸仙靈。


    一杯清茶飲下。


    眾大帝談笑風生。


    “沉府升道友,你這天賜宗剛剛複蘇,一次容納這麽多人,糧草也是問題啊。”


    玉都啟計算著幾萬張嘴,不禁咋舌。


    天賜宗沒有國土,沒有賦稅,怎麽養活!


    “山人自有妙計,再多十倍,我天賜宗也能養活。”


    沉府升悠然一笑。


    諸大帝一陣啞然。


    哪來的自信?


    “算了,那些凡塵之事,不提也罷。愛徒趙楚既然看不上那青玄樂,可否考慮一下我那三公主呢!三公主知書達理,論容貌,也不輸那青玄樂,也是一段良配。”


    唐君蓬突然話音一轉,又牽扯到趙楚的婚事上。


    這句話,他甚至沒有加以掩飾,就連地麵上的凡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青天易瞳孔怨毒。


    不少人甚至暗中對比著三公主與青玄樂的優劣,發現趙楚和三公主似乎更加般配。


    “唐君蓬,覬覦巨炮就說巨炮,拿什麽公主聯姻。你看我,就沒有什麽漂亮女兒,不過我缺一個幹兒子!”


    燕東極大大咧咧,眾人啞然失笑。


    “話說迴來,沉府升道友,你既無爭霸之心,要那巨炮有何用,為何不找一國聯姻。你看我尊宴皇庭其實也不錯,氣候宜人,江山如畫。”


    彭青雨也是一本正經的勸阻道。


    沉府升隻是悠然飲茶,不言不語,令大帝們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以。


    ……


    “妍花,趙楚很好,你都看到了嗎?他現在很厲害,就連餘唐皇庭都想和他聯姻,你走了以後,會有人替你照顧他。”


    “真是個癡兒,唉。”


    劉佬手中拿著一塊影像玉簡,似乎連通著另一個地方。


    在不知名的地方,有一個人在關注著趙楚的一舉一動。


    突然。


    玉簡徹底碎裂,對麵似乎訣別的放下了一切。


    “命運,真殘忍。”


    劉佬擦去眼角一滴淚珠,也踏入了青麟城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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