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沒有立刻檢舉王程鵬。


    他不敢。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在青木派這些年,劉清也是今非昔比,深知修士有太多的手段,通過一件看似平平的物件,追查其主人。匿名這種伎倆,在修士麵前,完全不頂事。


    更何況王老匹夫如今管著長老會的庶務,可謂如日中天。


    他費盡心機寫了一封不留尾巴的匿名檢舉信,營裏一看被檢舉的是王氏一族之人,搞不好不會去調查檢舉內容的真假,反而,要麽不惜下大氣力來查尋他這個檢舉人,拿他的人頭去向王老匹夫邀功;要麽直接拿著檢舉信去向王老匹夫告密。


    總之,他很有可能難逃暗算。


    劉清越想越後怕,因為他發現這些還隻是他能想到的王老匹夫暗地裏手段。


    王老匹夫甚至可以明擺擺的報複他——王老匹夫完全可以收到密報後,立刻叫李營主將種子分毫不動的還迴去。如果李營主把種子用光了,沒法再還,王老匹夫如今在長老會一人說了算,完全可以從別處調一批來,幫王程鵬把虧空給補上。然後,再以誣告的罪名,將他給正大光明的關起來,扔到刑律院裏去。進了那地方,要他怎麽死,還不都是王老匹夫的一句話。可憐他被陷害死了,還要背上一個罪名。


    這麽想著,他又覺得自己把計劃改過之後,反而不如祁哥原來的那份了。


    但是,他真的不敢去給門主大人下毒啊……


    就這樣,劉清日裏夜裏的糾結,生生的把自己折騰得病了一場。


    請了幾天病假後,他重新去當值。在半路上,他遇到了王程鵬。


    監守自盜的王程鵬跟沒事人兒一樣,與一名管事麵對麵的站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的,神情甚是愉悅。


    劉清當即氣紅了眼——那名管事對他從來沒有這麽好臉色過!


    憑什麽?


    就因為王程鵬是王老匹夫的侄孫?


    不然的話,論資曆、論修為、論才能……,王程鵬哪一點比得上他?更不用說,王程鵬監守自盜,品行敗壞,根本就是個賊!


    擔心露出情緒來,被路邊的兩人發現,劉清低下頭匆匆離開了。


    這一刻,他心底裏又是恨意滔天。


    太欺負人了!


    劉清發誓,此仇非報不可!


    思來想去,他還是將目標鎖定了王程鵬。


    因為這是他唯一能經常接觸到,且能夠對付得了的王氏一族之人。


    並且,王程鵬身上恰好有汙點。


    當然,匿名檢舉信還是不能寫的。太危險。


    隻能另想辦法。


    沒兩天,雲景道長在新營區、北煤區和外防線發起了厲行節約的行動。很快,各部各營紛紛響應。聲勢不小。


    農部亦是如此。


    劉營主親自召開了全營小組長及以上的骨幹,召開動員大會。


    在會上,劉營主要求以小組為單位,進行自檢自查,反省有無浪費行為,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並明確指出,三天之後,會再一次召開骨幹會,進行反省階段的小結,並且評選優秀經驗,以在全營推廣。


    聽到這裏,劉清心頭一亮,計上心來。


    這一次的反省,他們小組做得很好。三天後的骨幹小結會,成了劉清加入青木派以來的高光時候。


    在會上,他提出來的“整理、歸納、交換、再利用”的節約經驗,得到了所有與會者的一致認可。


    劉營主更是高興的當場表態:“我那屋裏就存一些擺在角落裏堆灰的舊物。我拿著沒用,但是,你們可能有用。完全可以清理出來,與你們交換嘛。”


    “還真被大人說中了。”一名管事搶先站起來,“大人,我看你那東牆角下的那隻八角小瓦盆,上麵的灰都好厚了,應該是暫且用不上的舊物。我近來在搞水培,正好要一個這麽大的小盆。去器部專門訂做一個,他們說要十天之後才能燒窯。我就想跟大人換這個……”


    他的話沒有說完,劉營主直搖頭:“你那屋裏,沒一樣是我看得上的。沒法換。”


    “我有看得上的啊。”又有人站起來了同,“要不大人先跟我換,我再跟他換?”


    與會者們哄笑起來。


    這時,副營主出了一個主意:“大人,要不這樣吧?我們迴去都把自己屋裏公中配發的、一時用不上,想拿出來換的物件都造冊登記一下。然後找個時間,把全營的弟子們都聚集起來,一起挑選。”


    劉營主很讚同這個思路,但也指起來,具體的細節還要完善。接著他點了劉清的將。因為最初的點子是劉清想到的,並且劉清他們組已經搞過了,在這裏最有經驗,就由劉清在近兩天裏先來寫一個方案出來報到營裏。


    事情的發展完全在劉清的意料之中。接下來,他在方案裏,夾了一些私貨,不顯山不露水的將清理公中不用的舊物這一個環節,變成了全營上下的大整理、大登記。


    擔心王程鵬會去找王長老求援,他在大登記之前使計將人給絆住了。


    就這樣,王程鵬負責的庫房裏丟了一大批種子的事實便完全暴露了出來。


    再接下來,劉清隻要適時的暗中煽下風、點下火,便成功的把農部眾弟子的注意力引到王程鵬與王長老的關係上——做這種事,對於他來說,並不難。因為早在沈家莊的時候,他也覺醒了一項天賦技能,共情。算是青門派裏最早覺醒天賦技能的弟子之一。他能通過“共情”,不露痕跡控製周邊一定範圍之內的人們的情緒。雖說每一次最多隻能持續小半刻鍾,且隻對與自己同階或者修為低於自己的人管用,但是已經足夠用了。他知道“共情”是個好東西,前提是,別人不知道。是以,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一點點口風。便是跟祁富田也沒有說。


    哪知,輿論剛一起來,劉清便看到王老匹夫帶了幾個狗腿子去北煤區查看總倉了。


    想棄卒保車,還是想先降溫,而後再圖之?


    哼,不管是哪一樣,都是門沒有,窗戶也沒有!


    劉清從中大受啟發,又臨時修改了計劃——他不但要毒死王程鵬,令其變成第一個傳染源,而且還要將王程鵬的被毒殺,栽贓在王老匹夫身上。讓所有人都知曉,王老匹夫在棄卒保車!


    所以,在王程鵬被抓起來後,他想盡了辦法去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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