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澤裏,妖獸眾多。妖獸大多噬靈。而新亡魂不但是靈體,而且還是很弱、很迷糊的靈體。所以,沈雲在招魂的時候,才要借用袁峰這一身濃鬱且純粹的血煞之氣,以威懾周邊的妖獸,讓它們不敢過來搶食。


    這裏有一個問題,即:沈雲為什麽不用放出自己的真魔之血的威壓來?


    還是因為新大澤裏的妖獸們。


    據沈雲的感知,沿途及周邊方圓百裏之內的妖獸,全是未開靈智、仍然渾渾噩噩的幼崽。


    這又是新大澤的一個怪異之處——象極了一個巨大的妖獸培養器。


    有道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妖獸幼崽也是如此。尤其是還沒有開靈智,處於混沌之處的幼崽們。沒有長輩的引導,它們行事完全憑本能。就如蚊蠅。是問,老虎、獅子們兇悍不兇悍?百獸們是聞風而逃啊。可是,有誰看到過那吸血的蚊蠅怕過老虎、獅子?


    在這些完全不知血統為何物,不知敬畏,隻知道憑本能吃吃吃的妖獸幼崽們麵前,他的真魔之血與尋常人的血沒有什麽大太的區別。一定要說有,那就是可能聞起來更香一些,更加的誘人。


    也就是說,一旦他釋放出真魔之血的威壓來,周邊的妖獸幼崽們不但不會給嚇趴下了,反而會趨之如鶩!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急吼吼的趕過來,搶上一口……


    但是血煞之氣就不同了。


    它裏頭的死亡的味道,隻要是活物,都是懼怕的。


    所以,要想威懾祭台周邊的妖獸幼崽們,讓它們不敢吞噬被招過來的亡魂們,自然是血煞之氣越多越好的。


    隻是……他環視眾人,說道:“你們甚是疲倦,還是罷了。”


    威懾妖獸幼崽們的是血煞之氣。但是,它們眼睜睜的看著錯過的“美味”,勢必蠢蠢欲動。而妖獸天生神識強悍,哪怕是幼獸,也能勉強做到神識外放。它們的數量一多,神識交織如網,其威力也不可輕視。更何況眾弟子又餓又累,屆時,怕是扛不住,反而為妖獸幼崽們所利用。


    袁峰就不同了。一來,他的修為比眾弟子高出一重大境界;二來,他是劍修,意識力與戰力都是遠超同階的其他修士。


    沈雲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弟子們也非頭一天修行,完全聽懂了話裏的意思——妖獸誘惑人的手段五花八門,簡直不要太多。而新大澤裏的妖獸們更是奇奇怪怪,盅惑人的手段,不論是凡人界裏,還是邊界的那些妖獸,騎馬也趕不上的。門主大人這是擔心他們扛受不住誘惑,於招魂無益,反而有害。


    “沒事。門主大人,我肯定能堅持住!”


    “門主大人,我們隊長是救我而死的。請讓我為隊長做點什麽吧!”


    “我也是!”


    “如果沒有王管事掩護,我們恐怕都要折在那多眼蟲怪手裏了……”


    弟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懇求。不少人更是說著說著,眼淚嘩嘩的下來了。


    袁峰聽了,頗為動容,開口為他們求情道:“雲弟,我有一個劍陣,可以讓他們不受妖獸迷惑。”


    沈雲抬眼看了看到天色。


    離太陽偏西還早得很。


    遂問道:“布陣需要多久?”


    “是現成的劍陣,給我半刻鍾就行。”袁峰說著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把不到半尺長的黑色玄鐵小短劍來。


    半刻鍾的話,時間完全來得及。而且,如果劍陣真的能護住眾人,不被妖獸幼崽們的神識所引誘,於沈雲來說,絕對是大好事一樁。這樣的話,在招魂之時,他可全力而行,無需再分心保護傷員們。遂點頭,右手負後,左手一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劍陣就布設在你站在的那個方位。無須太大,能夠護住你們所有人即可。”頓了頓,又謝道,“峰哥的這個劍陣正合時宜呢。傷員們也可入劍陣裏,我便不要分心了。”


    “如此甚好。”袁峰沒有急著布陣,而是先令擔架隊將傷員們抬過來,一起集合,然後,告訴眾人在陣中萬事不要管不要問,一心打坐,閉目調息。末了吩咐道:“不管聽到什麽聲音,大家都要切記,不要睜眼,更不能動。”


    “是。”弟子們齊聲領令。


    袁峰這才令他們原地打坐。


    待所有人都坐下後,他將手裏的黑色玄鐵小短劍往半空裏一拋,看也不看,直接是右手捏成劍指,指著那小短劍,嘴裏念念有詞。


    刹那間,小短劍懸浮在了離他的頭頂三尺三寸高的半空裏。沙沙沙……,金色的亮光有如流沙一樣,自劍尖傾瀉而下。


    “凝!”袁峰鬆開劍指,大喝一聲。


    流沙果然凝住了,象極了一個金色的華蓋。不大不少,正好罩住所有人。


    這時,小短劍儼然成了華蓋頂上的小尖兒。在它的帶動下,整個“華蓋”都在滴溜溜的打著轉兒。


    袁峰這才抬頭仔細的看了看,覺得無不妥之處後,對沈雲抱拳:“我已經準備就緒。”


    遠不到半刻鍾呢。沈雲點頭,正式開始招魂。


    他首先整理衣冠,然後對袁峰抱拳行了一個正式的道禮,正色唱問:“護法就位否?”


    好吧,他這副樣子,象是道士們做道場,又不完全象。


    因為做道場前,先要請求四方神靈們。


    請求他們什麽呢?


    不外乎是三樣:或避開,或讓路,行個方便,更多的是搭把手,借力一二。


    既是請求,自然是要有禮數的。


    這一點,沈雲做到了。他行了正式的道禮。


    然而,唱的完全不對。


    一來,這調聽著不對。他唱的調古老,飽含滄桑。袁峰敢說,祝融大陸裏,不管是凡人界,還是仙山,都沒有道士唱過這種調;


    二來,詞也不對。他壓根就沒有請四方神靈,而是直接詢問護法。袁峰心裏愕然:他這個護法是臨時的,算哪門子的神靈?


    所以,兩相結合,袁峰的第一反應是:雲弟唱錯了?還是壓根就學錯了?


    隻是這會兒也不好直接問。他隻能衝沈雲眨眨眼。


    沈雲象是沒有看見,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臉肅穆的看著他。


    這是……沒有出錯!袁峰按下一肚子的問號,也一本正經的迴禮。隻是他真的學不來這唱腔——說來奇怪。這唱腔聽著尋常,但是,他有心想現學模枋,一張嘴,卻不知道如何出聲了。


    是以,袁峰張了張嘴,直接迴答道:“是。”


    應該是對了。因為沈雲禮畢,腳踏罡步,開始了下一流程了。


    袁峰暗中吐出一口濁氣,以標準的劍修立姿,執劍而立,目不轉睛的盯著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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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謝書友尼采、醉心古樂的月、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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