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之前查獲的情報來看,應該是落桑族的。”雲景道長盯著地上的落網之魚初步判斷道,“但看著不象。”


    宋總執事好奇的問道:“道長,哪裏不象了?”


    這時,一直保持著落地姿勢,象被定住了似的,一動也不動的祁富田猛的抬起了頭。雙眼裏迸射出來的目光幾乎凝成了實質,比尖刀還要鋒利。


    “你,你怎麽在這裏?”實在是太過驚訝了,他的聲音又尖又利,比老仙都人冬日裏刮爐子壁還要刺耳。


    宋總執事掏了掏耳朵,笑道:“是啊,我還得感謝你劍下留情呢。”


    祁富田擰眉:“我那時要是真動手,你會如何?”


    宋總執事沒有迴答他,而是挑眉反唇相譏:“你會真動手嗎?”


    祁富田盯著他,目光越發的兇狠。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此刻,宋總執事肯定已經被殺了不下一百次。


    “不要用這樣眼神看著我。”宋總執事根本無懼他的眼神,笑眯眯的揭穿他道,“祁富田,哦,這不是你本來的名字。你根本就是個冒名頂替的。不過,我們還沒能查出來你真正的姓甚名誰,所以,我暫且繼續叫你‘祁富田’。祁富田,你苦心孤詣的頂替了真正的祁富田,混進祁家莊,繼而又刻意接近我們門派,最後率全族加入我們,所圖不可謂不大。在你的最終目的沒有達到之前,你怎麽可能草率的對我真動手呢?你說,我說的對也不對?”、


    “棋差一招,我現而今落到了你們的手裏,當然是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嘍。”祁富田嗬嗬冷笑。卻也同時將眼裏的殺氣收得一幹二淨。


    將目光從祁富田的身上挪開,他苦大仇深的看了屋裏的人一圈。卻沒有找到背叛自己的人,是以,最終目光落在了一直沒有吭聲的沈雲身上:“如果不是他出賣了我,就你們這點破手段,今天能抓到我?”


    “哈,終於露出真麵目了。這是嫌棄我的級別不夠高,不樂意跟我說話呢。”宋總執事抬手摸著自己的後腦勺,開始向雲景道長賣慘,“道長,他那一下打在我脖子後邊,可是實打實的,現在還痛著呢。他不樂意跟我說實話,你得給我解惑,彌補我。”


    平時,他總是四平八穩的,和和氣氣。是以,連雲景道長都被他給“驚豔”到了,反問道:“你要怎麽個彌補法?”


    宋總執事指著還蹲地上的那貨:“幫我解惑,你為什麽覺得他不是落桑族的細作。明明我調查到的結果表明,他最有可能是落桑族人打小換過來的。”


    也難怪他會這麽執著。因為這段時間裏,就是他在暗地裏協助雲景道長徹查祁富田。


    實在是這貨藏得太深了。宋總執事一開始是堅決不信的。奈何魏清塵不在,雲景道長成了實際上的大長老,他扛不住壓力,隻能同意協查。當然,這裏頭也有想是雲景道長錯怪了好人,而他這些年沒有看錯人的念頭。


    不信歸不信,宋總執事暗查的時候還是盡了全力的。一方麵,他瞞得死死的,哪怕是去祁氏族人那裏查祁富田的老底,也沒有驚動祁富田本人;另一方麵,他也做足了功夫。才短短的數日,他不但翻查了執事院裏與祁富田有關的所有存檔和資料,而且在祁氏族人裏進行了嚴謹的調查。


    結果還真應了那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的老話。在兩方麵的調查中,他發現疑點重重:


    一是,單看一本兩本宗卷,祁富田的表現可圈可點,是個熱心、仁厚之人。但是,所有與他相關的宗卷綜合在一起,便不難得出一個全新的印象。那就是,祁富田其實比他平時表現出來的要活躍得多。毫不誇張得說,青木派裏這些年發生的大事小事裏,都有他的影子;


    二是,據祁氏一族裏的數名老人透露,祁富田並非家中的長子。他的上頭有一個哥哥,他其實行二。他的哥哥在七歲時出痘,沒挺過去,夭折了。在他的哥哥被診斷為出痘時,他的父母立刻將他送往外婆家小住。在長子夭折之後,他的父母越發的謹慎,足足過了三年,才將他接迴家來。他離家時不到四歲,三年後歸家,將近七歲。這幾位老人都記得很清楚,他的樣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跟小時候完全不相像了”。不過,小孩子變化大,也是常情,再加之,他是去親外婆家,又不是去別處,而送他迴來的兩個舅舅也是高高瘦瘦的,長得斯斯文文,所以,村裏人都隻是羨慕他外婆家的水土好,太養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宋總執事不由在心底裏生出一個問號:這個祁富田該不是在外婆家被冒名頂替了吧?


    熟悉的陰謀,熟悉的味道!


    這樣的實例,被聽風堂發現,落桑族人在凡人界的東海那邊做了好幾起。前者通過這種手段,兵不血刃的暗中收服了好幾個有些名望的家族。


    但是,他有一點想不明白:落桑族人為什麽對春望縣的一個尋常小村莊費這麽大的勁?


    那時,因為祁家莊是十裏八鄉裏,對沈家莊最親近,也是最信賴的,所以,雙方的往來也是最密切的。宋總執事當時已經是管事了,他沒少去祁家莊出任務,對莊子裏的情況還是相當了解的。他感覺,祁家莊不值得落桑族人下這麽大的氣力搞冒名頂替。


    還有就是,落桑族人相對來說,身量偏矮小。可祁富田卻長手長腳,白淨清秀,生得一副好皮相,並不象是落桑族人。


    事關重大,宋總執事不敢亂拿主意,隻能將調查結果如實向雲景道長匯報。後者一句話,打消了他心裏的所有懷疑:“據我所知,落桑族人裏也有身量高挑的。”


    但是,現在又是後者跟他說,之前的懷疑錯了。


    到底是哪裏錯了?


    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他真的吃龍肉也不香。


    “你在暗中調查我?”祁富田怒了,再次兇狠的瞪著宋總執事。


    後者連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給他。


    雲景道長笑了笑:“我在凡人界的時候,也沒少跟落桑族的細作打交道。他們都會在嘴裏藏毒。一旦被抓住,他們會立刻服毒自殺。可是,他卻完全沒有自殺的意圖……”


    話還沒說完,一直和沈雲站在一起,同樣保持沉默的趙宣突然動了。他象一道風一般,衝到了祁富田麵前,幹淨利落的卸掉了後者的下巴,扳開嘴巴往裏瞧。


    “沒有藏毒。”


    雲景道長聳聳肩:“我知道。不然哪敢說這麽多的廢話。落桑族細作的毒藥烈得很,見血封喉,神仙也救不了。”


    沈雲點點頭,終於出聲了,神色凝重的說道:“我也覺得他不是落桑族的細作。唔,這麽牛氣,更象是色目族的。”


    “叭唧”,祁富田失神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哪裏還有半分牛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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