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錢柳沒有再吱聲。


    她是做過暗探的,並且還多次得到趙宣的稱讚,說“頗有做這一行的天分”。剛剛走了大半條紀雲街,她敏銳的發現,這六年裏,仙山絕對是經曆了一場大的清洗。被清洗出去的,也絕對不會隻有玉錦門。並且這場清洗還沒有完全過去。便是這小小的紀雲街,嶄新的繁華之下,也是暗濤洶湧。


    在這種形勢下,她與師兄迴來仙山,說是恍若隔世,真的一點兒也不誇張。


    如此一來,聯係魏長老他們,便成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任務。


    也難怪師兄會走神。


    想到這裏,錢柳心思電轉——祭司大人教過我的手段,哪一樣能夠用上?


    搜腸刮肚的想了一圈,她悲哀的發現,沒有一樣是用得上的。不是這些手段太低劣,而是她的修為太低,遠遠還達不到祭司大人的要求——祭司大人教她之前,明確的給她劃了一條線,效果若是不能達到這條線以上,這些手段,她一概不用在人前公開使用。


    個中原由,祭司大人也說得再清楚不過:他的這些手段,全是天神祭殿的嫡傳秘技。這些年,他也先後傳了一些給天神宗的曆代掌門們。雖說天神宗早幾百年前就已經被滅掉了,但是,這些秘技有沒有外傳,外麵還有沒有人認得這些秘技,他也不好說。但有一點,他能非常肯定的告訴錢柳,如果錢柳修為不濟,被人識破秘技,其下場將與幼齒小兒懷抱金元寶招搖過鬧市無二。


    小丫頭抿抿嘴,低下頭來,默聲對自己說道:所以,錢柳,你一定要用功、用功、再用功!必須盡快的將修為提升上去!


    沈雲現在已經盡量不去看她了,免得又被她心裏的真實想法氣到發堵。


    發現身邊沒了聲音,他知道小丫頭是信了他的解釋。


    身為青木派的門主,或是是沈師兄,他當然希望自己無論說什麽,錢柳都無條件的表示相信。


    但是,他不僅僅隻想做“門主大人”和“師兄”!


    呃,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某人隻能在心裏嘀咕:祭司大人到底是怎麽教的?光漲修為不長心……罷了,先聯係魏長老他們吧。


    接下來,心念一轉,他又禁不住在心底裏歎了一口氣。剛才他還暗地裏說祭司大人不會教,小丫頭光漲修為不長心。其實,也不對。小丫頭還是長了不少心眼的。比如說,隻在紀雲街上走了走,人家就能準確的對眼下仙山的形勢做出評估來。單是這份眼力見,起碼甩尋常的金丹初期的女修好幾條大街。從這一點上說,祭司大人真的很會教人……


    怎麽又開小差了?


    先做正事……


    沈雲滿頭黑線的壓下心中的雜念。


    到了仙山這邊,他要聯係魏清塵他們的法門多了去。


    最便捷的法門是給魏清塵他們傳秘訊。


    也因為便捷,所以,先前意識到是迴到了凡人界時,他毫不猶豫的給魏清塵他們傳訊。


    然而,這裏是仙山,卻是不成的。


    修士截取秘訊的手段太多了,更何況仙山發生了大變,形勢未明。突然間,修士同盟軍那邊要是無意間截取到一道他這個本應該死了的人發現來的秘訊,指不定又會掀起一場多大的風波來。


    以他現在的處境,混水摸魚是個極好的主意。可是,如果他本人在地頭還沒混熟的時候,成為了這條魚,那就一點都不友好了。


    是以,沈雲第一個就打消了傳秘訊的念頭。


    最直接的法門是去石頭島。


    在紀雲街上走的這一趟,他收獲不少,其中就包括搞清楚了紀雲港的確切方位。此去石頭島不過兩千餘裏。用新學的撕裂虛空的手段,眨眼可至。


    但不知道為什麽,沈雲心裏頗為不安——這些天,隻要他一想到石頭島和邊界的莊子,心底裏就會響起一個聲音不陰不陽的說道:“畢竟過去了差不多六年!”


    原本他還沒怎麽在意。因為他是信得過魏清塵,也信得過島上的弟子們。


    但是真正到了仙山,看到紀雲街上的情形,他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沒錯,他是信得過自己門中的人,但是,他從來就信不過葉罡,信不過仙山這邊的修真門派與世家們。而與他們相比,魏清塵、青木派都顯得太弱小了。


    在仙山,從來弱小就代表著沒有主動權,就意味著受控製且無計可施。


    心中一動,沈雲對錢柳說:“囡囡,我們現在去找他們。”


    “師兄,那我們是先去島上,還是先去莊子裏?”錢柳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如果讓她來拿主意,眼下,這兩個地方都不是安全之地。搞不好,這兩處都早早的支起了大網,等著他們送上門去呢——換成她是葉委員長,如此在仙山聲勢如此之高,也不想有半點的差池。而自己曾經都做過些什麽,騙得了別人,還能騙過自己?被深情紀念的“摯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換成她是葉委員長,那絕對是如芒刺在背啊。


    嗯,以葉委員長的為人,真的做得出這種事來。


    她抿抿嘴,搶在師兄迴複之前,如實道出自己的憂慮來:“師兄,我擔心葉罡會暗地裏控製住這兩個地方。他的心思素來深,我們不能不防。”


    沈雲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心道:原來聰明勁全用到這上麵來了!


    “所以,我們先去找畢方鳥。”他道出心裏的打算。


    “畢方鳥?”錢柳擰眉,“師兄,你說的是我知道的那隻畢方鳥嗎?可是,在幾十萬年前就被祭司大人解契,放走了。你要上哪兒去找它?”


    沈雲意外極了,問道:“祭司大人曾經有一隻畢方鳥靈寵?”


    錢柳搖頭糾正道:“不是靈寵。準確的說,這隻畢方鳥是天神祭殿的一頭奴獸。祭司大人說,天神祭殿剛從上界搬到鴻蒙界來時,他將守護祭殿的所有奴獸都解契放走了。這些奴獸到了外頭,便成了我們上古傳說裏的神獸……”


    這裏頭的信息不可謂不大!沈雲連忙打斷道:“囡囡,這一段往事,你盡量說詳細些。比如說,祭司大人為什麽要把所有奴獸都解契放走?”


    “很簡單啊。”錢柳想都沒想,答道,“祭司大人要遮掩行跡,隻能將天神祭殿搬到虛空裏。如此一來,就斷了資源。這些奴獸一個比一個肚量大,祭司大人供養不起了,不把它們打發走,難道要留著它們自相殘殺嗎?”


    “祭司大人是親口這麽跟你解釋的?”


    “祭司大人沒有解釋。因為我沒有問。這麽簡單的問題,我覺得沒有必要請教祭司大人……師兄,我猜得不對?”


    “唔,你說得很有道理!”某人暗地裏扼腕。


    ===分界線===


    某峰多謝書友飛雪暮塵音的平安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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