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現在是“天大地大,不如老婆最大”,聞言,麻溜的將手裏的荷葉包往沈雲懷裏一塞:“街口的鹵蹄膀,你姐說你最愛吃,專門給你買的。走,我們去廚房切了它。”說著,一手拖著沈雲,一手拖著扶子興,將兩人往廚房裏帶,“這算是認親宴了,確實要好好準備準備。”


    簡直是不能再積極了。


    扶子興與沈雲相對一視,皆樂嗬嗬的依從了他。


    得知沈雲要來,扶子興是準備好了飯菜,用分別用玉盒裝好,才與袁峰夫婦一道出城去迎沈雲的。


    是以,這會兒,他們隻需將飯菜重新裝盛好,放進大提盒裏,就行了。


    扶子興將這些活計交給了沈雲與袁峰,他自己則打開那隻荷葉包,操起兩把刀,刷刷的片著鹵蹄膀。


    一時之間,隻見薄薄的肉片好比雪花漫天飛舞。但是,待它們落到砧板旁邊的大盤子上時,卻是一片片碼得整整齊齊。


    轉眼間,盤子上象是盛開了一朵牡丹花。


    沈雲情不自禁的喝彩:"好!刀法漂亮,廚藝更是神了。子興,真是一日不見,刮目相看啊。”


    扶子興手裏不停,苦笑道:“換了你,在曆練池裏除了片肉,就是片肉,不按要求片出來,就過不了關。過不關了,就要挨揍。挨完揍之後,接著片肉,且份量是先前的一倍,你肯定比我更厲害。”


    原來也是在曆練池裏練出來的。隻是,還有練廚藝的曆練池,並且也練著練著也能提升修為,沈雲好奇極了:“是你自己選的嗎?”


    “也不算是吧。”扶子興迴憶道,“我剛進去的時候,裏麵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過了一會兒,頭頂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問我,說,‘你是個廚子?’我當時害怕極了,稀裏糊塗的點了點頭。那聲音‘哦’了一聲,又說,‘你要等一下’。真的等了一下,一道光柱自頭頂落下來,將我整個兒罩住。突然見了光,我被刺得睜不開眼。那聲音又告訴我,‘可以了’。等我睜開眼睛來,光柱真的變弱了。我的麵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浮著一塊圓形的木砧板,上麵有一把刀,還有一堆生豬肉。”


    說到這裏,他已經片完了所有的鹵蹄膀,放下刀,拿起旁邊的白棉巾子,擦著手,問道,“你說,這算不算是我選的?”


    沈雲更加奇怪了:“你臉上又沒有刻著‘廚子’兩個字,那聲音怎的就認出來你是個廚子了?”


    這時,袁峰在一旁很不厚道的笑了,揭短道:“因為這家夥懷裏揣著半隻燒雞,後腰褲帶上還偷偷的插著兩把剔骨尖刀。”


    沈雲了然的笑道:“那就難怪了。這麽說,還真是你自己選的。”


    扶子興嘿嘿:“我那是多年的習慣。”


    說話間,都收拾妥當了。


    三人各自提了一隻大提盒,往正廳走去。


    廳裏,沈九妹她們三個也不是幹等著空等。這會兒,正中間的空地上,臨時支起了一張大圓桌。圍著桌子,擺了一圈藤椅。


    三人坐在一塊,有說有笑的。


    “在聊什麽呢?”袁峰帶頭進來,問道。


    “說我是怎麽認得錢兄的。”沈九妹起身,來接他手裏的大提盒。


    袁峰卻讓了一下:“說好了,你們今天都隻管坐著。”


    扶子興跟在後頭笑嘻嘻的起哄:“峰哥要在阿舅哥麵前好好表現呢。九娘,你可別攔著。”


    眾人都笑了。


    當然不可能真坐著不管。陳夫人姑侄倆也起身,大家一起張羅,說笑間,擺好了飯菜碗筷,然後,一同落座。


    熱熱鬧鬧的吃了一巡酒,沈雲撿起先前的話,問道:“九姐,你是怎麽認得錢師尊的呢?”


    “還不是因為你。”沈九妹放下酒盅,對陳夫人笑道,“我就說吧,這事今天肯定還會說上第二迴。他們不可能不問的。”


    後者笑盈盈的頜首。


    “因為我?”沈雲心中一動,問道,“九姐,你看到我留在知味樓的字了?”


    “也是巧合。當時,我正在菱洲籌糧草。知味樓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我豈能不知?”沈九妹笑了笑,垂眸輕歎,“隻是那時,我是叛匪,會連累於你,故而,不敢現身與你見麵。”


    “那三顆人頭,是你令人送給我的,對吧?”沈雲也是長歎,“九姐,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你。知味樓的那兩行字,我就是寫給你看的。”


    “知道,我知道的。”沈九妹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接著,話鋒一轉,說起了與錢師尊相見之事。


    確切的來說,是她查出來,錢師尊剛從鴻雲武館辭館,主動找上去,與之見麵的,為的是向錢師尊打聽沈雲的事。分別時,她見錢師尊手頭窘迫,同時,也是為了答謝錢師尊對沈雲的照顧,奉上一匣珠寶。不過,錢師尊卻怎麽也不肯收。


    “錢兄高風亮節,我隻得收迴。”沈九妹歎道。


    陳夫人笑道:“亡兄就是這樣的性子。”


    沈雲等人皆點頭稱是。


    扶子興感慨過後,對袁峰笑道:“這麽說來,一直是我們倆對錢姑姑失敬呢。”說著,提議道,“我們一起給錢姑姑敬酒賠罪吧。”


    “應當的。”袁峰爽快的應下。


    於是,兩人端起酒盅,齊齊起身。


    陳夫人連忙站起來,伸雙手攔住二人,使勁的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呢。袁爺,扶爺,二位這是要折煞老婦人了。”


    “不,錢姑姑,這酒是應當敬的。並且還要加上我一個。”沈雲也端著酒盅站起來,“您是這裏的長輩,我等晚輩理應向您敬酒。”


    “不能這麽說。幾位於老婦人都有大恩,理當老婦人敬幾位爺的酒才是。”陳夫人急得也去端自己的酒盅,做敬酒狀。


    “若論恩情,錢師尊引我等入武途,說是授業恩師,也毫不為過。隻不過,鴻雲武館是新派武館,沒有這種說法罷了。”沈雲放下酒盅,離席,走到她麵前來,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手,誠懇的說道,“但是,錢師尊授業的恩情卻是實實在在的。我這麽跟您說吧,那兩年若是沒有錢師尊的悉心指點,我在武學上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呢。他告訴我,以武入道,更是深深的啟發了我,等於是給我打開了一道全新的門。由此,我走上了修行之道。再說陳英前輩,更是大仁大義之烈士。與兩位前賢相比,我等晚輩為您做的這點事,算得了什麽。錢姑姑,您這樣一直的將‘恩情’掛在嘴邊,那才真是要折煞晚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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