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樁事情,都沒法一蹴而就。


    雲染惱怒過後,也就慢慢的平順下來。


    選秀的事情要等到明歲三月,就算是皇上現在下旨,明年三月開選,各地的秀女能平安到達京都都不錯了。


    得了好名聲,雲染對這事兒也不怎麽排斥,她總不能真的讓司空穆晟的後宮空一輩子。


    這個罪名她擔不起,司空穆晟也會覺得沉重。


    所以,如果兩人感情深,就算是後宮美人成群,又有什麽可擔心的。


    如果兩人的感情不好,就算是日夜提防,也是做無用功。


    想開了,這日子也就好過了。


    何況,雲染還挺有信心的。


    再說句難聽的,雲染也不想讓太後有機會對著他們夫妻說教,然後趁機給自己口上一個善妒的帽子。


    一個皇後善妒,這可不是好事兒。


    反正滅了太後可能出手的途徑,雲染還是很愜意的。


    這事兒揭下不提,眼下就還有一樁林書薇的事情,還有惠太後跟太後合謀的事情。


    這兩樣都還沒有查清楚,隻能慢慢的等消息。


    等待,是最磨人的事情。


    但是在這深宮裏,你總得有點消遣不是?


    **


    司空穆晟帶著穆逸跟一幫子武官出城跑馬去了,今兒個早朝上讓宣王接管了秋汛的事情,朝堂之上瞬間就鴉雀無聲了。


    當時司空穆晟心裏就特別的得意,吃著皇家的俸祿,拿著皇家的賞賜,享受皇家的尊榮,你好意思不為皇家出力嗎?


    司空穆晟覺得雲染的想法是對的,既然拿了好處,就得給他出力才成。


    想起宣王黑著臉,捏著鼻子接下差事的時候,司空穆晟心裏簡直是爽翻了。


    宣王這個人裝了一輩子,最後好給他不停的添堵,現在他總算是知道怎麽治他了。


    不說宣王迴了王府怎麽罵娘,一王府的人全都當起了縮頭的鵪鶉,生怕自己成了出氣筒。


    宣王在屋子裏跟困獸一樣,對著宣王妃怒道:「我就知道他沒那麽好心,這樣的差事,怎麽不交給別人,偏偏給了我。費力不太好不說,這一來一迴,爺過年都未必能趕迴來,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宣王妃現在也沒了之前的得意,神色有些懨懨的,聽了宣王的話,就道:「那又怎麽樣?皇上派了差事,你還敢不去不成?既然總是要去的,何不高高興興的去?」


    「難道你還讓我去他跟前賣笑不成?」宣王一把就把黑漆螺鈿的炕桌給掀翻了。


    外頭的奴才們,聽著屋子裏的動靜,頭都不敢露,個個躲在外頭聽動靜。


    宣王妃看著屋子裏一片狼藉,氣的胸口直顫,指著宣王罵道:「在外頭受了氣,迴來倒是跟老婆逞威風,有本事你去跟皇上鬧啊,在一個女人屋子裏掀桌子,這算是什麽本事?滿大街說說去,看看別人笑不笑死。三尺男兒頂天立地,好意思拿著婦孺來出氣,我又不是你屋子裏的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妖精,撒潑出氣的時候,你怎麽不想著她們……」


    兩口子鬧了起來,外頭的丫頭婆子個個不敢出聲,這樣的情況見得多了,誰敢湊上去。


    自打皇帝登基後,王爺跟王妃的關係就變的不好了,三不五時的總要吵一架。


    宣王摔了門簾子,大步走了出來。


    裏頭屋子裏就傳來了宣王妃悲悲切切的哭聲。


    一院子的奴才做木頭人,也沒人敢進屋子裏去。


    就算是氣個半死,宣王在王府裏發了一頓瘋,還是不得不收拾東西,帶著人當差去了。


    這一走,沒個三五月都迴不來。


    聽了宣王府的鬧劇,司空穆晟迴了關雎宮,就說給了雲染聽。


    雲染驚得目瞠口呆,實在是很難想像,宣王妃那麽溫柔持重的人,會做出那等潑婦行徑的模樣,「真是想不到,他們夫妻會走到這一步田地,想當初還是挺好的。」


    「經歷了大起大落,難有幾個心性不改的。不過是被人捧慣了,猛地摔下來,受不了罷了。」司空穆晟嗤笑一聲,顯然是瞧不上的。


    雲染隻是有些可惜,在她的腦海中,總還記得宣王妃溫柔的笑容,雖然後來有些變化,但也不及現如今給她的意外。


    「可見這人不是自己的東西,太過於執著也不好。」雲染搖搖頭嘆口氣。


    司空穆晟聞言就看著雲染,忽然想起來雲染從四品官之女做了高高在上的王妃,沒見她有什麽自高自傲。後又進宮做了皇後,這些日子以來,雲染好似還是住在對門的那個小姑娘般。


    時光跟地位,在她的身上似乎並未發生麽什麽變化,好似這些人人畢生都在追求的東西,於她而言並不重要。


    許是司空穆晟的目光太過於灼灼,雲染抬起頭看著他,「看什麽?」難道她臉上有東西不成。


    司空穆晟就笑著搖頭,算了,問這個也沒意思,正是她一如當初,這也才是自己動容的地方。


    這世上很難有麵對權勢地位不改變的人,偏偏讓他遇上一個。


    把皇後錦衣玉食,前唿後擁,地位尊崇的生活,過成了尋常人家一日三餐的溫馨日子。


    嗯,他們飯桌上吃的東西,都要比這後宮裏別的東西重要多了,隻看這日日不同的菜單,司空穆晟就笑了。


    恐怕她花在菜單上的功夫,比做皇後還要多些。


    這樣也挺好,這諾大的後宮,隻有迴了關雎宮,才有種過日子的感覺。


    雲染覺得司空穆晟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這幾天胃口不太好,喝了一小碗粥,就放下了。


    「怎麽吃這麽點?」司空穆晟皺眉說道。


    「沒什麽胃口,等餓了讓小廚房再做點送上來就是。」雲染就道,「早上的時候貪嘴,茶點吃的多了些,有些撐。」


    司空穆晟:……


    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雲染也有些不好意思,這貪口腹之慾,要是她一點點小愛好,其實無傷大雅的吧?


    但是你笑的那麽無奈,是幾個意思啊?


    吃完了飯,司空穆晟正想著帶著雲染在院子裏散步消食,鄭通就到了,「皇上,北冥襲擊我朝邊關多處城池,發來急報,請皇上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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