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聽見了陳恬在心裏失望的歎息,隻是,救人要緊,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再者,如果陳恬有解藥的話,就算是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麽難事。是以,他直言道:"甜甜,你有神仙散的解藥嗎?“


    陳恬心思一轉,立刻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因為大師兄給尋夢客棧的那幾個凡人灌藥時,她也是在場。


    明白過後來,她心裏挺驚訝的,暗自在心裏分析道:不過區區凡人也,雲哥哥卻親自找上門來,為他們討要解藥。難不成那六個人於雲哥哥有極其重要的用處……


    沈雲收到她的心語後,也好不驚訝。在他看來,甜甜也是出自凡人界。在成為仙童之前,也是“區區凡人”。所以,這番心語出自甜甜的心裏,才真是令他驚訝不已。


    “甜甜,你有解藥嗎?”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急急的再問道。


    陳恬收迴思緒,連忙點頭道:“我恰好有一瓶解藥。裏麵一共有十粒。本來我還有一瓶神仙散的。因為老祖明令,凡正清門弟子,以後再不許沾神仙散。所以,那瓶神仙散已經當著老祖的麵,銷毀了。隻是我素來腦子笨,還沒想到要連解藥也一並銷毀。現在,這瓶解藥,我拿著也沒有什麽用了。雲哥哥有用,就全拿過去吧。“頓了頓,又遮掩的補充了一句,“如果雲哥哥不夠用的話,我師兄師姐們興許也一樣的還沒想到要銷毀解藥。我幫雲哥哥去跟他們討要。”


    說著,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玉瓶,雙手奉上。


    “多謝。這些已經夠用了。”沈雲沒有點破她的心思,接過來,又問道,“這解藥是如何用的?”


    陳恬笑道:“我正要告訴雲哥哥呢。神仙散要怎麽解,是不盡相同的。”說著,細細道來。


    沈雲仔細聽著,暗中嚇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好險。幸虧我沒有自行配製解藥。


    原來,陳恬所言,神仙散的解藥雖然是一樣的,但是具體該怎麽用,用量是多少,這裏頭卻大有名堂。它處決於神仙散具體是怎麽用的,還有,被施藥者的藥性反應。


    比如說,神仙散有急和慢兩種用法。如果下得急,那麽,神仙散的藥效會在六個時辰裏完全發揮出來。相應的,被施藥者也隻有在這六個時辰裏,用烈酒化開解藥,服下去,才能有效;如果用的是慢的手法,神仙散的藥效可以持續整整七天七夜,藥力相對就要綿和多了。解藥隻須用溫水化開便可。


    還有,神仙散被施下之後,其藥性會隨時間而產生變化。好比藥剛被施下,跟中藥兩個時辰之後,所需的藥量都是完全不同的。


    末了,陳恬又道:“如果雲哥哥不知道神仙散到底是怎麽下的,可以通過那些凡人臉上的紅暈來判斷。因為神仙散還有藥力時,表麵在凡人身上,就是他們的臉上帶著紅暈。時間越久,臉上的紅暈顏色會越淡,覆蓋的範圍相應的也會縮小。比方說,如果施的是慢藥,剛中藥的凡人,整張臉都是呈桃紅色;第二天,紅暈的範圍變小。他們的下巴與一半的額頭會褪去紅色,現出本來的膚色。而其餘地方的紅暈顏色也會比頭一天淡去一分;第三天,餘下的那一半額頭也會恢複原本的膚色。紅暈縮小至眉毛與下嘴唇之間的區域。顏色又較前一天淡去一分……就這樣,到了第七天,直至紅暈完全淡去。到了那時,神仙散的藥力已經完全散了出來,再服用解藥的話,就是無效了。”


    心思一轉,她又接著說道,“如果是施得急藥……”


    沈雲擺手打斷道:“我聽明白了。聽你這麽一說,他們應該是中了慢藥。“


    陳恬“哦”了一聲,叮囑道:“那雲哥哥要記得隻能用溫水化開解藥哦。”


    “好的,我記住了。”沈雲將解藥收進百寶囊裏,笑道,“說了這麽久,還沒向你問鄭伯他們呢……”


    不想,聞言,陳恬的眼圈嗖的一下紅了。


    沈雲心頭大震,低頭問道:“甜甜,可是他們出了什麽意外?”


    陳恬抽了抽鼻子:“爺爺和哥哥,這些年都還好。從臨時定居點搬來宗門旁邊以後,爺爺帶著哥哥做起了老本行。這些年,鋪子裏的生意漸漸做起來了,家裏也不缺吃喝。八月節的前兩天,爺爺還托人送信來,說是哥哥到年紀了,等過新年的時候,要給哥哥尋摸個嫂子迴來。”


    沈雲問道:“鄭伯他們呢?”


    “就是外公和小舅出了些事。”陳怡說著,兩行珠淚嗖的一下,奪眶而出。


    沈雲在鄭家莊,與鄭氏父子相處了那麽多年。尤其是鄭伯。那時鬧兵禍,他們三人躲在鄭家莊,相依為命,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情誼不可謂不深。


    現在聽說鄭氏父子出了事,他的心都揪了起來:“他們,出了什麽事?”


    陳怡掏出一方粉紅色的絲帕巾,一邊揩試眼淚,一邊答道:“那是來到仙山的頭一年。爺爺外公他們都住在仙門臨時安排的定居點裏。為了維持生計,小舅加入一個車隊,去鄰近的村子裏送貨。結果,在半道上,碰上山體滑坡。小舅和車隊裏的好幾個人都被埋在塌下來的泥土裏。其餘人當時都嚇得跑迴了定居點裏。等滑坡止住了,他們再從定居點裏喊了人迴來刨人。巡邏隊已經處理過現場了。小舅他們幾個沒有一個是活的。屍體也被巡邏隊連同塌下來的泥土一並處理掉了。外公聽說後,當場吐了血。在床上躺了不到一個月,也去了。”打了個哭噤,又道,“那時我剛到宗門,還沒有出新弟子部,沒有探親的資格。爺爺和哥哥想著我反正又迴不了家,知道了也隻是徒增傷心,所以,就沒有給我報信。又過了一年,我出了新弟子部,拜入師尊門下。師尊許我三天探親假。我迴到家裏,才知道的。”說著說著,眼淚是越揩越多,聲音也變得嗚咽起來,“嗚嗚嗚……外公和小舅對我那麽好,可是,我連他們的最後一麵都沒見著……嗚嗚嗚……”


    沈雲在邊界也親眼看到了不少凡人的生活。知道在仙山,凡人們也如在凡人界一樣,形如草芥,活得甚是艱難。所以,象鄭伯父子倆這樣的遭遇實在是太多太多,不勝枚舉。


    可恨這世道,太不公!


    他咬了咬牙後槽牙,安撫的輕拍陳恬的一邊肩頭,忍痛沉聲安慰道:“甜甜,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逝者已矣,再傷心難過,也於事無補。沈伯和拴子哥在天有靈,肯定也舍不得你這般難過。”


    “嗯,我知道的。當年,爺爺和哥哥也都是這麽勸我的。道理我都懂。”陳恬終於止住了嗚咽,打著哭噤說道,“可是每每想到外公和小舅隨我來仙山,卻是連一天福也沒有享到,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說著,仰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又哭訴起來,“雲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如果外公和小舅不跟著來仙山,是不是就不會這麽早早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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