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營主以為,宋家的人鬧了這麽一出之後,就會徹底收了聲——因為婚姻之事,與家裏鬧開的,她算是過來人。當年,她不惜與父親決裂,也要當眾休夫。比宋慧娘要狠決得多。但是,她的父親最終還是選擇了主動與她和解。所以,這是她的經驗,即,父母終究還是奈何不了兒女,會先心軟。


    哪知,她竟是看走了眼!


    宋家的女人灰溜溜的走了後,天擦黑的時候,宋父領著宋家的一部分男丁,又氣勢洶洶的衝著女營而來。


    在外圍巡邏的弟子特別強調了,這一行人麵帶兇相,氣勢洶洶而來。那架式就象是女營裏有人將他們家裏的小娃娃給扔井裏了一般。


    劉營主收到報告後,對雲景道長說:“估計是那群女人不甘心,迴去搬弄口舌了。”


    言下之意是誤會。


    雲景道長輕捋長須,搖頭道:“未必是。”


    聞言,劉營主的心立時沉甸甸的。


    羅阿花擰眉捋袖管:“我打他們出去!”說著,欲往門口走去。


    “不急。”雲景道長用拂塵虛攔了一下,對劉營主說道,“小劉,這一迴,還是按我的法子來應付他們,如何?”趕跑宋家的那群女人後,劉營主便主動跟雲景道長提到,不管人前還是人後,往後喚她“小劉”即可。而雲景道長也沒有推辭。


    劉營主吐出一口濁氣,抱拳道:“有勞道長了。”又道,“道長放心,我就在這屋裏呆著,不出去。”


    “大善!”雲景道長笑道。


    羅阿花趕緊指著自己的鼻子尖問道:“我呢?”


    雲景道長笑眯眯的對她說道:“跟一幫腐臭的男人吵架,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摻在裏頭做什麽?莫要被他們的臭氣熏到了。”


    羅阿花險些驚落了眼珠子——長這麽大,她是生平頭一迴聽到有男人這麽埋汰另一群男人。


    所以,道長真的是男的嗎?


    不過,她很喜歡道長用這種長輩的口吻,稱她是“小姑娘家家的”。因為打小生得又黑又壯,她很少被人這麽嬌著。後來走上體修之路,她的身體曾一度變得非常得強壯。那時,甚至不少人在背地裏笑她“怕是黑鐵塔精轉世投的胎”。更加沒有人將她當成姑娘家。與她稱兄道弟的年輕弟子越來越多了。再後來,她的鍛體術小成,先是氣息內斂,繼而身體也大變樣,使得她膚色變淺,體量頎長,跟柳條兒似的,看上去象極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周邊的人也就是最初的時候對她稍微有所改觀。時間一長,她還是大家嘴裏和心目中的“好兄弟”。


    如今,終於被人當成了“小姑娘家家”的,她竟然禁不住雙頰飛紅,不好意思的退迴到劉營主的身側。


    劉營主的注意力不在羅阿花身上,沒有發覺後者的異常。前者從中聽到了雲景道長對宋家男人的嚴重鄙夷,心道:莫非裏頭還有隱情?


    很快的,答案揭曉了。


    宋家的男人顯然段位要比他們家的女人們高出許多。一行人雖然怒容滿麵,但行的卻是先禮後兵的路線。他們到了女營的大門前,按足了規定遞上身份令牌,求見劉營主。


    “他們要見你?不是見慧娘!”羅阿花的少女心和以往的任何時候一樣,隻堅持了一息還不到。這會兒,她轉過頭來瞅著自家營主,又咋咋唿唿的好奇上了。


    劉營主卻是臉色陡然發覺,哼道:“他們以為自己是誰?想見我,我就一定要見他們?”說完,拿眼睛去看雲景道長。


    後者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點頭道:“營主所言極是。我們的正事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聽他們家裏的那點子雜事!”


    這不是劉營主想要的答案。而且,光躲著不見人,也肯定不是雲景道長的手段。看看在下午的時候是怎麽對付宋家的那群女人的,就知道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靈光一現,問道:“道長,我們要不要多派一些弟子過來守門?”


    守門當然是假的,純粹是借口。實則是將那些還在站宋、扶兩家,覺得宋慧娘太作的營中弟子們召攏過來看戲。好叫她們識破宋家上下有多惡心,對宋慧娘涼薄到了哪一境。


    經過下午的那一場鬧劇後,營中弟子們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也令她意識到,自己正兒八經的跟弟子們宣傳一萬句,也抵不過宋家的人過來吵鬧一場。


    雲景道長老神在在的應道:“她們已經在外頭了。”


    見劉營主和羅阿花都是很驚訝,他解釋了一下。原來,他早就料到宋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所以,在宋家的女人們離開後,他便著手安排,以各種理由,調了一些女弟子過來大門這邊做臨時任務。而這些女弟子都有一個共同點,即,在調研裏,她們都是同情扶、宋兩家的老人們的。覺得宋慧娘不賢不孝,傷了兩邊父母的心。


    原來已經安排好了!劉營主佩服得衝雲景道長豎起大拇指,讚道:“高!”


    “我去看他們怎麽出醜!”羅阿花已經迫不及待的衝到了窗戶旁邊,將木格窗戶稍稍打開一線,興奮的往外麵看。


    宋家的男人們與他們家的女人相比,要守禮得多。被拒見後,他們也沒有立刻吵鬧起來,而是沉著臉,一個個的在大門旁的空地上盤腿坐下來。


    在大門邊當值的兩名女弟子都是臨時被雲景道長換上來的。她們相到一視,按下眼底的不忍,上前委婉的勸宋父:“宋叔,我們營主大人出去了,要不你們明天再來?”


    宋父翻眼看著她們倆,冷聲說道:“我們不及劉營主貴人事忙,在這裏等便是了。一晚上不見她,我們就等一晚上。一天不見,便等一天。一月不見,哼哼,我們也是等得起的。”


    這話就說得沒道理了。鐵了心鬧著要和離的是宋慧娘。與我們營主大人何幹?兩名女弟子覺得不對味。但是她們體諒宋父——估計是被下午的那一場給氣昏了頭,說話難免有些衝。


    於是,她們倆繼續耐心的好言相勸。


    沒想到的是,宋父才聽了兩句,臉上更加不耐煩。不但他是如此,宋家其他的在場的男子們也是如此。


    “不用你們兩個老娘們在這裏貓哭耗子!”一個與宋父長得有三分相像的男子搶先發作了。


    “什麽?”兩名女弟子被罵蒙了。


    屋裏,羅阿花咋舌之餘,更加好奇了,迴頭問雲景道長:“道長,你派去迎戰的人呢?在哪裏啊?”


    雲景道長嗬嗬笑道:“不是已經上陣了嗎?”頓了頓,又道,“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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