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雲景道長敏銳的察覺到自己主公身上的氣場有些不對,連忙提醒。


    沈雲猛的迴過神來,意味到自己動了真怒,趕緊的垂下眼簾。


    不用照鏡子,他也能知道自己此時一雙眸子必已現出血色。


    好在進入融合境之後,他已能熟練的壓製眸中的血色。心念一轉,將怒火壓製下去後,眸子裏的血色便能退去。


    是以,當他再抬起眼來時,關切的望著他的雲景道長和王長老都沒有瞧出異常來。


    雲景道長接過先前的話題,做了一個小結:“這麽說來,錢正君她們極有可能是被擄走了。擄走她們的人,有可能與孽畜有關,也可能沒有關係。而王行對此人之背景,完全不知情。她暗示我們,隻是本能的覺察到對方不對。所以,就算是我們現在去強行喚醒她,也無濟於事。”


    王長老想了想,緩緩道來:“以前在仙都的時候,我也見識過這種情況。那時,仙都貴人多。他們打架,倒黴的就是我們這些蟻民。象這種莫明其妙被其中一方擄走的事,時有發生。”


    “天下烏鴉一般黑。能製衡‘貴人’的,也唯有‘貴人’。他們哪裏會管底下人的死活!”雲景道長冷笑。言下之意,在仙山也不缺少類似的事情。


    兩人這是將錢正君等人被擄走的事件,當成了上界在鴻蒙界的利益之爭。而這種爭鬥裏,鴻蒙界眾生是沒有發言權的。


    他們在這裏,根本是束手無策。


    “隻能等。”王長老皺著眉頭分析道,“那人能讓小五迴來傳話,先安撫我們,這裏頭也有不想將事情鬧將出去的意思。我猜測,或許是孽畜的死訊,還不宜公開。在仙都的時候,碰上的若是這種情形,往往過一段時間,人會自己迴來了,若者是有人會過來遞口信,讓家裏人備錢去贖。一般情況下,不會傷人性命。”


    沈雲挑眉:“這麽說,那人還是在護著錢正君他們?”


    話裏的嘲諷意味不能再濃了。


    王長老不由怔住,少頃,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以前在仙都的時候,我們可不就是祖祖輩輩的這麽過活麽?”


    雲景道長也想出了自己在仙山的種種,眼裏的冷意更甚:“是啊。最後,被擄走的人還得感恩戴德呢。”


    沈雲再也坐不住了,噌的起身,出了門,走到外麵的門廊下,單手虛扶著身邊的一根廊柱,仰頭看著漆黑如墨的夜空。


    夜色深沉,象是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口上,令他喘不過氣來。


    “主公……你還好吧?”雲景道長見他扶著廊柱,氣息陡然變得不穩,關切的追了出去,站在他的背後。


    王長老沒有追出來。他坐在圈椅裏,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一雙手。


    他完全能體會自家主公此刻的心情。


    道長說的對極了,天下烏鴉一般黑。隻要他們的拳頭不夠大,不夠硬,這種事情,就難以避免。


    門廊上,沈雲搖了搖頭。接連做了兩個深唿吸,穩住情緒後,他抹了一把,嗡聲說道:“道長,不要擔心我。我沒事了。”


    雲景道長能不擔心嗎?可是,擔心沒用啊。不管擄走錢正君她們的是誰,那人很明顯能夠做到在各界麵之間,來去自由。


    可他們呢?


    想到這裏,他也下意識的去看外麵的天。


    黑漆漆的天,就象是禁錮他們的牢房屋頂,遙不可及、堅不可破。


    有它在,那人什麽都不用做,便能將他們吃得死死的。


    而於他們來說,若不能衝開這天,救援錢正君她們,連擺上日程的意義都沒有,隻能是做夢。


    也難怪主公會被氣成這副模樣。


    說起來,主公還是太順了……


    雲景道長再一次的禁不住歎惜,目光一轉,落在自家主公的背上。


    就在這時,沈雲已經自我調整好了。他轉過身來,與他的目光不期而遇,在半空裏碰了個正著。


    雲景道長不好意思的聳聳肩,主動說道:“我在想,主公是不是猜到了那人是誰?”


    出身凡人界,沒有靈根,一身凡骨,卻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已然一身的修為深不可測,要說完全沒有來曆,他是不信的。


    是以,一直以來,他都在心底裏猜測:主公是不是與上界有什麽淵源?


    比如說,上界之謫仙。或者是上界某位神仙的後人……等等,諸如此類的。


    以前的話,主公不說,他也不好提。因為他一直以為鴻蒙界是上界不會關注之地。主公與上界的這層關係,與他們要做的偉業,沒有關係。


    可是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年輕了。


    怎麽會沒有關係呢?


    上界一直都在關注著鴻蒙界。混沌獸的出現,甚至主公的出現,都是有力的證明。最近的證據是,錢正君她們剛剛斬殺了混沌獸,上界就有人立刻動了,將她們擄走。


    這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惶恐——這些‘貴人’到底在鴻蒙界做什麽?祝融大陸的這場天劫,是否與之有關?


    如此一來,祝融眾生還能真的自己做主,度過天劫嗎……


    沈雲見雲景道長問完話後,麵色變得慘白,卻兩眼無神,這是典型的入魘了。


    以道長的修為,也入了魘,足可見道長此刻心中之懼意有多深。不過,道長素來思維敏捷,這會兒能猜到一些被擄事件背後的真相,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而有了這些猜測,不被嚇到,那才叫怪事——在這件事上,他自己的反應肯定是不能按常理來推測的。因為在天神祭殿裏曆練的時候,他已經實際上與那人對過麵了。


    右手掐了道指訣,他飛快的祭起“破”字訣,嘴裏輕喚:“道長!”


    應聲,雲景道長打了個哆嗦,瞬間,雙眼落在他的臉上,又恢複了清明。


    “我,我剛才是……入魘了?”他甩了一下拂塵,慚愧得無地自容。身為元嬰境的資深法修,居然被嚇得入魘。他也真夠丟人現眼的。


    沈雲輕輕一笑,寬慰道:“能夠‘他’嚇得入魘,這不是很正常嗎?”說著,他翻眼瞥了一眼外麵的夜空。


    “是‘他’把人擄走了!”雲景道長恍然大悟,一雙眼睛瞪得渾圓,跟活見了鬼一樣。呃,不,在先天境的時候就靠抓鬼賺外快的他,早就對各種鬼魂免疫了。不管見到多麽厲害的厲鬼,他也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樣,才不會這般張嘴結舌,眼珠子都要瞪落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主公!”以為自己會被嚇得再度入魘,卻在下一起發現並沒有。雲景道長也顧不得去琢磨其中的原由,急吼吼的抓著沈雲的一隻衣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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