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彩?”荷官站在賭台後麵,大汗淋漓,弱弱的問道。


    這一局,賭得真叫一個大,是他從業以來,見過的最大的。


    最小的賭注是三千萬塊下品靈石,兩位閑著都押上了自己的所有賭資。其中,有一位是成名已久,自成名以來戰無不勝的千王‘千手’。這位還押上他的右手。


    能為這樣的賭局掀寶,身為荷官,他隻覺得壓力好大。


    沈雲還是那樣不徐不急的輕輕點頭。


    而“千手”卻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今晚,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鳥人。他真是受過了這鳥人的氣。終於可以連本帶利討迴來了,真解氣啊。一想到開彩之後,就能剁下這鳥人的一隻爪子,他哪裏還坐得住!


    “你倒是趕緊開啊!廢什麽話!”他不滿的衝荷官翻了個怪眼。


    荷官深吸一口氣,用生平最規範的動作,掀開了寶盒。


    “千手”一直盯著寶盒,看到裏麵的情形,當即從椅子裏竄了起來,雙手撐著賭台,失聲驚唿:“三個六,豹子!怎麽可能!”


    寶盒裏靜靜的躺著三枚骰子,每一枚都是“六點”。可不就是“豹子”嗎!


    大小彩房裏,短暫的寂靜過後,也是一片哀嚎。


    全輸了!輸慘了!


    “不,不可能!”


    “出老千!”


    “絕對是出老千!”


    人群裏,有人突然高聲尖叫起來。


    “對,平安坊出老千!”


    “這破賭場,坑死人了!”


    “真不要臉……”


    刹那間,更多的人被提醒了。他們憤怒的對著房間裏巨大的水晶鏡揮舞著拳頭,用最難聽的話咒罵著。


    “千手”不愧是千王。見慣了大場麵的他,電光石火間穩住了,用右手指著沈雲,怒不可遏的揭露道:“你,出老千!”


    “啪!”他的同伴,也就是那位尖嗓子亦是拍案而起,同樣的怒目相對:“可惡!竟敢出老千!”


    荷官的第一反應是護住寶盒和骰子——“千手”和他的同夥擺明了是賊喊捉賊,想賴賬。那麽,寶盒和骰子就是證據。他得保住這兩樣,莫被他們倆混水摸魚,給動了手腳。若是被他們找到機會混水摸魚的得逞了,平安坊和今晚的莊家便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


    這裏是絕靈境。沈雲還真不怕他們倆。


    連臉色都未變一下,他仍然坐在椅子裏,翹著二郎腿。聞言,抬手輕輕撣掉前襟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頭看著兩位,不緊不慢的問道:“說本座出老千?二位,證據呢?這種事可不興紅口白牙的咬人。必須拿出證據來,才做得數!”


    兩人都不是善類,他自然也不會客氣。說話時,用了點煞力。


    在絕靈境裏,修士周身的靈力被禁錮,甚至還不如凡人——凡人不會消耗靈力。而修士會。如果不及時補充靈力的話,待到靈力消耗殆盡,修士就跟那魚離開水沒什麽兩樣。真到了那一境,反倒不如凡人了。


    “千手”與同夥連賭了七把,消耗不可謂不大。這會兒準備翻臉了,兩人都暗中摸向腰間。


    他們事先將一小瓶蘊靈丹藏在腰帶裏。


    沒有辦法,絕靈境裏,儲物戒指也用不了。隻能這種凡人的手段。


    不想,這一摸竟然摸了個空!


    我的蘊靈丹!兩人心裏“咯登”作響,頓時臉色大變。


    荷官也甚有眼力勁兒。刹那間,他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


    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一直木著的臉無聲的裂了,他當即“嘿嘿”幹笑兩聲,不卑不亢的說著公道話:“二位,願賭服輸。這是所有賭場的規矩。”說著,還特意用手裏的寶杆指了指被壓在賭台一角的水晶鏡下的賭約。


    那是在這一把押注之後,三人臨時訂下的賭約。


    在邊界的大小賭坊裏玩得很野。隻要對賭的雙方都願意,賭手賭腳,甚至賭命,都是可以的。不過,在開彩之前,要定下賭約。


    本來,這樣的賭約是要請第三方做證的。


    但是在平安坊的至尊彩坊裏,這條規矩被簡化了,隻要荷官在賭約上簽名做證即可。這也是可以的。邊界的每個賭坊,不論大小,都有不少自己的土規矩。


    除此之外,立約的雙方也都一一按上手印。


    “千手”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這張寫明賭上自己右手的賭約,看著自己留在上麵的紅手印,目眥盡裂:“你,你跟他,你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夥的。聯合起來出老千!”到底是心虛,他下意識的將右手護在身後。


    荷官隻覺得好笑——一個千王指責別人出老千!還這麽的理直氣壯!


    他翻了個白眼,正要反駁迴去。這時,看到莊家跟自己擺手,明顯眼下無須自己插手,便從善如流的點了下頭,暫且退後一步,依言冷眼旁觀。


    “千手”也看到了,立刻瞪過來,質問道:“怎的?你想狡辯……”


    話未說完,看到沈雲的一個動作,他立時好比被強雷擊中,張著嘴,“撲騰”一聲跌坐迴椅子裏。


    又是一聲“撲騰”。那是尖嗓子也被嚇癱了。


    其實,沈雲也沒有做別的。就是將兩隻小小的紅嘴白玉瓶輕輕的放在自己麵前的賭台上。


    而這兩隻紅嘴白玉瓶就是他剛才從“千手”及其同夥的腰帶裏拿到的。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陽謀,都是浮雲。這句話同樣適合於賭場。


    “千手”他們倆都是混成了精的,看到自己的丹藥瓶,再聯想到這一連七把都輸得莫明其妙、匪夷所思,瞬間就明白了對方之強大。


    而他們倆從一進入“紫氣東來”開始,就一直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上。


    可笑的是,他們倆卻不自知。


    現在終於明白了,卻為時已晚……


    “我,小的,願賭服輸。”“千手”完全泄了氣,垂頭認栽。


    形勢再明確不過了,他若乖乖服輸的話,損失的隻是七成的身家,還有右手;若是不服輸,定是小命不保。


    如何抉擇,還要問嗎?


    沈雲微微頜首,又看向一旁的尖嗓子:“你呢?還接著賭嗎?”


    後者打了個哆嗦:“不賭了。小的認輸,認輸!”


    這時,荷官知道該自己出聲了。他輕輕的擊掌三下。


    一隊蒙著臉的黑衣大漢自他身後的大屏風後麵魚貫而入。為首之人雙手捧著長方形大盤子。盤上平放著一把閃著寒光的亮銀小斧頭。


    荷官笑了笑——他也是有底氣的。因為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上前接過大盤子,他走到“千手”麵前,微笑著問道:“我知道您是‘千手’。沒想到,本賭坊能有這個榮幸收到您的這隻無敵右手。請問,需要我幫忙嗎?”


    “千手”抬起頭來,一張臉比鬼還要白,卻與還硬氣,冷笑道:“不必!我自己來。”說著,站起來,用左手拿起小斧頭,苦笑之後,一咬牙,將右手擱在麵前的賭台上,手起斧落,“叭”的自剁右手。


    一道血線飛起。“千手”悶哼一聲,也不去看被剁落的右手,穩住身形,“當啷”將小爺頭扔迴大盤子裏,用袍袖胡亂的包住“汩汩”的往外噴血的右手腕,咬著牙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荷官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禮,“您請自便。”


    “千手”尚且如此。外麵的那些賭客們哪個還敢調皮?


    沒人再敢說平安坊半個不好的字。


    一時間,各大小彩房裏的賭客們能走的,都走了。那些沒走的,都是走不了的。他們欠了平安坊的賭債,可不敢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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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謝書友飛雪暮塵音的平安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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