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雲染寧可對方大刀闊斧的有什麽動作,偏偏太後這個人十分的聰明,知道司空穆晟的底線,也能摸得到自己的底線。


    就在這條線上,不停地做些小動作來噁心人,偏偏你還不能與她計較。


    她這樣的性子,最不耐煩這些,可是要是小題大做,反而落人話柄,給自己蓋上一個不容人的戳兒。


    司空穆晟帶著她出去登高,太後就在後宮裏把一眾小嬪妃聚起來,讓她們在禦花園爬壽山。


    這什麽意思?


    這是隱晦的斥責帝後太自私嗎?


    禦花園的壽山是江南拉來的石頭堆砌而成,並不是很高,說是叫做壽山,其實更多的是取吉祥如意的噱頭而已。


    雲染沒心思跟太後鬥心眼,因此雖然心裏有些發悶,但是轉眼就放下了。


    不過是故意噁心她,她要是真的因此生氣動怒,做出些什麽事情來,這才如了太後的心願。


    就像是當初,太後明知道那林書薇是自己責罰過的,卻還偏偏把人收進廣寧宮,更是讓她去了董玉娥身邊伺候,打的什麽主意,雲染豈能不知道。


    就是要噁心她。


    太後抓不到她的把柄,就隻能從這些小地方給自己添堵。


    畢竟這一對天家母子,是摻了水分的母子之情,中間還隔著殺母之仇,又夾著養育之恩。


    司空穆晟漠視太後,就是自己的一個態度,這個事情太後自己心裏清楚。


    所以,她這些年來,做任何事情都穩穩的站在了司空穆晟的呃底線之上。


    就比如,太後做這樣噁心雲染的事情,難道司空穆晟還能為了這個跟太後大動幹戈?


    畢竟太後招了嬪妃登高,於外麵看來,是給帝後圓臉麵,畢竟這兩位隻顧著隻出宮遊玩,置後宮於不顧。


    雲染狠狠的灌了一杯茶,然後把茶盞放在桌子上,看著進來的梁嬤嬤問道:「昨兒個宮裏可還好?」


    梁嬤嬤心裏打個突,不知道皇後這樣問是個什麽意思,想了想,這才說道:「倒是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太後娘娘把宮裏的小主都聚到一起,在禦花園裏登高來著。」


    除了這個事情,就在也沒有別的事情了,難道娘娘為了這個惱了?


    梁嬤嬤看著皇後娘娘平靜的神色,也不像是惱怒的樣子,也猜不透娘娘在想什麽。


    雲染是想著太後來噁心她,難道她就不會噁心迴去嗎?


    想到這裏,雲染笑著看著梁嬤嬤說道:「嬤嬤親自走遠一趟,將秋裏新入庫的錦緞分下去,每人兩匹,內廷府送來的新式樣的首飾每人兩件。」


    梁嬤嬤聽到這裏哪裏還不知道皇後的心思,立刻笑著說道:「娘娘仁厚,各位小主必然感念娘娘的恩德。奴婢想著,眼看著入了秋天就冷了,庫裏內廷府有新送來的各色漳絨,倒不如各位小主那裏添一匹。」


    漳絨手感厚實,結實耐用,天冷了用再好不過的。


    不管是裁了做衣裳,還是做成墊子靠枕,都是極好用的。


    雲染就點點頭,「也好。」


    梁嬤嬤看著皇後沒有別的吩咐,就彎腰倒退下去。


    出了殿門,就招來了幾個小宮女,帶著人去了庫房。


    打開庫房,一匹一匹顏色鮮亮的綢緞抬出來,又把各色首飾放在鋪了大紅絨布的托盤上,梁嬤嬤挺胸走在前頭,後頭一溜的顏色明媚,身姿挺直的小宮人跟著,在後頭是抬著布匹的小太監,大張旗鼓的往各宮各殿行走去。


    娘娘並未說按照品級來區別,而是每個人的賞賜都一樣,這下子可熱鬧了。


    太後要抬的不過那幾個,其他的人都是墊腳石。


    可是,皇後娘娘大手一揮,一模一樣的賞賜分發到各處去,這就有意思了。


    太後要跟皇後娘娘打擂台,皇後娘娘這一招也是勁道十足。


    這下子,宮裏要起風了。


    果然,不出梁嬤嬤所料,東西賞賜下去之後,等到各宮的小主知道,皇後娘娘給大家的上次份例都是一樣的,這可真是熱油鍋裏澆了一瓢冷水。


    這次選秀,留下的隻有十個人。


    皇上是壓根想不起她們來,皇後也不太愛見她們,自從留宮後,皇後娘娘就以安胎為名,免了大家的請安。


    可是這樣一來,她們想要見到皇帝就更困難了。


    太後倒是對她們很是和顏悅色,但是瞎子也看得出來,太後待見的也不過是那幾個家世好的,其他的人都是陪襯罷了。


    可是,既然進了宮,誰又願意做別人的踏腳石。


    太後這樣做,大家表麵上不敢說什麽,但是心裏不是沒有怨憤的。


    憑什麽,讓她們彎下腰給別人去踩。


    可是,現在看著擺在桌子上的賞賜,顏色最好的錦緞,柔軟細密的漳絨,還有花色最新的釵環。


    關鍵是,大家都是一樣的!


    皇後娘娘這是什麽意思?


    位份高的如嚴淑玉、英華等人心裏自然是不開心的,認為這是皇後打了她們的臉。


    但是位份低的,又是被太後拉去給別人當墊腳石的,這會兒自然是眉開眼笑,有種出了口氣的感覺。


    太後好不容易拉攏的人心,雲染這邊的賞賜一下去,立刻就把這十人給分化了。


    人心是最複雜的。


    沒有希望的時候,就算是不得已,也願意低下頭顱。


    可是一旦有機會,誰又願意做奴才,給被人踩著臉呢?


    太後不是跟她打擂台嗎?


    雲染還真不怕!


    司空穆晟早朝之後沒有閑暇,等午膳才有空迴來。


    進來就看著雲染挑眉笑。


    雲染被他笑的渾身發毛,一看就知道,這人必然是知道自己的動作了,那又如何?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避著,倒沒想到這迴倒是迎頭而上。」司空穆晟最是知道雲染的性子,這人怕麻煩,隻要能躲,她就不耐煩跟人鬥。


    雲染狀似無意的蹙蹙眉,輕嘆一聲說道:「又有什麽辦法呢?自家的男人總是被人惦記著,若是不表表態。別人還以為我慫了呢?」


    司空穆晟進了淨房洗臉擦手,聽了雲染的話,裏屋裏傳出笑聲來,隔著屏風,雲染就聽到司空穆晟說道:「你這主意,怕是要把太後給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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