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嬤嬤心裏嘆口氣,沒想到王妃居然這麽硬氣的直接拒絕了老王妃。


    甚至於老王妃都沒說出什麽事情,這邊就已經把路都給堵死了。


    當初王妃進門,瞧著溫柔和善時時帶笑的嬌俏女子,還以為是個好糊弄的。


    畢竟隺川那種小地方,可誰知道這位居然這樣厲害。


    現在想想才恍然發覺,難怪王爺都對她這麽不同,能收服王爺心的人,又怎麽會是天真無邪的人呢?


    到底是她先入為主,惑了眼睛。


    如今老王妃惱羞成怒,怕是也是有這樣的感覺吧。


    其實早就有徵兆的,大房二房分出去後,王府裏的奴才一開始是慌亂過的,可是沒幾日的功夫就安定下來,當初以為是王爺在的緣故,現在想想又有些不一樣了。


    不動聲色的,就連老王妃都沒察覺,王妃就把王府安置妥當了。


    而她,也沒察覺有何不同。


    也許就是因為這份沒有不同,才會讓她們大意了。


    以為一切按照老規矩走,卻不知道骨子裏早已經換了天地。


    這次,許家靠上董家,董家想要從老王妃這裏謀得好處,怕是不容易了。


    **


    雲染迴了東院,沾了一身的濕氣,黏膩膩的不舒服,換了衣裳,散開頭髮重新梳起,這才覺得好了些。


    剛坐下沒多久,秋禾就一臉喜色的匆匆進來,手裏托著一封信。


    雲染瞬間眼睛一亮,「信到了?」


    「是,費管家剛拿到,就立刻送了進來。」秋禾笑著說道。


    雲染接過信,再也顧不得其他,撕開信口,便低頭看了起來。


    隻見那信上寫了一句,「日日復相思,心盼踏歸程。」


    雲染麵上的笑容如花一樣,徐徐展開。


    不由想到他當時是怎麽樣的心情才能寫出這句話來,他那樣的人,說什麽情啊愛啊總是難為情的。


    便是在家時,也隻是情至深處,偶有一語,便是不得了了。


    即便是這令人惱怒的微雨,也擋不住她歡愉的心。


    信中提及一切都好,讓她安心。又復說道,恐京都生變,令她安頓好自己,務要出王府門。


    變故將生,是司空穆晟有什麽計劃嗎?


    雲染猜不到,也知道信中這些不方便書寫,隻能將擔心按下。


    既然他敢做,必然是安排妥當的,畢竟這輩子已經與上輩子不同。


    沒等來司空穆晟的計劃,倒是又聽到了不少宣王行事張狂的事跡。


    不知道是不是權勢真的會迷惑人心,令往常循規蹈矩,小心翼翼的人,一旦嚐到了權勢的甜頭,便也忍不住的胡作非為起來。


    皇帝還在,宣王卻以為太子之位已經落在自己手裏,居然打著兒子的名義買賣官職,公然收受賄賂,甚至於還敢妄圖插手六部之事。


    是打定主意皇帝現在身體不適,無法懲治他,亦或者是不能懲治他?


    畢竟,未來的皇帝要是有個有汙點的爹,總歸不是一件什麽得臉的事情。


    禦史朝上彈劾宣王,結果下了朝就被人堵在小巷子裏揍成了豬頭。


    雖然沒人敢說是宣王所為,可是這架勢不是他還能是誰?


    若是未來儲君有個這樣的爹,朝中百官自然擔憂,豈不是滿朝文武要供著個惡霸似的人不成?


    彈劾的摺子如雪花一樣飛往皇帝的案頭,但是皇帝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將所有的摺子按下不發。


    揣測皇帝的態度,宣王越發的有些囂張,而其他的朝臣不得不忍氣吞聲。


    雲染在王府裏,深宅夫人,竟也能聽得到宣王如何囂張的事情,就忍不住的嘆口氣。


    宣王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不過宣王妃那樣的聰明伶俐的人,怎麽也不知道勸一勸。


    不過,這件事情到底是跟她無關,而且她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怕是跟司空穆晟有些關係。


    董許兩家已經開始過禮,傳的是熱熱鬧鬧,畢竟許家這邊牽著雲染,董家那邊牽著老王妃,怎麽看這樁婚事都是極體麵地。


    卻沒有人知道,這婚事的背後還有那麽多的恩怨糾纏。


    不過,雲染也不在乎這個,隻要許家董家不要明目張膽的算計她頭上,她倒也不會小氣到一點王府的名頭都不給她們使使。


    可要是貪得無厭,她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不過,想著那大房三房的品行,怕是有些難的。


    頭一抬的嫁妝,雲染是決計不會給許嘉慧添金。今日她心軟給她添了第一抬的嫁妝,明兒個隻怕他們就會拿著她的名義胡作非為。


    人性本自私,何必拿著寬容去考驗本就不怎麽熟悉的人呢。


    **


    皇帝寢宮。


    龐姝儀遞上來的那封信,皇帝擱在案頭數日,一直沒有打開來。


    放在那裏,封著火漆,就好是封住了他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自打上迴昏迷甦醒後,皇帝的身體是越發的不行了,現在每日能坐著的功夫越來越少,就連上朝都已屬困難之事。


    可他,卻不能在朝臣麵前露出絲毫的軟弱。


    「皇後怎麽樣了?」


    皇帝的話在寢宮裏響起,一直隱在暗中伺候的人此時走出來,躬身說道:「迴皇上的話,皇後娘娘病倒數日,如今連神智都有些模糊了。」


    迴稟的人沒有聽到皇上的話,依舊躬身站在那裏。


    神智模糊?


    皇帝神色悵然,他們夫妻這一輩子,怎麽也不會想到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想起上迴自己病危竟然有皇後的手筆,皇帝就渾身發冷。多年夫妻,他帶她不可謂不好。雖然後宮美人不少,但是卻沒令人威脅到她的地位,他給了一個她皇後的威嚴,也給了她女人的驕傲。


    可誰又能想到,恩愛夫妻,最後卻要結局。


    皇後的神智模糊,是他下令命人做的。


    若不這樣,等他下次身體再出狀況,他就不知道皇後趁機還會做出什麽,會不會自己隻要昏過去,就再也不會醒來。


    「那龐姝儀呢?」


    「迴皇上的話,龐大人上摺子說,龐姑娘被皇後軟禁期間身心受創,眼下連人都不認得了,好似瘋了。」


    瘋了?


    皇帝垂眸。


    瘋了就瘋了吧。


    龐一統用這種法子保住他女兒的命,倒是令他高看一眼,原以為這廝最終會殺女求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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