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先生,還有誰敢自稱為“朕”?

    我抬頭望去,身著明黃色龍袍的安元建成宛如一尊金漆神像蒞臨在梅林之外,俊美高貴又冷漠異常,刀劍鮮明的禦林軍竟把在場的妃嬪圍了起來!慌亂中,我也無可盾形,隻得向安元建成斂衣行禮,他伸出手引我並肩而立。

    此情此景,再遲鈍的人也知大勢不妙!妃嬪們早跪倒在地,叩首求饒,剛剛最為得意輕狂的淑妃更是摘下了自己珠釵耳環,在漫地的冰屑雪碎中想膝行到安元建成麵前,但兩把冰冷的寶劍擋在她梨花帶雨般的嬌顏前。

    淑妃隻能在咫尺外,嚶嚶哭泣道:“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今日是糊塗油蒙了心才會在此胡言亂言,衝撞了皇後娘娘,臣妾願意負荊請罪,還請皇上恕了臣妾這一迴。”

    安元建成不置可否,郎聲說道:“凡宮中棄天理、違人倫、大不敬,妄議神女者皆嚴懲不怠、殺無赦!以消天帝之怒,免世禍於人。”

    好霹靂的消息,饒是見慣血雨腥風的人也不禁大吃一驚,從來沒有那位皇帝為皇後殺過如此多的人!竟一下子血祭二十幾位妃嬪,廢黜十多位皇子皇女。

    縱然我是神女,有神殿的天喻“不殺逆天犯上妄議神女者,天帝將降大禍於世人也”做其輿論支持,也讓好多人接受不了安元建成此般血腥的暴政。

    權勢煊赫的外戚權臣,多受其牽連被貶官消爵,特別是因淑德兩妃受其株連的兩大世家,因握有重兵,更不甘束手就擒、任人宰割,既然安元建成已殺妃廢子,早切斷他們和平演變得天下的途徑,於是幹脆被動化主動,扯起了造反大旗。

    他們打出的旗號是:當今皇帝薄情寡德,為中宮美色不惜殘害忠良,做盡不仁不義之事,決非天下明君,世人之幸!所謂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狐猸妖姬,對方恨不能把蘇妲已所有“光輝”事跡加在我身上以與流傳……

    神女還是妖姬,全看主權者怎麽吆喝了。

    依仗著手中的兵權和門下眾多的文人墨士的搖旗助威,憑借破釜沉舟之勢竟接連奪下數座城池,眼看平定不久的天下,狼煙再起又將大亂!安元建成和安元吉成卻日日信庭漫步、談笑風生,仿佛一點也不擔心――三權分立中的三大世家已反了兩家。

    倒是膽小的我,在嬪妃來每日來中請安的時候,特別留意賢妃,想從她的愈發恭卑表情中找出其父兄也想反了的蛛絲馬跡!安元吉成對此笑道:“她家怎舍得反?原本三妃所生的皇子皆有機會立為太子,現宮中唯有賢妃及其皇子而與……”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明白這道理人是不少,但事到臨頭時絕大多數人卻願意去賭,賭自己的幸運,更願相信自己會是那個例外,對不對?”

    也許我說得太有深意了,安元吉成目光灼灼,厲聲問我:“你此話何意?”

    我悵然一歎,用手輕撫所披貂裘那柔軟水華的毛毛,“意指為何?不過唇亡齒寒罷了。同為您皇兄的枕邊人,今日她們被殺,明日怎知我的人頭就不會落地!不是誰都同您一樣,和皇上有手足之情,又有盟友之利。”

    安元吉成笑了,“這世上的人,包括我皇兄他都舍不得動你這個曠世奇女子。”

    “哈哈!”我也笑了,很沒好氣功,“但那些叛民偏偏就很舍得。”

    “師妹何必擔心那些來日無多的判軍,三天內他們所在的地區必定地動山搖,到時生靈塗炭,我方大可不戰而勝。”

    “你是說三天後那些地區會發生地震?”

    我有些遲疑地說出自己的判斷,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都不可能準確預測地震的發生,難道這裏的古人竟然可以?!

    “星之征兆後,通過燭占、易占以及方位占都是相同的結果!天劫既已注定,又有叛軍來背這天譴的罪名,豈不妙哉?”

    安元吉成笑得好不得意,這一句句,一字字,仿佛火炭,又如寒冰……

    敵國破,謀臣亡!那些功高震主的權臣們終是皇帝心中大患,他們二次刺殺象征天命所歸的神女,無疑是神權、皇權都不能容忍的。

    我相信他們迫我喝下絕肓藥後,已達到讓自己孫輩繼承皇位目的,第二次所謂的刺殺不過他們布下的棋子不聽話!想不到柳昭媛因愛所生的怨恨,如今卻有了這般傾國傾城的結果,擔其虛名偏偏是我這個當初的受害者。

    半年前安元建成對我突然奇來的破格恩寵,如今終有了答案。

    他爾後不聞不問的冷落方式看來也是有意為之,所有的一切早已算好,就等被獵者自己入甕了!我自以為已看破世事人心,但比起安元建成/吉成來,仍自愧不如。

    我是徹底地怕了。

    要說比一個男人胸無大誌更可怕的事是什麽?

    答案:胸懷大誌。

    太有野心的男人,常常隻會向前看,而不會珍惜身邊的人,這還算好的,可怕的是如安元建成這樣娶妻娶妾都是為了利益,而且為了目標可以隨時放棄並斬斷這些牽係……

    能不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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